談判桌上。

  賀衝穿著將軍軍服，起身看著眾人說道：“今天我們既然能來新鄉參加會談，就足以表明了誠意。但之前由於我們所處的政治立場不同，雙方也很難建立信任，所以……既然鄭將軍對進攻沈沙系的事情存在疑惑，那我們可以先開火，由我第三集團軍，衝奉北打響第一槍。”

  鄭開聽到這話，緩緩點頭。

  秦禹沉吟半晌，緩緩扭頭看向了孟璽那一側，後者非常默契地起身，直言說道：“聯合沒問題，開戰也沒問題。但打贏了，地盤怎麽分是問題；打輸了，各方利益怎麽分，也是問題。”

  賀衝扭頭看向了他：“那貴軍想怎麽分呢？”

  “川軍東北戰區參戰，二戰區周系七萬人參戰，目前駐扎在二龍崗附近的吳氏傭兵集團，外加自衛軍的兩萬多人，這也有五萬多人。”孟璽數如家珍地說道：“我們投入了十幾萬的總兵力，如果打贏了，要個主城不過分吧？”

  賀衝沉默。

  “我們要長吉。”孟璽皺眉繼續說道：“如果順利推倒沈沙集團，長吉必須交由我們自治，從軍事到政令上，同盟方一概不得插手。同時，九區軍部總政，起碼要讓出一個副總司令的位置，最高會議桌上的七人，我們要三個席位。還有，一二戰區的司令位置，我們也要一個。”

  “這個條件是不是過於苛刻？”盧嘉皺眉說道：“仗還沒打贏，就要把九區軍政一分為二，是不是著急了點啊？”

  “我個人覺得，既然是臨時組建聯軍，那就要把醜話說在前頭，大家都和和氣氣的在這兒扯皮，那是沒啥意義的。”孟璽也不管對方是啥身份，直接懟道：“就在幾天以前，你我兩家的部隊，還在長吉外對峙，就這種關系，你不會覺得，我們出兵是在為了替賀系伸張正義吧？”

  盧嘉有些驚訝地看了孟璽一眼，也沒再吭聲。

  “我剛說的，都是我方底線條件，有一條無法通過，那聯盟軍就沒有辦法組建。”孟璽繼續說道：“除此之外，我們還有一些額外條件。比如，黨政自衛軍，吳系傭兵集團，以及咱們二戰區的部隊，那都是沒有財政部門給予軍費支持的，現在要打仗了，三軍一動，糧草問題就是頭等大事兒。所以，我希望賀系能給與我方一些軍費和軍備上的支持，這樣也算是提升我們整體力量嘛！”

  “呵呵。”盧嘉聽到這話都笑了，抬頭看著孟璽問道：“那是不是聯軍不組建，你們這些部隊，就沒有辦法打仗了啊？！”

  “你說得對啊。”孟璽點頭：“賀衝將軍沒有聯系我們之前，我們這邊其實已經準備撤軍了。九區內部局勢太過複雜，我們耗不起了。”

  盧嘉無言。

  “軍費問題，我方是不會幫忙解決的。”賀衝話語簡短地說道：“如果打仗的錢，都要我們出，那如果戰勝了，你們又憑啥跟我們談長吉的條件呢？這沒道理啊？！”

  孟璽停頓半晌，直接把話挑明：“賀衝將軍，你只需要明白一點就可以了，現在被架在火上烤的，不是我們，而是你。賀總司令遇刺一案，跟川府並沒有啥關系，我們可以不打，也可以撤軍，但你不行，對嗎？”

  “你過分了！”薛懷禮冷冷地看著孟璽說道。

  孟璽這話是有點極端，幾乎句句往賀衝肺管子上戳，似乎有意激怒對方，但賀衝卻表現得非常沉穩，面上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小孟，說話留三分余地。”歷戰擺手招呼了一下：“你坐下！”

  孟璽彎腰坐下，不再吭聲。

  歷戰雖然呵斥了孟璽，但卻沒有把話往回聊的意思，並且秦禹，鄭開，以及劉維仁等人，也都沒有再說話。

  很簡單，這幫人都默認孟璽說得對，並且心裡也讚同他提出的條件。

  長時間的僵持過後，賀衝斟酌一下說道：“這樣吧，我可以擠出一些軍備，軍費，給予你們支持，但數額不會太大，總價在兩億左右吧。”

  “賀衝將軍……！”孟璽還要說話。

  “這是我們能做得最大退讓了，如果你們覺得還不行，那談判到此結束。”賀衝直接打斷孟璽的話。

  “行了，給兩億也算是表達誠意了。”歷戰攔了一句：“這個事兒，就這麽說定了。”

  “給這兩億，我們有一個額外條件。”賀衝看向了秦禹：“吳天胤司令，應該是扣留了一名馮系的軍官，那個人叫楊曉偉……我希望秦師長能在中間幫忙說和一下，讓吳司令把人放了。”

  秦禹怔了一下後，扭頭看向了孟璽。

  “有這事兒。”孟璽點頭。

  “唉！”

  秦禹疲憊地歎息一聲，直接掏出手機，撥通了吳天胤的電話。

  “喂？”

  “胤哥，有個叫楊曉偉的軍官，是不是讓你扣了？”秦禹問。

  “對啊。”

  “是這樣的，這個人你能不能放了？”秦禹笑著說道：“我在談判桌上，拿了賀衝兄弟兩億軍費，這點面子不給，不太好吧？”

  “放不了。”吳天胤斬釘截鐵地回了三個字。

  “現在正在談呢，我的意思是，小矛盾的話，咱們可以暫時擱置。”秦禹勸了一聲。

  “擱置什麽？”吳天胤皺眉喝問道：“他賀衝為啥替馮系要人啊？！”

  秦禹沉默。

  “面上讓馮家跟我們合作，把松江拿了，背後還策反老子的部隊，他們是不是覺得，別人都是傻b啊？”吳天胤直接開罵：“是否合作，跟馮系策反我部隊，這是兩碼事兒！不要拿著合作的借口來壓我，讓我為大局考慮。我tm的一個老雷子，我考慮什麽大局？！”

  “你別激動……！”

  “我明告訴你，這事兒馮家找誰都沒用，他們必須自己找我解決。”吳天胤說完這句，直接就掛斷了手機。

  秦禹看了一眼手機屏幕，把電話放在桌上說道：“你都聽見了？我根本勸了不了他。”

  賀衝無言。

  ……

  下午三點多鍾，六區自由黨的部隊，突然在各防區集結，準備向西伯無人區挺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