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畔旁。
三公子跟郭延濤並肩而立,聲音略顯沙啞的說道:“我盡力了,但還是沒有保住你。”
“我知道。”郭延濤比三公子大了足足二十多歲,但此刻卻以平輩的身份,在跟他交談:“如果江南不出事兒,老皮自首把事兒扛了,我還有機會。但現在說啥都沒用了……。”
三公子點燃一根香煙,扭頭看向郭延濤:“小耀已經帶著你家裡人離開了,你自首吧。”
郭延濤目光平靜的看向三公子:“自首了,我怎麽說?”
“你可以把主要的事兒,全推到我身上。”三公子低聲回應道。
“我是副組長,你就是一個沒有公職的商人,我為什麽要聽你的?”郭延濤皺眉問道:“你覺得你還能保住老徐嗎?”
“我手裡有你貪汙的把柄,所以你要聽我的。”三公子思路清晰的回道:“郭叔,我把自己底線明確告訴你。我不怕被通緝,也不怕被抓到了判死刑,但我絕對不會容忍,誰威脅到我爸。事情到你這兒,到我這兒就拉倒了。”
郭延濤是老徐這艘戰艦上的絕對核心,所以他此刻非常清楚,這艘戰艦要是沉了,自己也難逃厄運。
而這種厄運,郭延濤早在醜聞暴露時,心裡就有預見了。所以他非常配合的讓三公子拉走了自己的家裡人,也非常配合的幫助他護盤。同時他心裡也清楚,三公子自始至終都在力保他,不想讓火燒到他身上。可現在護盤失敗了,三公子已經自身難保,那麽他也該承受自己的宿命。
混了一輩子體制,老郭心裡很明白,此刻不管怎麽掙扎都是一樣的。無力的呼喊與示弱,只會讓自己敗的沒有任何風度可言。
“好,我去自首。”郭延濤長歎一聲:“該扛的我會扛,不會讓你爸出事兒的。”
三公子聞聲掐滅煙頭,非常恭敬的給郭延濤鞠了一躬:“叔,這些年我讓你費心了。”
“孩子,快走吧,再不走來不及了。”郭延濤拍了拍三公子的手臂後,直接轉身離去。
……
開元區內。
劉子叔坐在劉志雄旗下最大的賭場內,正在玩著百家樂。
“啪啪!”
服務生從後面走了過來,伸手拍了拍劉子叔的肩膀:“經理請您上去一下。”
劉子叔回頭看了一眼他,點頭應道:“行,我打完這一把上去。”
幾分鍾後,樓上經理的辦公室內,劉子叔坐在沙發上抽著煙,一言不發。
“這個場子雄哥已經不怎麽管了,而且這段時間他跟小三之間走的並不近……。”經理滿面愁容的衝著劉子叔不停的解釋。
劉子叔吸著煙,抬頭看著他問道:“劉志雄人呢?你讓他來談。”
“談啥?”
“我想買這個場子,”劉子叔直言說道:“想和他談談價格。”
“……!”經理聞聲無言。
“當初沒有老李攔著,劉志雄背後捅咕秦禹的事兒,絕對不會輕描淡寫的就過去了。”劉子叔面無表情的說道:“齊麟當時是想乾死他的。”
“我知道。”經理點頭。
“我也不跟你玩臭無賴的那一套,更不訛你那點b錢。”劉子叔很直白的說道:“這個場子值個二三十萬,我全價給它盤過來,然後你們的人從開元滾蛋,就這麽簡單。”
“這我不好做主啊,得跟老劉商量。”經理皺眉說道。
“你還是沒聽懂,這不是商量,是我掏錢,你必須就得賣。”劉子叔赤果無比的指著經理說道:“這回,你明白了嗎?”
經理搓著手掌,立即點頭:“我一會就給他打電話去。”
“好。”劉子叔起身說道:“我下樓繼續玩,有事兒你叫我。”
……
開元區某公寓樓內。
劉志雄坐在輪椅上,語氣急促的催促道:“一分鍾都不等了,馬上走,去奉北,要快。”
“那下面的生意?”
“等先走了再說。”劉志雄擺手催促道:“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好吧。”旁邊的兄弟立馬走到門口,掏出手機不停的撥打了起來。
……
警署下屬醫院內。
秦禹正在拿著電話,跟老貓溝通鎖定三公子的事兒,但後者在路面上撒了不少人,也沒有找到小三的行蹤。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各大關口堵他。
二人溝通了能有十幾分鍾後,才算結束通話。隨即一名警員推門走進來,笑著說道:“秦隊,外面有人找你。”
“誰啊?”秦禹愣了一下。
“文永剛。”警員齜牙回道。
秦禹眨巴眨巴眼睛:“你跟他說我睡了,給他打發走。”
“好。”警員點頭後,轉身就要出門。
“咣當!”
就在這時,文永剛自己強推著門衝了進來,臉皮極厚的衝著門口的警員說道:“我來看看小秦,你說瞎攔著什麽玩應……這孩子一點都不懂事兒。”
秦禹抬頭看向文永剛,表情略顯無語:“哎呦,文司來了啊。”
“小秦呐,我一聽說你傷了,這都要急死了……,”文永剛甩了甩稀疏的劉海,立馬邁步走過來說道:“都是大隊長了,還那麽拚啊!”
“呵呵,不拚小命就沒了啊。”秦禹冷笑一聲:“文司過來有事兒啊?”
“都是一個司裡的,你受傷了,那我能不過來看看嘛?”?文永剛這個人最牛b的地方,就是善於什麽時候說什麽樣的話,並且根本就不要臉,可謂是能屈能伸的典型。
秦禹掃了他一眼,伸手衝著兩個警員擺了擺手,隨即二人領會意思,推門走了出去。
“小秦呐,從我來警司第一天開始,我就看出來,你能出息……。”
“文司,高帽就別戴了,這裡沒外人,有事兒你說事兒。”秦禹擺手直接打斷。
文永剛斟酌半晌後,滿臉堆笑的看著秦禹說道:“我在警務系統裡,就是一條狗……你不站隊吧不行,但站了隊吧,可能還要挨打。混到今天,那真是一步一個腳印,一個腳印一個故事……小秦,你抬抬手放我一馬……。”
秦禹看向文永剛的時候,突然心裡莫名升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一個副司長,自己說自己是條狗……這是得被逼到什麽份上了。
“……我選錯道了,以後沒機會再往上走了。”文永剛捋著帶有白發的劉海,聲音很低的說道:“我對你沒威脅,你說對吧,呵呵……!”
……
市區內。
三公子帶著圍脖,孤身一人的快步行走在街道上,撥通了小耀的電話:“我要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