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7章 余燼向裡，魚人向外

  “豔陽天那個風光好，紅的花是綠的草，我樂樂呵呵向前跑，踏遍青山人未老。”

  變作海鷗的余燼，一邊跟著族群飛翔一邊哼著有些年頭的小調，當然，以魚人位面的汙染程度，上午九點多的陽光談不上多好，顏色略深的大海也看不到紅花綠草，更沒有壯漢型法海半路殺出，不由分說的將他打回原形。

  由於順風車沒能搭上，他就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接近音波法陣，而音波法陣和魚人王的溫泉山莊，位於陸地之外的一座海島，所以在航船不通的情況下，他選擇了更為瀟灑的飛行模式，遠離海上亂戰的同時，還能偷偷觀察攻防情況。

  “混沌使徒受死！”

  “廢話少說，看我的魔貫光殺炮！”

  “黑眼督軍！你這濃眉大眼的，居然也成了叛徒？”

  “哈哈哈，良禽擇木而棲，困在魚人位面能有什麽前途？”

  盡管信物依舊在空間胃袋裡好好的待著，沒有泄露半點行蹤，但隨著余燼的到來，事件機制還是受到驅動，受命於造物主的混沌使徒以及數目眾多的叛變魚人，向著設在海域的第一道防線發起了激烈衝擊。

  一時間，陣陣喧囂充斥海面。

  黑潮行動中，伊甸園玩家獲取功勳嘉獎的主要方式，就是盡可能的保護混沌使徒和叛變魚人，好削減最終環節攻打音波法陣的難度，在不是道士、名字沒想好以及苦行僧等三位混沌使徒的帶領下，數量眾多的伊甸園玩家利用情報優勢，確實保下了相當部分的友方力量。

  不過，雖然說是“友方”，可造物主對待並未正式加入混沌燈塔的叛變魚人，可一點也談不上“友善”，完全將這些幾乎在魚人位面失去立足之地的家夥，作為攻打第一道防線的炮灰。

  面對氣勢正盛的魚人一族皇家艦隊，叛變魚人們自然心有怨言，可他們之所以走到今天這一步，完全是被貪念驅使咎由自取，想要活命，就只能證明自己擁有被混沌使徒招攬的價值。

  因而，叛變魚人們紛紛凶性爆發，拿出各自的看家本領，或乘風破浪或潛行海底，殺向了由鋼鐵戰艦構成的第一道防線，而迎接他們的，自然是炮彈魚雷等工業結晶。

  “開炮！”

  一聲令下，萬炮齊發，海面上霎時飄起硝煙陣陣，不少叛變魚人因為躲閃不及當場被轟得四分五裂！

  固然魚人一族照搬人類方案步入工業時代，存在種種弊端，可堅船利炮確實讓戰爭能力飆升了數倍有余，況且魚人一族還研究出了魔法奇術的結合方案，非但讓火炮更準更強，還令魚雷獲得了感應能力。

  因而在炮口硝煙未散之時，海面倏爾湧起衝天巨浪，威力巨大的感應魚雷一經發現異物靠近，便直接釋放肆虐能量，令叛變魚人要麽衝上天空，要麽葬身海底。

  海上亂戰，看得余燼嘖嘖稱奇，心說沒有家底就別奢望組建軍隊，單說剛剛的集群炮擊，至少打掉了足以造就五位史詩強者的恐怖資源，然而就算再加上造價不菲的感應魚雷，也沒能完全擋住叛變魚人的洶洶來襲。

  況且，混沌使徒控制了魚人位面這麽多年，和無良資本家基本都有瓜葛，怎麽可能沒有組建艦隊？

  待得叛變魚人攻上皇家艦隊，混沌使徒的主力部隊也駕馭戰艦開始還擊，令海上戰況愈發混亂，仿佛每一塊平靜海面都可能在下一刻遭到炮擊，令余燼不禁慶幸，得虧魚人一族還沒有製造飛機的能力，不然連天空都不得安寧。

  然而，他還是高興得太早了。

  沒有飛機，不代表天空就沒有危險，掌握飛行能力的魚人強者便不在少數，更別提混沌使徒和加入陣線的各方勢力了。

  於是乎，從低空到淺海，處處可見驚人戰鬥。

  而激烈戰況連“人”都能驚到，更遑論“鳥”了，掩護余燼的海鷗群四散而逃，不敢繼續向前飛去，生怕遭到波及，余燼自然也怕是的，可他沒有後退余地，就只能拿出長達數個小時的飛行經驗，盡量躲避道道空襲。

  幸運的是，戰鬥雙方此刻都太在乎，余燼這位災厄使者身在何方，打出血性的他們隻想讓對手瀚海飄屍，完全注意不到空中有一隻振翅飛鳥，鍥而不舍的向前向前再向前，然而即便如此，余燼也屢次險些受到波及。

  劈裡啪啦劈裡啪啦……

  嗖嗖嗖嗖……

  不知怎麽的，不是道士和枯藤老樹，兩位大學組織的頂尖學員，在海面上空展開了對陣，一人引動雷雲，一人化海為冰，發起聲勢浩大的遠程對轟。

  這般攻擊的殺傷效果，究竟能有多高，余燼不知道，但他能深刻體會到，一邊躲著頭上雷劈一邊擔心身下冰錐的感覺有多麽糟糕。

  好不容易飛過了殺機四伏的危險空域，連大氣都沒能喘幾口，結果前頭又出現更為恐怖的戰鬥對壘。

  額頭紋有幻鳥圖案的冷豔使徒，將死於附近的茫然靈魂，牽引至身周，形成分外驚悚的幽靈死域，以漠然神情，同面色淒然的瑤琴教授隔空對峙。

  直到這個時候，余燼才知道冷豔使徒曾經是大學成員，而且更為湊巧的是，正因為和瑤琴競爭教授評職，才迫使不甘失敗的冷豔使徒加入了混沌燈塔。

  如果情況允許的話，余燼一定會留下偷聽二人是否會有狗血對話，可無奈幽靈死域鋪天蓋地，又出現得太過突然，沒能衝出死域范圍的他，被飛行經驗僅有幾分鍾的茫然靈魂，以精妙絕倫的微操偷襲了。

  一隻海鷗被幽靈侵襲，無論如何都得死翹翹，再者隨著諸多史詩強者的到來，天空已經不再安全，所以余燼為了掩藏身形，決定順勢墜機，兩腿一蹬大頭朝下，徑直落向艦船密布的混亂海域。

  當然，就這麽落下去，十之七八會丟掉小命，因而余燼決定用掉今天的祈願機會。

  “神啊，請保我狗命……不對！是保我鳥命！”

  “如你所願。”

  燈神傑弗裡斯立時給出回應，然後便最低限度的激發傳奇層次的祈願之力，讓余燼受到來自命運的一絲垂青。

  此刻，余燼的境遇和昨晚面對魚人收藏家的時候，完全不同，在無人盯防的條件下，燈神傑弗裡斯有充足空間大顯身手。

  在一枚炮彈即將命中余燼之時，一縷海風不露痕跡的將假死海鷗提前吹開；當魚人戰吼快要波及余燼的刹那，混沌使徒的靜默能力，范圍出現微小變動，正好籠罩了海鷗本體；方才墜入海水的余燼眼看著就要遭受烈火灼燒，某位精通冰凍奇術的大學成員，及時將大片海域和險些被烤的海鷗，一起冰封起來。

  轟轟轟！
  哢哢哢！
  烈火轟擊，堅冰碎裂。

  幾經磨難的海鷗最終被一塊完好冰晶，拖拽著落向海底，也使得余燼成功脫離了危險區域，然而趁勢震碎冰晶變成遊魚的他並不知道，冷豔使徒其實在海鷗墜海的時候，有意無意的瞥了一眼，又隨即收回了目光。

  ……

  “好家夥，前方戰事也太激烈了！”

  聽著天空連綿不絕的轟隆震響，守在第二防線，也就是海島周邊的玩家們，都有些躍躍欲試。

  但比起前方部隊，他們更加在意余燼的去向，要是余燼這個正主不來，他們打來打去也只能是白打一場。

  連山吸取了之前的教訓，暗中派遣不少人手分別盯梢余燼的小夥伴們，準備一有風吹草動就帶頭舉報，然而余燼自己都不知道啥時候能抵達海島，壓根就沒有安排朋友裡應外合的打算，所以連山的謀劃注定落空。

  “誒，你們說余燼要是一直拖著，咱們就得在這裡白白等一天？”

  百無聊賴的虎皮小貓，撓了撓毛茸茸的臉頰，向著眾人歎道：“閑懶人士覺得沒有油水可撈，就直接帶人轉戰回伊甸園，四處找補公會利益，誰知道他會不會講道義，不去破壞咱們好不容易經營出來的地下勢力？”

  王庭風雲的第三階段，並不像黑潮行動擁有固定且豐厚的功勳獎賞，所以有不少玩家覺得前景不明，離開了魚人位面。

  邱意濃等人其實也有過回到伊甸園的打算，畢竟那裡的攤子剛剛有了起色，長期離開會前功盡棄，然而他們如今均有“公職”在身，太陽長女和陰影女士在哪裡，各自組織的兵鋒指向哪裡，便必須要聽命行事。

  只是，第一道防線目前還算堅挺，不知還有多久才能有正事可乾，所以大家夥兒不免覺得無聊枯燥。

  然後如同及時雨一般，正事就這麽來了。

  真月長子翩然而至，代替太陽長女和陰影女士，向著一眾守護騎士與暗幕使者發布命令——

  配合魚人一族，尋找失蹤的魚人聖騎士莫格爾！
  “這個時候，魚人聖騎士居然失蹤了？”

  邱意濃等人都有些目瞪口呆，完全想不通目前僅有傳奇巔峰的魚人聖騎士，是怎麽在魚人王親自坐鎮的第三防線內失蹤的？
  “千真萬確，這是聰明大臣稟報的消息！”真月長子的臉色同樣有些古怪，但還是淺笑說道，“魚人聖騎士畢竟是現任聖者，地位潛力隻比長姐遜色一籌，逃出法陣外的第三防線，確實存在一定可能，不論怎麽說，你們最好還是盡心竭力配合搜尋，混沌使徒即將到來，魚人聖騎士千萬不容有失！”

  “是！”

  一眾守護騎士與暗幕使者，以及真月長子的追隨玩家，紛紛領命，迅速深入海島林間，尋找魚人聖騎士。

  與此同時，勃然大怒的魚人王也派遣精兵強將展開地毯式的搜索，並嚴厲喝問聰明大臣，為何沒能看住莫格爾？

  “陛下，老臣力有不逮。”

  “何出此言？”

  “在陛下您向莫格爾和盤托出族群之謎後，他似乎成長了許多，不單單是心智，還有能力，與聖光的契合度達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不等老臣探明狀況，他說要親自拿下余燼，然後就禦光遁走了，老臣攔都攔不下！”

  “禦光遁走？此言當真？”

  “老臣敢拿性命擔保！”

  “好！”

  魚人王猛地轉怒為喜，因為這代表著莫格爾的潛力進一步得到激發，屆時晉升史詩將獲得超凡絕倫的偉大能力。

  正如真月長子所說，論及位格，魚人聖騎士隻比太陽長女和陰影女士稍遜一籌，潛力絕對不容小覷，不是每一代魚人聖者都能在史詩之前禦光而行，這恰恰證明莫格爾擁有極大潛力，讓魚人王不得不為之欣喜。

  “既然莫格爾學會了【禦光術】，那麽安全應該是有所保證，不過前代聖者的追隨者們已經提前登島，所以還是要小心一些，這樣，傳本王命令，召集追隨者上殿議事，正好問問他們究竟置魚人一族為何地！”

  “老臣領命。”

  聰明大臣垂眸頷首，快步退走，借助魚人王的命令，順利踏出了音波法陣外的第三防線，徑直奔向四大追隨者的駐地所在。此時的溫泉島嶼，已然被改造成戰鬥陣地，尤其是坐落法陣的那座小山，簡直被魚人王打造得固若金湯，而在山腳之下，專門劃出了一些區域，供各方強者暫時休息，太陽長女、小鮑勃、灰女士等重要援引便住在這裡。

  直到一路走下小山，聰明大臣才在四周無人時，仿佛是自言自語的對著空氣說道。

  “我也不知道這個決定是對是錯……好吧，這個時候我就實話實說了，我確實對余燼喜歡不起來！從見到他的第一面起，我就覺得此人並非善類，若不是看在太陽長女和基金會的面子上，根本不可能答應他學習戰吼，最終結果你也看到了，一個嘲諷戰吼怎麽可能滿足他的胃口？那個人類，分明早就盯上了我族的禁忌能力！”

  說到這裡，聰明大臣又話鋒一轉：“但我同樣要承認，余燼至少在目前沒有做出危害魚人的實質舉動，不論相助我族完成傳奇儀式，還是動手掃清叛變族人，於公於私，我這個理政大臣都要重重感謝他，若非如此，就算你展現【禦光術】，我也不可能答應你的無理請求！”

  聲音低沉的喃喃自語，透露出聰明大臣的猶豫與焦躁，面對莫格爾的懇求，他最終還是忍不下心選擇拒絕，便同意魚人聖騎士與余燼相見，但條件是不能踏出海島半步。

  然而，想要突破魚人王坐鎮的第三防線談何容易？

  莫格爾的禦光術，還遠遠達不到陰影女士那般來去自如的程度，不得已，聰明大臣只能冒著擔責風險，謊稱失蹤，將暫時化作一縷聖光的莫格爾藏在袖口，自己跑去面對魚人王的暴風驟雨。

  幸好，魚人王的心思被禦光術完全引走，興奮於族群有望振興，不僅沒有降罪聰明大臣，還輕而易舉的放他過關。

  但越是遠離第三防線，聰明大臣便越是惶恐，擔心萬一被魚人王發現真相，自己還能否保全性命？又害怕莫格爾萬一出個三長兩短，自己又如何向族**代？
  不過在剛剛那番自言自語說完之後，聰明大臣還是揮了揮衣袖，放走袖口中的一抹聖光，原因無他，原先那個橘皮小魚人已經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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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