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兩眼帶刀不求饒

  2001年2月1日，星期四，距離卡卡傷愈還沒滿一個月，他在病床上許下的十個願望已經實現了三個，現在即將實現第四個。

  這裡是聖保羅的主場莫隆比球場，正在進行的比賽是裡約-聖保羅錦標賽第一階段的比賽，交戰雙方是聖保羅隊和博塔弗戈隊，場上比分是0比1。

  國際慣例，主隊在前，客隊在後，聖保羅主場落後一個球。

  巴西的球市並不好，因為國內的電視轉播十分發達，大家更喜歡在家裡看比賽轉播，而且巴西有點名氣的球星幾乎都已經被歐洲各豪門搶購一空，目前在國內足壇名聲比較響的不是一些還在成長期的後起之秀就是一些回來養老的前巨星，號召力十分有限。

  所以除了一些比較重要的比賽之外，巴西國內很多比賽的上座率很低，哪怕是作為巴西甲勁旅的聖保羅的主場比賽，這場比賽的上座率也只有三分之二左右。

  聽起來不多，但是莫隆比球場有八萬個座位，三分之二的上座率已經讓很多小俱樂部感到豔羨了。

  主場作戰的聖保羅在開場十分鍾的時候就被對手偷襲得了一個進球，然後整個上半場都在圍著對方球門猛攻，可就是不進球，下半場的時候領先一球的對手竟然一反常態地攻了出來，本應趁機追平比分的聖保羅打得很被動。

  阿爾瓦雷斯在場邊走來走去，不斷地衝著場內的球員大喊大叫，但卵用沒有，他的球隊依舊被壓著打。

  “聖保羅隊遇到了困難，阿爾瓦雷斯看起來毫無辦法，這已經是他所能拿出的最強陣容了，但他的球員們毫無鬥志……射門！精彩的撲救！切尼的反應很快，他又一次拯救了球隊，但你不可能靠一個守門員來獲取勝利，他們必須做出改變……果然，阿爾瓦雷斯走向了替補席，聖保羅隊要換人了。”

  “聖保羅隊有球員起來熱身了，嗯？這是誰？好吧開玩笑，我當然知道這是誰，我可是一個專業的解說員……等等我先看看資料，哦找到了，一名聖保羅青訓營出品的中場球員，他叫裡卡多.伊澤克森.多斯.桑托……算了，看球衣後面，他叫卡卡，今年只有，嗯，82年出生，他今年19歲，或許是18歲？這是他的第一場比賽，阿爾瓦雷斯一定是瘋了，聖保羅現在需要的是英雄，而不是一個孩子，不是每個少年都是羅納爾多。”

  阿爾瓦雷斯當然不知道他的換人決定已經引起了解說員的瘋狂吐槽，他現在在抓緊最後的時間對卡卡耳提面命。

  “聽著，裡卡多，我知道現在很多人肯定都以為我瘋了，但我知道我沒有，你上去告訴路易斯，讓他頂著對方的最後一名後衛，我不希望看到他再回撤，還有你，我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相信你能做到，我需要你盤活我們的中路，通過傳球串聯兩邊，你還要跑起來，就像你在訓練賽上做的那樣，利用你的速度攪亂他們的中場，把球傳到禁區裡，明白了嗎？”

  “……沒明白。”

  “上帝啊，那告訴我，你上場後打算怎麽做？”

  “把球踢進那該死的球門裡。”

  “那就對了，去熱身吧，記住，你要跑起來……”

  阿爾瓦雷斯後面說什麽卡卡已經聽不到了，他的身體好像已經不由自己支配，耳朵裡和腦子裡都是球迷們的喊聲，那些人可能是在鼓勵他，也可能是在嘲笑他，但他一句也聽不清楚，也不想清楚，他能感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他以最快的速度熱身完畢，然後站到了場邊，第四官員舉起了牌子。

  8號下，23號上。

  聖保羅隊裡7到11這幾個熱門號碼早就有了主人，連22都已經被穿走了，卡卡選來選去最後挑中了23號。

  飛靴門還沒發生，帥鍋貝現在還是曼聯7號，23 這個號碼目前在體育界的影響力還僅限於籃球領域，在足壇並沒有什麽特別的意義。

  另外他球衣背後的名字原本寫的是“CACA”，就讀音來說其實和後來全世界球迷都耳熟能詳的“KAKA”沒什麽不同，在葡萄牙語裡這兩個名字也不存在，所以其實沒什麽區別，但是“CACA”這個詞在西班牙語和意大利語等語言裡是個有味道的詞語，所以他把“CACA”改成了“KAKA”。

  比賽第五十八分鍾，球出界，聖保羅隊換人。

  和被換下的隊友擊掌，左腳先邁出，踏進球場，半蹲，右手拂過草皮，站起，然後右腳跟上，小跑向前。

  五千年，終於輪到我上場。

  可惜系統是個假正經，沒有觸發“初登賽場”之類的成就。

  生活不是電影，卡卡的登場顯得平平淡淡，迎接他的除了現場DJ漫不經心的換人介紹外只有全場的不解和漫天的質疑，沒有熱血激昂的專屬BGM，沒有中二羞恥的內心獨白，更沒有能讓所有觀眾看清每一根汗毛的大特寫。

  他莫名的有點緊張，感覺是在做夢。

  風吹在臉上，不涼，反倒有點熱。

  心也一樣。

  看台上稀稀落落的掌聲響起。

  卡卡的父母和弟弟都坐在了看台上，法爾考、弗雷德、桑切斯等一起踢街頭足球的小夥伴也到現場觀戰，他們一開始都不認為卡卡能有上場的機會，特別是在球隊比分落後的情況下，大家都以為卡卡的首秀要推遲了，誰知道卡卡在最不可能上場的情況下急匆匆地登場了。

  這教練要麽就是極度看卡卡不順眼，要麽就是已經放棄了比賽，完全是死馬當活馬醫，這幾乎是所有人的想法。

  比賽重新開始。

  卡卡有點發抖。

  小部分是因為緊張，大部分是因為興奮。

  臨危受命，萬眾矚目，有人會在這種壓力之下戰戰兢兢，崩潰投降，也有人會在這種動力之下逆流騰飛，衝天而起。

  他知道他就是後面一種，也只能是後面一種。

  因為他是卡卡。

  他很謙虛，但那只是因為修養；他很溫和，但那只是源於性格。

  真正的他一身是膽，雙眼帶刀，從不求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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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