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5章 即將突圍

  事實上，商戢還是低估了瘟疫的威力。在第十五天中午的時候，鮮卑軍就停止了進攻，同時停止的還包括互扔瘟疫屍體這種玉石俱焚的做法。

  根據千幻的報告以及飛鳳火騎的空中偵查，鮮卑聯軍大大小小數十個部落，幾乎沒有不爆發瘟疫的。

  目前鮮卑軍軍心渙散，距離全軍崩潰僅有一步之遙。

  如果不是他們不清楚平州軍的實際狀況，心裡還抱著平州軍瘟疫爆發死光光，然後不費吹灰之力白撿巨款的念想，這個時候就已經崩潰了。

  其實，很多自覺無望參與分肉的小部落早就被瘟疫嚇住了，已經開始脫離聯軍。

  這裡就不得不提一下聯軍混亂的指揮系統了。

  本來泉祭祀作為聯軍最高統帥，雖然做不到令行禁止，但還能保持相當程度的秩序性。但隨著金庫事件曝光，泉祭祀被諸部落聯合罷免，聯軍就進入了聯合統帥階段。

  所謂的聯合統帥，其實就是幾個實力最強的大型部落首領聯手商討，得出一個大致的統一結論，然後實行。

  如此草率的統帥方式，具體執行力度能有幾何自然可想而知了。

  鮮卑軍中本就矛盾重重，很多中小部落甚至大型部落本身對聯合統帥部下達的命令都是愛聽不聽，如果不是這樣，鮮卑軍中的瘟疫也不可能蔓延如此迅速。

  一支正常的軍隊，只要有基礎的醫療能力，相對正確的應對手段，遇到瘟疫雖然會導致士氣暴降戰力大跌，但也不可能直接被瘟疫搞崩潰！

  及時隔離染疫士卒，各營之間減少不必要的走動聯系，清潔飲食，嚴加防疫。這些本來都是很簡單的應對措施，任何一支正常軍隊都能做到。但在鮮卑聯軍這種混亂的模式下，這些簡單手段都無法貫徹落實。

  很多中小部落因為各種亂七八糟的原因，非但不配合防疫，反而隱瞞自己部落的疫情。有些本來就有仇的部落之間甚至以鄰為壑，互相下絆子。

  不過現在鮮卑也嘗到這種做法的惡果了，幾百萬鮮卑大軍幾乎癱瘓，完全失去了主動戰鬥的能力。能勉強維持沒有全線崩潰，已經是泉祭祀帶領僅存的鮮卑祭祀日夜操勞的結果了。

  目前泉祭祀在鮮卑軍中扮演的就是戲志才的角色。不過他沒有戲志才那樣生殺奪於的權利，更沒有戲志才那充足的物質供應。

  他只能利用一些祭祀特有的手段防疫驅疫，單體效果還是很不錯，但僅剩的百多名鮮卑祭祀，在數百萬聯軍中連杯水車薪都算不上。

  鮮卑聯軍帥帳，一眾高級鮮卑貴族愁雲慘淡，火盆劈裡啪啦的燃燒，就是沒一個人說話。

  每隔一段時間就有一位祭祀念念有詞，崔動法力，一道淡綠色波紋出現，驅散可能存在的疫情。

  “不知道城內情況如何，那漢人死完了沒有？”仿佛是感覺氣氛太過壓抑，一位鮮卑貴族用嘶啞的聲音說道。

  “快了，我們前前後後戰死、病死的勇士加起來都接近一百萬了，那漢人才多少人？肯定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另一位假寐的鮮卑貴族聞言，睜開雙目，露出充滿血絲的眼珠，聲音如梟戾一般。

  “我們……也快撐不住了！”

  另一位鮮卑貴族聞言，嘴角蠕動，滿臉苦澀的道。

  “撐不住也要撐！撐過了就什麽都有，撐不住，呵呵，撐不住諸位就一起下地獄吧！”剛才說話的那名貴族豁然而立，如狼一般環視大帳一圈，厲聲道。

  眾人聞言沉默無語，齊齊歎息一聲，最後大帳中僅剩祭祀施法念咒的聲音。

  此時的鮮卑聯軍就如同魔怔了的賭徒，全軍上下的死傷慘重，且被瘟疫纏身。如果能順利拿到傳聞中的五十億金，那一切都好說，這幾百萬軍隊死光了都不虧。

  人命在鮮卑不值錢！

  但如果最後沒有拿到錢，或者說拿到的錢太少不符合預期，大帳之外的士兵立即就會嘩變將他們全部殺光！

  目前鮮卑聯軍能頂著瘟疫繼續圍城，一方面是泉祭祀拚命維持，最主要的還是靠著各部首領的重金許諾。

  為了維持士氣，各部首領對部落士卒許下了完全無法拒絕的超高承諾，如果能順利履行承諾，那一切都好說。如果不能，憤怒的士卒會將他們剁成肉泥！

  鮮卑聯軍已經騎虎難下，即使有個別比較理智的想要撤退，也被已經半瘋狀態的各部族長聯合裹挾，完全無法抽身。

  那麽，被鮮卑聯軍寄予厚望的瘟疫對平州軍到底造成了多少損失呢？

  截至目前為止，因疫致死數量是零！

  非但如此，在周邊瘟疫愈演愈烈，甚至有滅城之危的情況下，平州軍感染瘟疫的人數反而下降到百人以下。

  當然，與之相對應的是平州軍儲備的驅瘟丹、驅瘟散等丹藥、散劑飛速消耗。根據戲志才的統計預估，以目前恐怖的消耗速度，撐不過五天。

  不過，五天時間完全足夠了。

  明天上午九點三十八分，龍城摧毀倒計時結束！

  “城外情況如何？突圍路線制定了好了嗎？”大帳之中，平州軍召開了龍城內最後一次高級會議。

  “已經準備就緒，根據飛鳳火騎與千幻的聯合偵查，奉孝、柏首、子龍、子義四人聯手規劃出一條最合適的突圍路線，保證萬無一失。”

  能有效控制瘟疫，戲志才居功至偉，沒有他即使有充足的驅瘟丹夜不可能奇跡般的將染疫人數控制在百人以下。

  “先生最新辛苦了，今晚好好休息養足精神，龍城摧毀之後並不代表就萬事大吉。我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嗯，屬下明白。”戲志才有些憔悴的點了點頭。

  “柏首，鮮卑聯軍情況如何？如今還有幾分戰力？會不會對我們突圍造成致命威脅？”

  陳冠聞言起身，微微拱手道：“鮮卑聯軍瘟疫橫行，各部之間聯系配合極差，士氣低迷軍心渙散，戰力不及正常水平三成，非常有利於我們突圍。”

  “不可麻痹大意，傳令佩恩，今夜讓亡靈軍隊去守城。各處僅留少量正常部隊警戒，安排士卒休息，為明天的突圍做準備。”

  “是，主公！”

  “對了，皓月情況如何？有麽有什麽異常動靜？”

  “沒有，這半個月來皓月姑娘一步都沒出過神殿。平日裡一般都是在撫琴或者煮茶，沒有任何異常情況。”

  “這樣啊！”商戢聞言沉吟了一陣，接著道：“等會我去親自拜訪一下，也請她做好突圍準備。”

  “各位將軍，明日突圍一戰事關重大，戰局波譎雲詭，誰也不敢保證萬無一失。如果明天本將不幸戰死……”

  “主公！”

  商戢話音未落，眾人大驚，齊齊驚呼道。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這只是假設而已，諸位不用擔心。而且本將有異寶在身，戰死也能復活，諸位不用擔心。”商戢笑著揮了揮手，示意眾人坐下。

  他有一次浴火重生的機會，還有一件完美級替身娃娃。即使目前已經完成了歸一，仍然不怕死亡。

  實在到了危急時刻，他還能利用乾將莫邪的情思技能直接跑路。當然，不到最後時刻是不可能動用這個技能的。

  “假設本將不幸戰死，則由柳毅將軍負責統領全軍，子龍、子義、虎臣、延臣、武叔次之，諸位明白不？”

  環視眾人一圈，商戢凝聲問道。

  “我等謹遵主公將令！”幾人對視一眼，齊齊說道。

  “惡來，明日你主要任務就是率領惡神護衛保護志才先生以及染疫未愈的將士，你可有異議？”

  “末將遵令！”典韋出列道。

  “嗯，很好。明日我們突圍需要通過疫區，突圍前和突圍後全軍將士包括戰馬，皆服用驅瘟丹驅瘟散，務必保證軍隊安全。”

  “是，屬下謹記。”

  “沒什麽事情就先下去休息吧，養足精神，明日還有一場大戰等著我們呢！”

  “我等告退！”

  將諸將打發走，商戢帶著郭彪、典韋兩人來到了薩滿教神殿。

  自從當初見了一面之後，商戢就沒來過這裡，主要是對皓月太過忌憚。

  當初商戢見過皓月之後一反常態的在椅子上睡著了，而且還一睡就是兩個時辰，這種詭異的情景不得不讓商戢懷疑是皓月動了手腳。如非必要，商戢是不想來這裡的。

  “皓月姑娘還未休息嗎？”來到神殿處，商戢就聽到了一陣悠揚的琴聲。

  商戢話音剛落，負責守衛的士卒還沒來得及回應，就聽琴聲戛然而止，緊接著就聽到悠然悅耳的聲音響起：“將軍大駕觀臨，妾身有失遠迎，還請將軍恕罪。剛好備了些香茗，還請將軍品鑒一番。”

  商戢聞言微微一愣，隨即揮了揮手，帶著典韋與郭彪兩人入內。

  大殿之中，皓月仍然是一襲輕紗蒙面，懷中抱著一把琵琶，身前的矮桌上放著煮茶的工具，嫋嫋青煙悠悠而上，一股淡淡的茶香在大殿中飄蕩。

  “將軍且坐，容妾身為將軍斟茶。”皓月跪坐在地，說話的時候懷中的琵琶已經消失不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