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滅族（完）

  二十七年前，關內的雪下的特別的大。

  ‘天師道，天屍道，沒想到我這個無權無勢的旁門長老也有今天，只是打掃藏經閣，居然發現了這麽大的秘密，百烏崔氏、紫蓋公孫、天柱王氏、招仙鄭氏、木公陳氏，原來五大望族是這麽發跡的。’

  ‘一尊上古大神通者，通過當初東荒神留下的天牢出口假死逃生，來到這片鍾吾古地之中，一尊劍仙從上界下凡，奉命誅殺之，那大神通者是傳說中的天帝子嗣、金烏真身，雙翅一展，能遮蔽整個小千世界……又有人上界中人相助，從大千世界中探出一截天柱樹枝，助他離開……’

  ‘劍仙與那位皇子勝負如何，無人知曉，而很多年過去了，一群趕屍道人和貴族叛國而出，以尋龍點屍之後，在域外找到了這麽一個屍氣深重的地方，重開國度。’

  ‘其中，有些人得到了機緣，開宗立族，其中，我崔家祖先找到了當初大神通者屍解轉世的法門，開創百烏屍法，公孫家先祖得到了大神通者的一道皇氣，收集氣運，紫蓋加頂，王氏得到了那位劍仙的一套劍術，鄭家則是從雙方大戰的地方，找到了一些道家靈光、殘存玉典，而陳家則得到了那截天柱樹枝……’

  ‘而我，從家族藏經閣的舊書之中，找到了當年那位大神通者逃離天牢的法子，還有一個疑似坐標的東西……’

  ‘……那一位又聯系我了，祂告訴我，只要把祂從東荒中解救出來，祂會傳我上界修仙法，我問祂是誰，祂隻說，祂曾經做過上古天庭的天師，是上界道門出身，不過出於一些原因，上古道門分裂，而祂那一脈鬥爭失敗，他也被打壓，最後尋了個由頭，被關入這東荒獄中……我在猶豫。’

  ‘不過那上界修仙法門卻是真的，我修煉之後，感覺進境極快，家族內的仆屍皆向我拜服，那一位告訴我，這是天師之威，而天師在七十六等仙佛業位之中，排名第十七等，若是放祂出來，祂願意以完整的天師之法相贈，但我依舊不安，因為我不敢插足天界的鬥爭，在那些大能眼中，我連螞蟻都不是。’

  ‘數日後，那一位又告訴我一個大秘密，上古天庭分崩離析之後，舊天帝其實並沒有死，而是悄悄召集殘部，東荒神便是其一，她在此界，偷偷打開天牢的一道後門，不斷將舊天帝的屬下私放出去，此事一代妖皇知道，古佛也知道，因為東荒神放出的，還有一些佛陀業位的仙人，大清洗後，天界已經沒有多少佛陀了。’

  ‘我最終下定了決心，因為那場注定來臨的大劫，按照對方的說法，這片鍾吾古地，最終不是被天庭派兵剿滅，就是要毀在當初舊天帝殘部的手下，在我打探的消息中，舊天帝殘部已經組成了一個組織——龍庭。’

  ‘天師告訴我，他肉身被龍馬所裂，需要一具新的肉身，不強求根骨，但一定要無因果沾身，不受到此方世界的氣運影響，我從崔家子弟中，選出了最不起眼的一位，我決定把他帶去關內，他叫崔正南。’

  ‘過程相對順利的，畢竟關內武道也好，法統也罷，比起關外至少差了兩個檔次，一路隱蔽行軍，很快達到了目的地……那個天牢後門入口。’

  ‘不過天師說過，天牢是眾神死寂之地，能壓製仙神業位，雖然東荒神做過遮掩，但是死寂之氣外泄，加上殘留在此間的仙佛意念外泄，很可能會形成一種虛妄界。’

  ‘虛妄界是念頭世界，乃是幻象所化，我問其緣由，天師語音不詳，隻說天地開辟後，能造化輪回、演化眾生的只有天帝，除此之外，一切皆是虛妄。’

  ‘但我卻覺的這是真的，肉身生氣、意識、七情六欲、乃至於各種世俗關系，無一不真實，嬰兒出生，甚至能感覺到陰間氣息的變化，但這裡的山南道不是真的山南道，這裡的山北道，也不是真的山北道。’

  ‘不過天師又說，牢門開啟後，虛妄界會與現實融合，產生的變化就連祂也不盡知，或許有人會多上一段記憶，或許會多上一堆墳塚，這些人會變成現實人的祖上、甚至進入族譜，這叫淺層因果相融，造物之神奇，真是讓人難以想象。’

  ‘我問天師，是否會有活人降臨在現實中，天師說，這絕對不可能，天道創生或許能做到，但人道絕對不允許，這其中的奧妙，等我參悟了天師法後，便就明白了……’

  ‘不過我可不能讓這些消息外瀉，便驅使屍兵，在四周進行屠殺，不管是不是真實生靈，都必須掩蓋消息。’

  ‘……一切順利，然而當天師取代崔正南後，我卻又感到一絲微妙的差異，似乎這個‘天師’，並不是跟我交流的‘天師’，很陌生的感覺，但我很明智的選擇了閉嘴。’

  ‘後來，‘天師’的表現跟大神通者的轉世者一般無二，天賦強大，手段強橫，我在族內的地位也是水漲船高，最終，‘天師’成為了南獄侯。’

  雙眼一睜，戚籠豁然驚醒，嘴巴張了張，一時竟然不知說些什麽好，腦袋中一團亂麻。

  用魔種提取記憶，崔隆的記憶做不得假，難道自己真是那‘虛妄界’的生靈？自己的記憶，是虛假的？
  不過這也不對，在自己的記憶中，是自己在老麻匪的幫助下，一個接著一個，把全村人都給埋葬的。

  如果植入的只是記憶，那麽這滿地的死屍又該怎麽解釋……

  ‘天道創生或許能做到，但人道絕對不允許；自己在人道上的天賦，斬天刀寇——’

  “絕對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我一定要回去一趟！”

  戚籠下定了決心，六根手臂猛的插入地面，拔地而起，整具身子從屍坑中翻出。

  強烈的劇痛這才傳來，只見下半身已經被啃的只剩白骨，尤其是一對腳掌，更是齊跟而斷，端口表面的痕跡像是刀痕。

  能在悄然無息間，將自己一對小腿斬斷，這種刀——天牢中到底藏了什麽東西！？

  好在戚籠早已非人，燒身火後，神性凝聚，這種足以讓任何人致命的傷勢，對於半神來說，只需要花時間和精力，便能夠複原；而對於戚籠來說，恢復速度更是超過普通半神百倍。

  很快，骨頭上便蒸騰起了生機陽氣，琉璃一般的白骨上，鮮紅的火焰騰出，大量的肉糜從骨縫之中鑽出，而小腿上的白骨也開始緩緩生長，只不過顏色要比普通骨骼淺一些，至少要達到如來金身的強度，要花費不小的苦工。

  不過跟此行的收獲相比，這種損失不值一提。

  ‘是不是自己半魔半佛，這屍坑才隻將自己吸收一半？’

  戚籠念頭一閃，總感覺沒那麽簡單。

  吸收了崔隆的記憶後，戚籠自然有打開這座屍棺大陣的法子，捏了幾道特殊的法印，光芒一閃，便就出現在曾經的蔚然峰之上。

  放眼望去，一片焦土，大片大片的山峰坍塌，除了屍體殘骸外，沒有一個活人。

  這——

  戚籠念頭一轉，白骨邪劍、萬蟲之王、雲玉真均沒有半點反應，仿佛主仆聯系直接被切斷了。

  好在彌勒佛念穿越過去未來，念頭一動，便就回歸己身，而通過彌勒佛視角，剛剛發生的事，被一覽而盡。

  ‘居然是這麽回事——’

  戚籠面色怪異。

  波旬念頭降臨，在‘彌勒佛’相助之下，幾乎瞬間吞沒了藥師祖靈的大半精神世界，崔家兩老不能敵，意念被逐出藥師祖靈精神世界。

  然而在精神世界中，當魔化藥師如來和魔化月光菩薩在圍攻‘日光菩薩’時，發生了出人意料的變故。

  無心如來先是張嘴一吸，大嘴吞日食月，竟然直接將崔家祖地的所有活物吸入體內，這其中就包括戚籠的三個屬下。

  這也是為什麽戚籠聯系不上那三位的原因，畢竟都在人家肚子裡呢。

  在‘度化’那麽多活人後，那無心如來突然佛力大增，以身化二十四諸天，居然要強行度化藥師祖靈。

  藥師祖靈煉的是‘藥師琉璃光如來’的法門，藥師如來、月光菩薩、日光菩薩三為一體，合起來便是真神；但波旬有心要把祂煉作自己的化身，又怎能讓其如願。

  而就在雙方糾纏之際，不知出了什麽變故，南獄侯的意識也突然降臨，趁著波旬對抗無心如來之際，連同崔家二老，硬生生奪走了三身中最重要的藥師如來。

  而波旬也不知算計什麽，居然將日光菩薩和月光菩薩合一，讓三分之二的藥師祖靈投入諸天演化之中。

  無心如來消化了藥師祖靈，佛力更盛，直追崔家二老而去，目標直指他們帶走的那尊‘藥師如來’，想要吞噬完整的藥師祖靈。

  ‘煉化了藥師祖靈，絕對能彌補祂的那顆佛心，真神級別的瘋子，呵，這場大劫越來越有意思了。’

  ‘不過波旬最後的動作是什麽意思？人心不足蛇吞象，這魔王莫非還真準備李代桃僵、取佛而代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