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離世
  戚籠身影一閃，便就出現在劍獄之外，仰望天空，目露凝重之色。

  只有半神高手才能感應到的天地規則暴動，還有所有人都能看到的，三道撐天頂地的大氣運正在注入天空，一道為黑，象征著無邊無際的肅殺，一道為紅，蘊含著好似大江濤濤的國運，一道為藍——

  “沒想到除了後天千年殺運、乾坤開世皇氣，那三位居然還弄出來一道大氣運，像大海一般古井無波的感覺，還有潛藏在其中的生靈變化氣息，那是——玄英還陽氣？”

  減肥成功，瘦成肌肉鴨的鴨霸朝戚籠‘嘎嘎’一叫，算是打過招呼，而鴨子背上，一座大若肉山的胖道人灌了一口酒，若有所思道。

  “玄英還陽氣是什麽？”

  “玄英還陽氣是天地破滅大劫後，從生靈之氣匯成的大洋中，誕生的一種氣運，象征著萬物的複蘇、眾生的孕育，只有即將開辟的小千世界，才能提取到的一道特殊氣運。”

  “那這裡怎麽會有？”

  司馬正道擦了擦嘴，道：“很簡單，當初上古大破滅後，唯有此地不滅，所以這道玄英還陽氣便自動封印在某處，直到條件達到，才再度出世。”

  “條件——”戚籠沉吟了片刻，“這一道氣運有什麽用？”

  “嘿，這次你還真是問對人了，我最近參悟封神榜有所得，正好可以解答你這個問題。”

  “這道氣運號稱生氣之母，最大的作用，便是護持大千世界修行圓滿的神祇突破‘天地之埑’，達到天界。”

  “天界也是一個大千世界？”

  “當然不是，天界是大千世界的源頭，道家稱仙界，佛家稱彼岸，能達到那裡，除非大千世界毀滅，不然永遠不會殞落。”

  “聽起來用處極大。”

  “它還有一個更大的用處，便是化元神為元嬰，護送普通的真神上升仙界。”

  “這怎麽可能，仙界是那麽好上的嗎？”戚籠驚愕道。

  以戚籠如今的眼界，已然明白，真神不是修行路上的終點，到達真神之境後，依舊要進行修煉，甚至於進入各種小千世界、乃至於界外之域，去爭奪各種大小機緣，最後花費千萬年苦工，凝出神仙業位，才能成仙做佛。

  “用玄英還陽氣將元神轉化元嬰，便等於放棄了再進一步的可能，便是上升仙界，也是不入七十六等的雜位仙家，不過這對於已經無法再進一步，或者說精神裂痕始終無法治愈的真神來說，卻是最好的一個結局。”

  “精神裂痕，誰，那位紅蓮仙子？”戚籠靈機一動，道。

  司馬正道笑容奇異：“這手段你應該清楚，用魔種寄生別人，最終取得它人一生修行成果，當初那位魔僧便是這麽做的。”

  ‘可他寄生的是真神，還是皇城司三位真神之首。’

  這句話戚籠沒說出口，看著天上三道光芒漸漸消失，深深吐了口氣，道：“祂們三位離開，就真的不會回來了嗎？”

  “不會了，當年祂們發下天道誓言，再想回來，便要受天譴了。”

  戚籠沉默片刻，道：“少了那三位，現在這一位，應該好說話多了吧。”

  “誰知道呢，神心難測。”

  ……

  皇城司，氣運流海之中
  魔後背著雙手，仰望天空，魔光璀璨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懷念。

  “母親，值得嗎？”

  過了許久，她才收回了目光，轉頭看向背後的一個老嬤嬤，“眾所周知，天變會三老是真神的門面，而真正管事的，則是金、銀、錢、海四大嬤嬤，如今那三位離開了，把三老也帶走了，金嬤嬤，往後的日子裡，我們可要好好相處啊。”

  金嬤嬤身子躬的幾乎要與地面平齊，身子微微發抖，眼前這一位不愧是鍾吾第一魔女，幾乎三位才走，便立刻對皇城司進行大清洗，四大嬤嬤猝不及防，勢力迅速被打垮，很多人被殺死，然後被煉作仆從魔頭，享受生生世世的折磨。

  大清洗後，皇城司有一半人被魔化，而剩下的一半，無不發下了心魔大誓，效忠這位魔後大人。

  四大嬤嬤中，只有她見機不妙，立刻投降，另外三位不是被暗殺，就是被關押，這輩子都見不到日頭了。

  “好了，我母親走了，天地氣運失去了維持，必然會混亂一段時間，一定會有牛鬼蛇神亂舞，最近有什麽特殊情況？”紅嗔淡淡道。

  “回娘娘，海混道的功德池中，出現了一片玄冥之海，正在瘋狂吞噬著其它氣運，讓它這麽吞噬下去，怕是會影響功德池。”

  功德池是紅蓮仙子留給她的重寶，一共十二座，關內山海九道九座，關外三座，負責監管、掌控整個鍾吾古地的氣運。

  “玄冥之海，真是擔心什麽來什麽，就這麽迫不及待麽。”

  紅嗔做為真神子嗣，自然知道很多隱秘，她清楚，這玄冥乃是地肺所吐出的，三陰之氣中太陰之氣的精靈所化，有著陰化一切的威能，其中就包括天地間的各種氣運。

  這毫無疑問是某個幕後大人物的手筆，用來試探皇城司的運轉機制，倘若置之不理的話，等玄冥之海溢出功德池，造成的破壞甚至會顛倒皇城司。

  ‘欲破太陰之氣，除了同源同根的玄陰、少陰二氣外，便只有天地間至陽的火種……’

  ……

  戚籠跟在司馬正道後面，來到一處表面上普普通通的宅院中，從院中往上望去，可以看到一輪皎皎明月掛在天空，散播著清冷的月華。

  可這明明是白天。

  “要不要等封神榜之主和你一起進去？”司馬正道轉頭道：“和那一位在一起的話，你至少不用擔心會被打死。”

  戚籠嘴角一抽，“不用。”

  “還有一件事，你和侯孝天的恩怨，我不參與，但我希望你明白，我們都是在一個小池塘中，妄圖掌握自己生死的螞蟻，雖然不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但你死我活的拚殺，最後只會便宜了那幾位。”

  司馬正道指了指上面，然後灌了一口酒，搖頭晃腦的離開了。

  戚籠看著對方的背影，沉默不語，然後直接走進大門。

  而方一進入這座月樓之後，天上的明月便似近在眼前，再然後，所有皎潔的月光便化作一道道冰冷純粹的刀光，攜帶著毀滅一切的氣息，向自己斬來。

  ‘監察者的刀光，不、不是——’

  監察者的刀光中，死亡，是在毀滅之前，也就是說，他的刀還沒斬來，你便已經死了。

  雖然同樣是‘念頭刀光’，但是眼前的刀影，隻得其形，而無其神。

  在刀光斬在戚籠第一根眼睫毛上時，戚籠的瞳孔化作了鈍金之色。

  刀光一下子斬入他的精神世界中，劈砍在須彌金山之上，將巨大的山身斬出一道巨大的裂口，一時間，山崩海嘯、巨浪滔天。

  刀光順著山壁連斬七層天際，一直斬到最高層的他化自在天，然後刀影被兩根指頭死死的鉗住，兩股強悍的意志相互交鋒。

  “他的刀可沒有弱成這個樣子。”

  兩指猛的一鉗，驚天動地的刀光就被夾的粉碎。

  這般動作似乎激怒了清冷的月光，一時間，無數‘念頭刀光’轟然斬來，清冷的月光將天空都鋪上了一層瑩白。

  漫天刀影鋪天蓋地。

  真神意志降臨，是一件不算太容易的事，畢竟穿越層層空間，將意志從大千世界落入小千世界，就算是真神，也頗耗法力。

  不過有一個例外，便是在這個小千世界中佔據一個空間錨點，這樣真神意志降臨的消耗便會大為減少。

  這種空間錨點可以是一座房子，也可以是一處山頭，不可移動，也不能是活物。

  這處小院，便是天兵司那位月中玉池夫人的空間瞄點。

  這位女性真神並沒有殺死戚籠的打算，畢竟她沒有動用那座廣寒宮，而戚籠也沒有使用地藏之力。

  古人雲，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便是成了真神，道理還是這個道理。

  漫天刀影，斬的這方精神世界到處都是刀影。

  一道人影在刀影中穿梭，一開始還挨上幾刀，不過隨著刀影越來越密集，躲避的成功率越來越高，最後刀的速度和人的速度，幾乎已經一模一樣。

  ‘怎麽會！對方怎麽會這麽快就領悟念頭刀光。’

  “我現在相信了，五大傳奇刀境在那個地方，只是初學者刀術了！”

  戚籠的聲音再度響起。

  上空的彌勒佛從桌底探出大肥腦袋，嘿嘿一笑，四大地藏同時現身，無邊梵音響起，八臂一推，灰色波動橫掃大海，所過之處，一切恢復原樣，同時佛音一震，戚籠睜眼，眼中刀光一閃，居然把清冷月華逼了出去。

  眼見天空上的月光又有斬下的架勢，戚籠無奈一笑，“何必呢，氣都給你出了，除非你真身降臨，不然又殺不了我。”

  “而且——”

  戚籠嘿然一笑，手中忽然多了一口刀，刀身上有一個巨大的裂口。

  “你要不要試試我的刀？”

  戚籠握刀的一瞬間，整個人就變了一般，給這位真神的感覺，居然像是——監察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