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筆記

  張彩霞在前頭窗口賣東西，薑英秀跟著大師傅在後頭廚房裡頭忙活，周大娘和王大娘在拾掇中午要做的菜色的原料，孟小滿在接待零星進來的散客。

  聽了這話，大家夥兒也都想去看看，然而實在抽不出功夫，沒想到，眾人忙忙乎乎地又忙活了半晌，警察就上門了。

  隨著各家商鋪開門營業，單位開門上班，老人出門遛彎兒，大街上的行人越來越多了。

  很快，李招娣的屍體很快被住在供銷社附近，早晨起來遛彎兒兼買菜的幾位大媽給發現了。

  一個年紀輕輕的漂亮姑娘，倒在地上，衣服上浸透了血跡，血液已經凝固發黑了，姑娘的模樣，除了因為失血顯得面色蒼白之外，幾乎跟活著的人看不出太大的差別，然而有熱心人上前攙扶，卻發現姑娘已經沒有呼吸了。

  熱心的大媽上前攙扶，卻發現姑娘的身體已經沒有溫度了，脈搏摸不到，鼻子底下也沒有呼吸……大媽的尖叫聲迅速穿透了原本還算安靜的早晨。

  這條胡同原本比較偏僻冷清，這片地方也一直沒有什麽人氣，然而這案子一出，立馬就不知哪裡湧現出來一大群把凶案現場圍堵得密不透風的看熱鬧的閑人。

  一個個都忍不住議論紛紛。

  很快就有人認出來了，這姑娘是在國營飯店上班的服務員！

  也很快就有人跑到了附近的派出所去報案。

  警察到現場初步勘察過後，就來到了飯店。

  鑒於飯店眾人之前曾經到派出所報案，因此警察也很是客氣，首先讓大家節哀順變，然後讓能主事兒的出來交接。

  首先得來個人到警局認屍。不過，其實在發現屍體並且報案了的群眾當中，已經有不止一人認出來了這個遇害的年輕姑娘就是在飯店上班的服務員李招娣。

  只是這穿著打扮跟平時大不一樣。

  李招娣的屍體被拉去勘驗了，警方初步判斷，拋屍地點並不是李招娣遇害的現場。

  死因麽，很明顯，確定無疑是他殺。只是還沒有分析出來，具體是因為髒器衰竭還是因為失血過多之類的……

  因為李招娣的傷口是槍擊造成的，而屍身之中還殘留著子彈，這案子必然比普通的案件更受重視一些。

  警方一方面要來飯店走訪，排查李招娣的人際關系，看能不能找出有用的線索。

  另一方面，人死了總是要辦後事的。

  而為了查案，免不了要讓法醫解剖屍體。關於通知家屬、舉辦葬禮之類的事情，還是得跟飯店裡的負責人溝通一下的。能有飯店負責人出面安撫家屬，當然更好。

  ……

  蘇經理跟著警察去了一趟警局，回來的時候臉色青白，很顯然是嚇得不輕。

  張彩霞趕緊開了個樓上的單間，把蘇經理和跟著蘇經理過來的一胖一瘦兩個警察，都恭恭敬敬地請了進去，三人在一張圓桌邊上坐下，張彩霞又忙忙地給端茶倒水。

  兩個警察連連客氣地說不用不用，不過蘇經理和張彩霞卻非得要盛情招待：

  “知道你們有紀律，可是這水誰家還能沒有怎地，喝上一口兩口的，總不犯紀律吧！”

  雙方客套了一番，總算進入了正題：

  “我們要問幾個問題，蘇經理您看您現在受得住麽？”

  認屍的時候，蘇經理頭一回近距離接觸死人，雖然這個死人並不怎麽嚇人，然而卻是自己認識的人，蘇經理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雖然拚了老命去忍，到底還是沒有忍住，看了兩眼就跑到外頭，稀裡嘩啦地吐了半晌，把胃裡的東西都吐了個乾乾淨淨，直到什麽都吐不出來了，才算停住。

  所以在他要求直接回飯店的時候，警方破例同意了，還派了兩個人一起過來。

  這會兒蘇經理的臉色依然十分難看，蒼白裡透著青綠，然而表情卻頗為誠懇：

  “您隨便問，我保證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兩個警察對視一眼，胖胖的那個先開口了：

  “李招娣平時在飯店裡工作表現怎麽樣？”

  蘇經理點了點頭，眉頭雖然皺著，臉上卻滿滿都是惋惜：

  “這孩子是農村出來的，乾活兒挺勤快的，平常也很守規矩。能嚴格遵守工作紀律，要不然那天她沒來上班，我們也不能著急忙慌地報案哪。”

  “李招娣平時有什麽往來密切的有錢朋友嗎？”

  “沒有。呃，也不能說沒有，但是反正我們飯店裡的人應該都沒見過。看她平時生活也挺節儉的。”

  “李招娣有仇家嗎？或者跟什麽人有過節？跟什麽人吵過架沒有？或者有沒有的罪過什麽人？”

  “這孩子脾氣挺好的啊……這得沒得罪人，面上也看不出來吧？

  平常這孩子在飯店裡人緣一般，但是她挺老實的，不招災不惹禍的。

  而且她性子比較悶，平時沒有跟誰有過節，沒有跟誰吵過架，但是好像也沒有跟誰特別親近。

  至於說仇家的話，她繼母算嗎？

  可能也談不上仇家，不過她繼母總是到飯店來找她要錢。

  工資發下去了，一般都揣不過夜，她繼母就來了。

  她跟她繼母之間的關系不是很好，不過聽說跟她幾個妹妹的感情都不錯。”

  ……

  蘇經理和兩個警察在一起待了差不多小半個鍾頭，出來之後，又依次把飯店裡的其他人叫到了樓上的包間裡。

  兩個警察一個人問，另一個人拿著一個黑色布面的筆記本，一邊聽著一邊下筆飛快地記錄下詢問的問題和答案。

  很快就把飯店裡的成員全都問過了一遍。

  就連薑英秀這個“學徒”兼“臨時工”也不例外，被問了許多問題，薑英秀大大方方地回答了，基本上都是按部就班，偶爾也會問一答十，表現得跟同齡的小姑娘也沒有什麽不同。

  “平時你跟李招娣關系好嗎？”

  “一般般吧，就是見面打個招呼點個頭的交情。”

  ……

  “她平時的人際交往，有什麽特殊的地方嗎？有沒有仇家，或者比較富有的朋友？”

  “呃……有個事情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你說吧，有沒有用我們會判斷的。”

  “關鍵是我也不太確定……”

  “沒關系，想到什麽都說出來吧！如果需要查證，我們自然會去查證，不需要你做什麽的。”

  在兩個警察百般“安撫”之下，薑英秀總算是把她早就想說出來的話說出來了：

  “有個供銷社上班的徐文勇同志，經常來我們這裡吃飯，也經常來找我聊天。李招娣她……好像……她好像喜歡徐文勇。給他送過吃的……”

  兩個警察對視一眼，眼睛都亮了，這個線索說不定很重要！

  薑英秀仿佛又有幾分不好意思，咬了咬嘴唇：

  “說實在的，我也只是猜的，但是現在人都死了，我覺得說這話對招娣姐不太好……你們能不能別跟別人說是我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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