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尾巴骨發涼
薑家三房的變化,明眼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宋三鬥就跟他媳婦兒說過:
“這人真是沒場兒看去!以前那薑老三,整個楊樹溝子全村兒老少爺們兒擱在一塊兒,扒拉著挑,都挑不出來一個像他那樣蔫吧的貨。
誰曾想這一分家,反倒立起來了。
你看看他家那幾個丫頭片子,一個個地,都跟那水蔥似的了,越來越水靈了。”
宋三鬥的話還沒說完,剛剛說到這裡,就被宋三鬥媳婦兒的大眼睛給白了一眼,然後在大腿裡子的軟肉上狠狠地掐了一把:
“是嗎?薑老三他們家那幾個孩子,都是黃毛丫頭吧?
他們家最大的那個丫頭,過了年兒,虛歲才九歲!你就能看出來人家長得跟水蔥似的了?”
“哎哎,嘶——疼唉!媳婦兒!媳婦兒媳婦兒,你想到哪裡去了?
你記不記得前兩年過年的時候,薑老三夫妻倆帶著孩子過來拜年?
那一窩孩子,一個個都跟土豆厘兒似的?
又瘦又矬又乾巴,小臉兒都黃裡頭透著綠,一看就是長年累月吃不飽,營養不良。
你忘啦?當時你還跟我說呢,說也不知道薑老三家這一窩孩子,能站下的有幾個。
結果這老薑家分家才幾個月啊?剛分家單獨立戶,但是還是一起過的那會兒,好像也沒這麽大的變化,是不是?
現在這才搬出來多長時間啊?
你看看那幾個孩子,還是原來那土豆厘兒的模樣麽?
我就是感歎一句,薑家這回分家,還真不一定是壞事兒。
人家現在的日子過明白了,就連薑老三家那一窩土豆厘兒,一個個地都長得健康了,有個人模樣了。
你怎還那麽容易就想偏了涅?”
宋三鬥一邊說,一邊討好地摸了摸媳婦兒的手:
“這小手,真滑溜,怎麽摸也摸不夠!”
宋三鬥媳婦兒面露得意,微微笑了一下,然後又突然變了臉色,把小手從宋三鬥手裡用力抽出來,向宋三鬥胯下一指,俏臉上輕嗔薄怒:
“哼哼,不是我想偏了。而是這男人靠得住,母豬都會上樹!
你要是沒那個心思最好。
要是敢整出來什麽么蛾子,小心我把你這命根子給切了,切成一片一片地,炸熟了,蘸醬油!”
宋三鬥聽得寒毛直豎,感覺脊梁骨上一陣冒涼氣。
自家這個媳婦兒,什麽都好,長得漂亮、人又賢惠能乾,來個且啥滴,也能說會道,大大方方地,能把人招待地樂樂呵呵地。
就是有一條兒,這心眼兒忒小!
別人家的媳婦兒要是醋壇子,那她就是醋缸。
自己哪怕對一隻偶爾飛過去的母蚊子多看上兩眼,她都得炸毛兒。
然而,宋三鬥自問,自己雖然見到漂亮的大姑娘小媳婦兒也會多看兩眼,但是也就是兩眼,第三眼都不待看滴!
就更別說有啥別的心思了。
別的不說,自己這個位子,多少人暗地裡想要坐上來?
這為官之道,第一條,就得立身持正。不能給人落下啥把柄。
就是沒有錯,人家還能給你捏個錯,往公社上寫舉報信呢。一張郵票八分錢,寫個匿名信往郵筒裡頭一扔,就能惡心你半年……
自己個兒這要是真敢跟哪個大姑娘小媳婦兒不清不楚的,不用真有啥事兒,哪怕就是傳出來點兒流言,這都是作風問題!
到時候這頂帽子可就保不住了!
外人不知道,自己還不知道,有這頂帽子,和沒有這頂帽子的區別麽?
想當年自己沒當上大隊長的時候,家裡過的那是什麽日子?
那會兒媳婦兒剛嫁給自己呢,家裡的日子過得窮,媳婦兒給自己個兒洗衣裳,都不舍得放熱水。
數九寒天的,拿那冰涼冰涼的井水洗衣裳,媳婦兒十個手指頭,都凍得蒼起來了,腫的跟紅蘿卜似的,肉皮都透亮了。
自己個兒看著,可真是心疼壞了。
到後來,自己當了這些年大隊長,家裡過得又是什麽日子?
別的不說,原來家裡的刮個風就得掀了房頂,下個雨就得擺一地鍋碗瓢盆接雨水的土坯房,啥時候換的這青磚大瓦房?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哪天沒有人到家裡來串門?
除了極個別實在不懂事兒的,哪個到家裡來串門的人,是舔著臉、空著手來的?
這一年到頭兒,打下來的糧食,除了交公糧的,剩下的那些都在糧倉裡堆著,哪怕全賣出去,都不愁沒得吃。
不說別的,光是為了開介紹信,村裡人送到家裡的槽子糕就有多少?
別人家的孩子,見了槽子糕就流口水。
自己家的倆娃呢?
看到了槽子糕,眼皮子都不待撩一下滴!
媳婦兒的小手,自己也給她買了最好的香胰子給她洗手,還買了最好的雪花膏讓她天天擦,現在雖然不能跟十六七歲的時候比,卻也比同齡的婦女白嫩好多呢。
現放著這麽好的日子不過,扯那王八犢子去?我腦袋又沒被驢踢了!
然而,宋三鬥這話也不是沒對媳婦兒說過,卻依然治不了他媳婦兒的小心眼兒。
不過,他媳婦兒也就是嘴上厲害,最多也就是掐他兩下大腿裡子,別的方面,那真是沒得挑。
別說洗衣服做飯,喂雞喂豬了,就是連晚上睡覺之前,那洗腳水都會給他端到眼跟前兒。
所以宋三鬥也沒啥說的。
誰還沒個脾氣了。
媳婦兒這也是看重他,緊張他,把他放在心上了。
雖然說話的時候,一不留神就得難受上一把,不過這人無完人麽。自己一個大老爺們兒,還當著全村的領導,這怎麽著也得擔待點兒不是?
……
冷眼旁觀,發現薑家三房的顯著變化的,可不止宋三鬥這一個聰明人。
不過,這裡頭感觸最深的,就要數崔六九了。
薑英秀為了謹慎起見,一般沒啥事情,從來都不去崔家那個舊宅子找崔六九,也不怎麽使喚他了。
但是崔六九卻覺得尾巴骨發涼。
他對薑英秀的武力值心裡有數,對薑英秀跟蕭凌然那兒拜了師父的事情也是從頭到尾一清二楚的。
單純從武力值來說,這倆貨他都打不過。而且他私底下,也費了不少勁去查這倆貨,發現這倆貨身後的水,都夠深的。
薑英秀行事的路數,他也沒有摸清楚。
雖然上回心裡一瞬間跟著了魔似的,突生邪念,想要把她乾掉。但是也隻持續了不到半分鍾吧,自己個兒就清醒過來了。
那丫頭可不好惹。別到時候偷雞不成搭把米……
後來薑家三房起房子的時候,她把買材料的重任交給自己,自己可是使出渾身解數,把這事兒給辦得妥妥帖帖的。
要是換了個人,能三天就買齊材料?那自己給他磕一個!
然而事後,她卻又沒有什麽動靜了。
真不知道她是滿意呢?還是不滿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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