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3章 傲慢與混亂的銜尾蛇

  刨除其令諸神們不安的某些冰冷威脅之外，此刻發生在陰影之峰的一幕無疑是充滿戲劇性的。

  這一點，從在場的兼並了舞台表演藝術的藝術之神身上可以發現某些端倪。

  祂似乎已經極力地控制著自己。

  但始於神性的特質，仍然讓祂的眉頭充滿了某些盎然的、生動的意味。

  這更加說明了祂們的愚蠢……

  道路與陰謀之神-赫瑞斯格拉低垂著頭。

  祂站在諸神之中，灰色的、並不華麗的長袍讓祂看起來毫不起眼。

  諸神們在私下討論著。

  祂是因為畏懼斯拉夫格尼對於陰謀神職的渴求，而提前找好了下家。

  “道路”神職？
  那是比陰謀不知要弱小多少倍的神職。

  至少，在諸神之殿的神祇看來，道路神職並沒有太大的兼並價值。

  也許旅人、出行等弱小的神祇，會更多地需要。

  但不管怎樣，它都與陰謀這個生來便泛著令人惡心冰冷和粘稠的字眼，搭不上任何的關系。

  赫瑞斯格失去了勇氣……

  諸神們這樣議論著。

  於是，那曾經令不少神祇感到不自然的陰謀之神，也似乎被塗抹上某種詼諧的灰色。

  斯拉夫格尼對此，也表示不屑一顧。

  謊言之神，並不意味著滿口胡話。

  顯然，斯拉夫格尼意有所指。

  當然，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現在，諸神們面色各異地觀望著這場危險的神戰。

  和平與白鴿之神多次表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態。

  但最終，祂選擇了沉默。

  道路與陰謀之神-赫瑞斯格冷冷地看著這一切。

  祂感受到了源自神職傳來的某種快意和力量。

  瘋語的謊言王子-至高的奈瑞塔爾王座之主-斯拉夫格尼是一個難纏的對手。

  可惜，祂不該沾染傲慢的神性。

  赫瑞斯格低垂著頭，謹慎地思考著。

  斯拉夫格尼以為將一切存在，都編織在祂所認定的計劃與未來之中，便是祂所謂的“偉大的陰謀”。

  祂總是如此，或許這是因為祂習慣了欺騙眾生……

  那是赫瑞斯格曾經嘗試過的道路，祂為此付出了昂貴的代價。

  而斯拉夫格尼並沒有……

  這一次，祂或許要為此付出更多的、沉重的代價了。

  陰謀之神-赫瑞斯格的目光閃爍了一下。

  從祂現在對於陰謀最好的理解來看，祂並不應該摻雜進去。

  親自下場，便意味著更多的變數和危險。

  可斯拉夫格尼不得不這麽去做。

  祂聽聞過那位長者的事跡，對方顯然不是熱衷於收集證據的偵探。

  來自直覺的機械降神式打擊，是所有編織陰謀的存在所深惡痛絕的。

  可誰又規定過，陰謀之神只能玩弄陰謀呢？

  有時候，見風使舵也是一個優秀的陰謀家所必須掌握的基本素質。

  算算時間，祂送給那位長者的第二份禮物該奏效了……

  赫瑞斯格忽然有些感慨。

  也許祂那頗為有限的信徒群體，確實沒有太大的信仰潛力和宗教忠誠可言。

  但至少，他們沒給祂戴上太多笨拙的枷鎖。

  赫瑞斯格不動聲色地環視了一圈諸神。

  祂會讓祂們知曉，如何才算一次“經典”的神戰示范。

  魯莽的廝殺和神力的角鬥？

  嘖，你們登上諸神的殿堂，就為了重歸“野性”？
  請允許我為此，做一個正確的“定義”。

  這既是正確的道路……

  …………

  …………

  易春並不知曉，那些湧動在戰鬥之外的暗流。

  他向來熱衷於通過簡單而純粹的方式，解決一件事情。

  如果不能的話，便先獲得能夠如此的力量。

  這樣複雜的問題，會轉化為另外一方面的需求：
  對於力量的不竭探索。

  於易春而言，這是更加輕松且熟悉的領域。

  機械的重複，總會在某個極限之後出現錯誤。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是必然的。

  就像永恆的定義，在多元宇宙中總是處於一個相對的“偽命題”概念。

  斯拉夫格尼也許不會失誤，也許會在下一瞬間失誤。

  糾纏於數據之上的概率，其實是毫無意義的。

  而時間的無盡的重複，對於易春來說，更是習以為常的訓練。

  在安諾德的翡翠夢境中，他曾經受過不知多少歲月的相關磨礪。

  “噠！”

  如山峰般龐大的利齒，再次狠狠地觸碰在一起！
  比金石相擊更為沉悶的聲響，令閃爍到另外一邊的斯拉夫格尼毛骨悚然。

  處於自己的神國之中，卻一直被壓著打，這讓斯拉夫格尼的神性意識中逐漸湧現出些許煩躁。

  這是傲慢的神性，在逐漸展開凶惡的獠牙。

  可傲慢的力量不會顧及對方更為凶惡的現實，但斯拉夫格尼需要考慮……

  尋常的時候，斯拉夫格尼有著充足的時間將它們溢散出去。

  可現在，任何對於凡物無法察覺的短暫時間內的失誤，都將導致覆滅的危險。

  斯拉夫格尼需要壓製、需要冷靜……

  對方魯莽的攻擊，讓祂多次捕捉到了足以將對方一擊致命的機會。

  還不夠……

  斯拉夫格尼在躲避著易春攻擊的同時，神性意識飛快地分析著。

  對方在兩條不同的時間線中，都有真實的存在。

  祂必須在兩條時間線中，將其同時毀滅。

  才能真正地、贏得這場猝不及防的戰鬥。

  斯拉夫格尼的臉上浮現出陰沉、煩躁的神色。

  祂在欺騙自己的神體，以發泄掉那些可能導致不穩定的因素。

  而祂的神性意識，始終保持著足夠的清醒。

  狂熱而混亂的意志，是無法操控陰謀與編織謊言的。

  遺憾的是，那些愚蠢的凡人天真地以為祂是極度混亂的代表。

  何其愚昧而可笑！
  而就在這個時候，斯拉夫格尼忽然感知到了來自凡物界的某場盛大的祭祀。

  那是祂的信徒，難得開展的盛事。

  這讓斯拉夫格尼神性意識中的煩躁更加濃鬱了。

  這些愚蠢的家夥，都不知道他們的主人在面對什麽嗎？

  “偉大的、至高的奈瑞塔爾王座之主……”

  他們戴著面具，低沉的、此起彼伏地呼喚著。

  “你是謊言的先知，你是欺詐的門徒，你是聖潔偉大的，光明的黑暗，你是混亂所無法觸及的至高，你是……”

  他們匍匐著軀體，低垂著頭唱起了讚歌。

  等等！為什麽會有混亂？
  有人，不！有神篡改了祂的教義！

  斯拉夫格尼憤怒地意識到了某些危險的苗頭。

  而下一個時間線的節點到來，來自凡間的虔誠祈禱不可阻擋地湧入了祂的神性之中。

  或許，我可以先製住他噬元獸形態的後頸皮。

  再在毀滅其位面形態的同時，刺下奪命的一劍？
  忽然，一個突兀的念頭出現在斯拉夫格尼的神性意識中。

  然後，在祂荒誕地將其丟在一邊的時候，斯拉夫格尼驚恐地發現祂的神體已經決定去執行。

  於是，眾神們得以窺見：

  那象征著斯拉夫格尼的骷髏頭，忽然閃爍到橘貓的後方。

  然後，在橘貓瞪大了雙眼的凝視下，祂一把揪住橘貓的後頸皮。

  橘貓似乎愣住了，可能是後頸皮的作用，又可能是祂有些摸不清斯拉夫格尼的路數。

  而下一瞬間，回頭神來的橘貓將自己湊到嘴邊的斯拉夫格尼一口吞下……

  於是，神戰就這麽荒謬地結束了……

  這些家夥，不會真以為後頸皮這種概念，對噬元獸也奏效吧……

  陰謀之神-赫瑞斯格凝視著周圍面色有些微妙的諸神，頭一次覺得，祂們配不上自己所謂祂們編織的道路……

  不過，已經無所謂了。

  赫瑞斯格將自己之前關於如何干擾陰謀之神神性和通過祭祀完成混亂概念賦予的計劃和相關行為等。

  按照線性時間的邏輯整理清晰，然後傳遞給了正在陰影之峰的殘骸上思考的橘貓。

  道路的釋義有很多種，而祂——道路之神-赫瑞斯格，知曉如何行走在正確的道路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