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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門惡女升職記》541.第540章 第582
  第540章 第582

  雨止,初露雲霧的紅日無力地西落,“長生殿”中,他坐在椅榻上,失神地凝望著手中的那枚精致的牡丹白玉簪,手指輕柔地撫著它精工雕刻的紋路。這是當年母妃被冊封為貴人時,向父皇討要的唯一一件賞賜。據說,它曾是太祖親手所雕,只是想贈的伊人在這枚簪子雕好之時,已經隨風而逝

  或許,是因為它是母妃唯一的遺物,也或許是因為它關於“那人”,所以他留下了它。只是,從母妃去世後,這枚簪子卻又被他放在書櫃旁的盒子裡寂寥了數十年。他原本以為,他這一生都不會再將這個盒子打開。微歎息,他閉上雙眼,將這枚簪子握在手中,今天,他究竟為什麽要把它翻出來,又是因為她麽

  寢殿外,秦安小步走進,在看到他顯得分外疲累這時,小聲道:“皇上,您要的盒子,奴才拿來了”說著,便將一個雕刻著薔薇花的錦盒遞到他面前,小心地打開

  他睜開眼,眸光帶著幾許疲憊地望著錦盒中那枚小巧的白色象牙鳳尾梳雕,伸手拿起,在眼前觀望。秦安望著他,小心翼翼地道:“皇上,這梳子您放在書閣裡三年了,今日這是”

  他瞥了他一眼,將梳子握在手中,而後將玉簪放進了錦盒中,拿起一把鋒利的匕首,開始慢慢雕琢起來。這把梳子,是他在三年前時所雕刻,當時沒有什麽目的,只是一時興起。因為當時他一直陪在如月身邊,整個計劃中,那段時間是最為清閑的時刻,因閑來無事,便想雕些什麽。後來因為時機成熟,他忙於籌備消滅木氏,所以就將雕琢了一半的鳳形丟棄於錦盒中,隨意放置在書櫃旁。而這一放,竟是三年

  利刀在鳳尾上細細雕琢,清晰地雕刻著每一個紋路。雕完就送給她吧,他想,反正已經閑置了這麽多年,可是在他停下手中的動作,輕撫著上面清晰的紋路,又不禁有些煩躁,為什麽每一次他想到的都是她。當初,他雕刻這把梳子時,從來都沒有想到過有朝一日,他竟會要將它送給一個女人

  輕笑,但嘴角卻帶著絲絲苦澀。當初,他又何曾料到,三年之後,他竟會為一個女子神傷心頭又是一陣難以訴說的苦澀,他再次下刀,細細雕琢,而後在雕好之後,將它同玉簪一同放進了秦安手中的錦盒,放下匕首,閉上雙眸,道:“送去給德妃”

  秦安一怔,愣愣地望著手中的盒子,有些吞吐地道:“皇上,這這支簪子也要送?”,他微微睜開眼,輕揮一下手,示意他快去,而自己,則是撐起了額頭,煩躁地擰起了劍眉

  黃昏時分,太后身邊的趙傳匆匆來報,道是太后今晚在“重陽宮”設下宴席,說是為了安慰歐陽紅玉。他聽後,不禁煩躁地緊起了劍眉。歐陽紅玉一向識大體,但是這次卻是一計不成又生一計,令他的心頭沒來由地一陣厭煩。他從來都不喜歡跟女人玩這種躲迷藏的遊戲

  他撐著額頭,將手中的朱批放下,抬眼望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趙傳,白班板指輕敲了幾下禦案,而後伸手揮了一下,示意他退下,隨後懶散地道:“朕晚膳時去”

  趙傳抬首,卻沒敢說什麽,只能應了一下,隨即退出了大殿。但他剛離開,秦安就行色匆匆地走進來,在他耳邊小聲道:“皇上,剛才華瓊來報,說是貴妃娘娘這幾日心緒不寧,整夜站在殿外張望‘凝雪宮’,並且一直不停地繡著絲帕,身體也比前些日子虛弱了”,他擰眉,等著秦安繼續說下去,但秦安卻停頓了半晌後,才又道:“皇上,您已有數月都不曾去探望貴妃娘娘了,今日又是下雨,若是娘娘還是徹夜守在屋外,奴才怕娘娘的病會更重”

  深吸了一口氣,他閉上雙眸,心頭升起了煩躁更甚。他的心已經被清漪攪得無法安定,但歐陽紅玉與如月卻還要來煩他。秦安見他不說話,不覺擔心地低喚了一聲:“皇上,今夜是否宿在‘重陽宮’?”

  睜開眼,帶著幾分不耐煩地起身,大步走向窗前,在冷風細雨淅瀝地吹拂在他的發絲上時,他負手握拳,而後冷聲道:“你現在去‘凝雪宮’傳話給德妃,就道朕今夜宿在歐陽充容那裡,讓她注意身子,早些休息”而後想了想,在明知是不可能的情況下,卻依舊自嘲地加了一句,道:“今夜,讓她別等朕了”

  秦安低首,有些不自然地點了一下,而後輕聲道:“奴才遵命,奴才這就去傳話”,說著,便低首小心退出了大殿

  晚膳時,秦安再次進殿,但卻並非是請他速去‘重陽宮’,而是歐陽遲求見,他再次擰起劍眉,卻聽秦安道:“皇上,看來歐陽丞相一定是聽到了什麽風聲,否則為何會在皇上決定夜宿‘重陽宮’之時連夜前來求見?”

  他微怔,但隨即明白了泰安的意思,薄唇不禁抿起了的抹笑意,伸手把玩著拇指上的白玉板指,冷清道:“沒想到朕的相父還真是深知朕心”,說著,瞥了一眼有些愣怔的泰安,輕笑道:“再隔半個時辰,你去‘重陽宮’告之歐陽充容,就說相父求見朕,現於禦書房議事,今夜,朕就不去她那裡了”

  泰安先是愣了一下,而後忙笑道:“奴才知道了,還請皇上移駕‘禦書房’”。他點首,起身踏出大殿。

  歐陽遲是一個狡猾的老狐狸,他太善於草木皆兵,但卻又用兵不精,如同一盤棋局剛剛開始,他便已經開始篩選好壞,卻常常又因棄子太快而輸得徹底。就如同歐陽紅玉這枚棋子,他知道歐陽紅玉雖然聰慧有余,但容貌平平,所以,早早地將她放棄。但他卻問也不問,布局之時,這枚棋子是否會比他之前壓的賭注對敵人更具有誘惑力

  他不不論,在清漪沒有出現之時,他曾認為歐陽紅玉是這個天下間唯一一個配得上站在他身邊的女子,他也曾想過,假若他日當真能將歐陽氏一舉滅頂,那麽歐陽紅玉必然可代姐榮登後位。畢竟,以她的聰慧與對自己的真心,就算自己對她毫無半點感情可言,她也會將后宮打理得讓他毫無顧慮

  想到此處,他心頭不禁冷笑,卻是負手上了車輦,駛向‘禦書房’而去

  *~!·#¥起了她。不遠處的走廊中,鑼鼓聲敲起,即時三更

  “皇上,丞相大人已經出了‘玄武門’,華瓊匯報說,皇后換了便衣一直送出宮門外,半柱香前才回‘鳳棲宮’。看來,之前的消息是皇后派人泄露”泰安手中拿著明黃披風,不急不慢地說道,而後將披風放在他的肩頭上,又道,“皇上,夜深了,回宮休息吧”

  休息他的眸光一暗,休息,回哪裡休息?自己的‘長生殿’還是她的‘凝雪宮’?

  閉上雙眼,輕歎息,負手道:“你今日去‘凝雪宮’,德妃可有說什麽?”,他總是對她抱著一絲希望,也總是對自己這段理不清的感情殘留著期望,只是,他究竟在期望什麽,他自己都不清楚

  泰安緊張地望了他一眼,而後低下首,小心翼翼地道:“回皇上,德妃娘娘娘娘她什麽都沒說”

  砰——他一拳擊在禦案上,嚇得泰安後退了兩步。他睜開雙眸,帶著心頭的抽痛,眸光泛冷地凝視著窗外,緊抿薄唇,握掌成拳,道:“你跟著車輦回‘唚心宮’”,說完,他躍出窗外,投身黑漆的夜色中。

  穿越過紛亂的海棠花樹林,帶著寒氣的露水沾濕了龍袍,他的腳步突然定住,隔著幾重花園,眯起雙眸,凝視著站在窗前發呆的女子

  天空中的小雨斷斷續續,他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眸光凝視著他的寧靜沉思的面容,幾乎不用想,他都以為她必然在想如月,在想著如何幫助如月在這水深火熱的深宮裡站穩腳,想著如何讓如月踏出冷宮,想著如何將如月重新推進他的懷抱想到這裡,他竟覺得自己有些窒息,握緊拳,大步向她的方向走去

  絲絲冷風吹拂起她鬢邊的長發,背著搖曳的燭火,看不清那雙清澈卻又時時帶著哀愁的眸子潛藏著什麽樣的情緒,他靠近她,聞著空氣中彌漫的冷香,注視著她那雙哀傷的眸子,而後在她似有所覺之時,翻窗摟住她的身子

  她的身子僵硬,眸光帶著錯愕與驚嚇後的忐忑,雙手緊緊地抵在他的胸前,少許後,才惶惶地喚了他一聲:“皇上”

  “恩”他應聲,而後緩緩地松開她的身子,讓她得以抬首望他,在她疑惑地抬首之時,猛地吻住她的唇

  他還是如此渴望她,他的心在這個吻中漸漸迷失沉淪,可是她卻像是被嚇壞了一般不住地掙扎,讓他突然從這沉淪中清醒,而後在自己察覺自己的迷失之時,心頭掠過憤怒,令他不由得更為孟浪地在她的唇上肆虐

  她的身上極香,有種讓他幾盡毀滅的味道,他糾纏著她,不斷地深入纏綿,讓他不禁在離開她的唇時下滑到她的脖子,在雪白的肌膚上啃咬,留下一個個觸目驚心的痕跡,而後將她的身子橫抱起,大步走向床榻

  在將她放在大床上的那一刻,他看到了她眼中的恐懼與緊張。他冷笑,也狠心地去忽略。他知道,自從昨天之後,她應該會很害怕自己。畢竟那樣凶狠,那樣索求無度,就連他自己都感覺害怕,可是他就是想她,就是要她,在每一個見不到她的時刻,他都會惶惶不安,甚至不知道該做什麽

  她的手緊揪著被單,無聲地告訴他,她此刻的驚恐,整個身子微微地向床角縮去,紅腫的唇帶著惶恐道:“皇上不是該歇在‘重陽宮’嗎?”

  他望她,根本無法聽清她說什麽,只是眸光熾熱地望著她嬌小的身子,伸手撫著她的面容,指頭劃過她粉色的唇,在看到她眸光中一閃而過的狡猾時,不禁冷笑著低沉道:“清漪剛才說什麽”

  她望著他,似乎疑惑他為何如此對待她一般,而後抿了抿唇,輕道:“皇上今日讓秦公公告訴臣妾,會宿在充容姐姐的宮殿內”

  好一個一針見血他的眸光一暗,而後和衣坐在床沿上,用力壓抑著心頭的澎湃,卻是冷笑著思索她的話。他也不知道為什麽今夜自己非要來這裡不可,如果可以選擇,他甚至希望自己從來都不曾遇見過她,如果是那樣,那麽他就不會如此沉淪,可是

  深吸一口氣,他半倚在床前的花雕上,眼光緊鎖著她那張平靜淡然的面容,伸手握住她纖細的手,在自己的掌中揉捏,平靜地道:“朕不想去”,的確是不想去,而且他也不想來這裡。只是他的心總是逼迫著他來

  她的眸光在聽到他說完話之後,突然安靜下來,沒有了之前的排斥與驚慌,但卻依然沒有信任與依賴。她粉唇輕抿,像是想抹去他剛才對她殘暴的痕跡,隨後,他感覺到了她的手緩緩地反握住自己手,沉默不語

  他望著她的安靜,心頭那一處柔軟頓時疼痛。輕歎息,將她拉進自己的懷中,將下顎抵在她的額頭上,閉上了雙眼

  其實,他想要的也不過是她真心以待,可是為什麽就是那樣得難

  夜,深沉,他站在昏暗的房間內,望著桌案上那無數片海棠花拚湊成的字跡,胸口滾動的灼燙令他自己都不知道該如何形容。她不愛他,但是卻偏偏總是喜歡做這些煽情的事,讓他沉迷後又一盆冷水澆醒,讓他在以為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之後,卻又告訴他,他其實什麽都沒得到

  煩躁,在胸口蔓延全身。他伸手撿起了一枚花瓣,卻又在想到她將別人的生命看得都比他重要之時,猛地揮袖將一桌上的花瓣全部打亂,而後回首看了一眼床榻上假裝沉睡的女子,握緊拳頭,躍出了窗外,奔走在細雨淅瀝的黑漆中

  他知道她已經醒了,他也知道,以她的性格,一定會起身跟隨他。畢竟她是一個極為聰慧的女子,不可能讓自己所掌握的事情有一絲差錯。所以,他一步一步地走向了冷宮的方向,他想要一個見證,想要一個自己一直疑惑的答案。他想知道這個女子是否在看到他與別的女子在一起時,也能那樣的冷靜淡漠

  後來,他去見了如月,沉默地讓如月緊緊地抱著他,黑暗中,他隔著樹林望著她的一身素潔沾濕了雨水,看著她孤寂地站在樹叢後面凝視著自己的淡漠眼神,心頭冷笑著自己的癡傻,卻還是為她心疼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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