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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劍神》610.第609章 第652
  第609章 第652

  “角音到徵音應該抬中指。”歸海莫燼說著,伸手輕輕抬起了覓塵右手的中指,示意她重新來過。

  覓塵隻覺他的手溫熱乾燥,輕觸指背,兩人似乎都是一觸,四周仿似有一瞬間的凝滯。想起剛剛這手中笛子還被他湊在唇邊,覓塵竟一時羞赧,面頰緋紅暈染。

  有些慌亂地放下笛子:“呵呵,這樣的笛音平白糟蹋了你的‘挽歌’,還你。”說著就把笛子遞與歸海莫燼。

  歸海莫燼看向覓塵,嘴角輕揚,接過那‘挽歌’,看向已是悄上中天的明月。

  “春寒料峭,更深露重,早點回去休息吧。明日還要早起,不是很想去軍營看看嗎。”

  覓塵聽他話語中隱隱似有關切之意,抬頭迎入一雙湖光幽深的眸子,那清冷的眸底分明有一絲暖意滑過,雖是一瞬卻真切可捉。

  “王爺也早些安寢吧,我回去了。”覓塵輕笑,抬步就往房間走,隻覺得心如小鼓怦怦跳著。

  歸海莫燼看覓塵回房,低頭摩挲著手中的‘挽歌’,眸光流動,站了片刻才轉身而去。

  靜匿的小院,月光如練,蟲吟低唱。

  翌日,覓塵是被歸海莫凌叫醒的,起來時天色已是不早,匆匆地梳洗用膳,出得門,天色低沉,竟是飄起了細雨。春日的草長鶯飛,絲絛輕揚,在這如絲的細雨洗滌下,越發的蔥翠,如霧輕籠,洗塵四野。

  覓塵快步跟隨歸海莫燼、歸海莫凌出了院子,馬兒已是在街道旁揚蹄嘶鳴,甚是歡愉,許是也感覺到了春日的勃勃生機。

  覓塵雖是歇息了一晚可是今日身上更痛了,渾身酸軟無力,用盡全力翻身上馬。昂首馬上,馬兒歡快地帶著覓塵轉了個圈,感受到清新的空氣,泥土的芳香,仰頭讓細雨扶上面頰,說不出的清透,覓塵深深呼了一口氣,隻覺得通體的舒爽,身上似乎也沒有那般疼痛了。

  經過一晚上的休息,腿部和臀部的擦傷倒是好了很多,覓塵輕快一笑,正要揚鞭,手臂邊橫來一條鐵臂,一玄色大麾已是遞至面前。

  “披上。”

  淡淡的聲音聽不出情緒,語氣卻是肯定。覓塵抬眸望去,歸海莫燼挺拔峻峭的身形立於馬上,生生比自己高出一截來,昂然的身姿似這道邊路旁筆直茁壯的樹,隱有蓬勃的力量。覓塵望向那堅毅的面龐,隻覺在這朦朧雨幕下清雋異常,鬢邊已是被細雨打濕,發尤黑,眸尤深。

  覓塵清淺一笑,接過那大麾,披至身上,靈巧地在胸前迅速打了一個結,揚鞭率先衝入了煙雨蒙蒙的雨幕。隻覺的四下遼遠,胸臆開闊,聽得身後傳來歸海莫凌爽快的笑聲“瘋丫頭。”

  覓塵唇邊笑意更濃,馳焰、雲峨不甘落後沒一會兒就超越了覓塵,競相追逐著直奔天際。

  春水粼粼煙雨蒙蒙的小道之上,隻聞歡快的馬蹄聲,雨也怡然,風也繾綣,何等的愜意。

  歸海莫燼他們一行飛騎,辰時正點就到達了虎翼營的駐地。

  覓塵好奇地打馬上前,遠遠的只見營帳環肆,沿著山谷鋪展開來,壯闊遼遠地漫向天際,粗木緣搭建的高大營門上錦旗飛揚,未到軍營,已聞喧囂聲,似乎還夾雜著刀劍碰擊聲。

  營門前熙熙攘攘把原本軍營應有的肅然擾得蕩然無存,覓塵詫異,但見歸海莫燼和歸海莫凌迅速地互望一眼,快馬飛蹄已是衝向了營門,覓塵趕緊也打馬緊跟而上。

  歸海莫燼望著眼前的情景,臉色漸沉。二十來個身著甲衣的兵卒撕抱一團,推推嚷嚷,謾罵踢打,扭打與地。盔甲衣衫多已凌亂,地上還橫七豎八地躺著些兵器,幾個頭盔被踢來踢去滾動著,分明就是一場群架,與地痞滋事別無二致。

  歸海莫凌駑馬上前,大喝一聲:“都給爺住手。”

  覓塵隻覺他的一聲氣貫長虹,聲音清銳,凌厲萬分。

  那些兵卒木然望向這裡,一時間愣在當場,不知是誰率先跪了下來,眾人這才紛紛反映過來,跪倒一片,神色慌亂。

  一個絡腮胡高個子,衣著還算整齊的兵卒略顯慌張地說著:“小的們不知是翰王爺、八殿下駕到,小的這就去通報中尉出來見駕。”

  聲音有些輕顫,言罷就要起身,腿剛一抬卻被歸海莫燼冷冽的目光掃到,愣在當場。

  “誰準你去通報的?”歸海莫燼冷然低沉的聲音響起,隱有怒意,嚇得眾人低垂脖頸,四下靜寂,從軍營中響起的吵雜聲更顯突兀。

  覓塵望向歸海莫燼,但見他一身的玄色鑲金朝服,胸前的金繡七爪蟠龍在細雨迷霧中飛展,盡顯皇族高貴。腰際的紫紅金邊寬帶蟒紋腰束是一品官職的佩帶標準。

  海天朝的官服有嚴格的標準,一品繡仙鶴,從一品繡麒麟,二品繡錦雞等等,而只有皇子可以胸前金絲繡龍。皇帝龍袍之上是九爪蟠龍,太子八爪,王爺七爪,弱冠而未及封王的皇子六爪,未行冠禮的皇子一律五爪。想來那兵卒定是從他們的穿戴上認出了二人,倒也夠機靈。

  歸海莫燼冷目輕掃,怒馬如飛直衝營中,玄衣玄袍上金絲浮動的光芒,耀目中帶著寒意。歸海莫凌輕哼,也緊跟入營,寬大的麾毫揚起,凌然颯颯。覓塵跟上,回頭去望,但見那些兵卒還跪在地上,沒人敢動,輕笑,暗歎自己也跟著牛了一把呢。

  喧囂之聲是從練兵場發出的,歸海莫燼他們馳馬來到場上,但見比營前更混亂,上千的兵勇扭打撕扯,營場已是雞飛狗跳。覓塵挺身四望,但見靠近北面是個高高的指揮台,台前一群將領模樣的人竟是拿著刀劍相互為戰,營台上還坐著兩個人,看樣子該是高級將領,怒目而視。

  歸海莫燼也不急著上前,冷冷地注視著,面色不辨。

  突然一個士兵被甩到了這邊來,歸海莫燼身下馳焰嘶鳴一聲,人立而起,揚蹄差點一腳踩上那人,歸海莫燼勒韁懸馬。

  這一身長嘶營台上的那兩個將領倒是看了過來,雙雙一愣,起身跳下台子奔了過來,與馬前撫劍跪地,神色緊張:“見過王爺,見過殿下。”

  場上已有兵卒發現了這邊的狀況,練兵場慢慢地靜了下來,沒一會兒亂七八糟跪了一地。

  歸海莫燼高立馬上,橫目四掃,蟒袍一揚翻身下馬,大步邁出往營台而去。

  歸海莫凌呵呵一笑:“虎翼軍今兒可是讓爺看了出大戲啊,這場面,夠壯闊的啊。”

  說著也利落下馬穿過人群,往營台走,覓塵趕緊跟上。

  歸海莫燼已是在台中主位坐定,目光冷清無聲地掃過全場,一時間滿場鴉雀無聲。

  營台搭建的很高,歸海莫凌輕輕一躍,大麾輕揚已是落於台上。回身時,覓塵已經站與他身後,同樣在台上站定,玄色大麾顯然過長,還用一手提著顯得有些滑稽。歸海莫燼眸光輕閃,掃過覓塵,又歸於靜寂望向台下,虎翼軍的左右中尉沒聽得讓他們起身,依舊跪在他們下馬的地方,低垂著頭。

  歸海莫凌示意覓塵坐下,又對她眨眨眼,這才在歸海莫燼的身邊坐下,還翹起了二郎腿,神色慵懶。

  “常寬,高漚,你們這是演的那一出啊?”歸海莫凌輕笑著問,那語氣仿似閑談,驀然語鋒一轉厲聲道:“造反嗎?”

  那常寬,高漚一聽,均是形態恐慌,嚇得站起來就往營台跌跌撞撞地奔,跑到台前跪地有聲。

  那個子略高,身形略瘦的一人,抬頭看向歸海莫凌:“殿下明察,我們這只是在練兵,末將就是有十個腦袋也不敢造反啊。”

  另一人一聽也趕忙急道:“是啊,殿下,我們只是在練兵。”

  “哦,練兵啊,虎翼軍這練兵的法子倒是新鮮。呵呵,不用兵器,不練陣法,不習拳腳,倒似瘋狗群吠。有趣啊有趣。”歸海莫凌輕笑,言語平靜,樣子頗是漫不經心,倒是讓那常寬,高漚摸不著頭腦。

  “既是練兵,那就繼續吧,你們二人也跟著一起練。”歸海莫燼手指輕叩椅座,冷目掃過那常寬,高漚,二人皆垂首避過,似是不敢與之對視。

  “王爺的話沒聽到嗎?怎麽還不開始,爺都等不及要看了。快點啊,常寬,高漚趕緊地讓他們開始,誰都不許用兵器啊,就這麽練。你們二人也趕緊打,誰不用心不用力,爺可要治他怠慢軍令之罪。”歸海莫凌又是一笑,催促著那台下跪著的二人。

  常寬,高漚隻覺這二位皇子一會兒惱一會兒笑的,弄得他們更是摸不著頭緒,緊張萬分,冷汗涔涔。又驚懼翰王之名不敢不恭,厚著頭皮站起來,對眾人下令,自己也解下佩劍左一拳右一腳的打了起來。

  “哎,常寬你用點勁啊,揍他腦袋。快點啊,動作太慢了。”

  “呀,高漚你那腳往哪裡踢啊,要踢要害才行,踢他肚子,哎呀,怎麽那麽笨呢。”

  覓塵聽得歸海莫凌在旁邊一言一語地甚是興奮,再看向那常寬,高漚二人,早已是衣衫鎧甲散亂,頭髮也被拉扯地亂七八糟,身上滿是泥汙,疲累不堪。

  “趕緊地打,都打啊,使勁,爺不喊停哪個敢停下來?”

  歸海莫凌還越喊越帶勁,起身立於台前指畫著,那樣子要不是覓塵早已對他有了了解,還真以為就是個紈絝子弟,唯恐天下不亂的魔障呢,覓塵心裡好笑,面上也真莞爾笑了出來,惹得歸海莫凌瞪了她一眼,目光狡黠。

  如此全靠蠻力地打了好一陣,兵卒已是被折騰地上氣不接下氣,一個個跌坐在地上氣喘如牛,覓塵看向那常寬,高漚二人,兩人也是汗流浹背,狼狽異常。

  那常寬坐在地上,望向台前的歸海莫凌,有氣無力地道:“殿下,您饒了我們吧,真不行了,打不動了。”

  高漚也爬了幾下:“殿下...真不行了。”

  “哎,這麽快就癱了真是無趣。算了,你們上來回話吧。”歸海莫凌歎息,回身在座上坐了,還不忘晃晃腦袋,一臉的意猶未盡,惹得覓塵又要失笑。

  那常寬,高漚一聽不用打了,掙扎地從地上爬起來,哪裡還有力氣自己上營台,指了幾個兵卒半天才半是爬,半是推的上了台,跪在了歸海莫燼前面。

  “常寬,高漚本王再來問你,你們這是在做什麽?若還敢回答在練兵那就繼續給本王練。”歸海莫燼掃向二人,冰冷凌厲的目光似利劍驚的二人汗如雨下。

  “兵部下了文書著虎翼軍刪員,我們拿不定主意怎麽刪,為了早些完成王爺您交代的差事,這才...這才想到了這個辦法...讓屯長以上的將領集中在這裡...呃,切磋一下...以便...”高漚越說越緊張,豆大的冷汗沿著面頰直往下流,伸手抹了一把,抬頭正看見歸海莫燼沉寂的雙眸,嚇得話已是說不下去了。

  “呵呵,你們這法子簡便啊,這辦法好,減誰的兵咱拳頭說話,誰的拳頭硬誰說話。哎,這辦法妙啊,軍營嘛,本就該如此。”歸海莫凌呵呵一笑,一臉肯定地點著頭,他這笑在這緊張的氣氛下異常不和諧,倒讓人更是緊張了。

  這虎翼軍歷來是一左一右兩個中尉,兩人共同管理軍政,一人領一半兵馬,平起平坐,相互牽製,想來是因為減員的事情起了內訌,這才有了今天的群架。

  那常寬,高漚就是再傻再緊張,歸海莫凌說的是反話還是能聽出來的,連連叩首:“這都是步兵校尉、越騎校尉的主意啊。”

  “哦?”歸海莫燼輕哼。

  台下那被點到的兩個校尉一聽,神色慌張地爬上了營台,跪在了地上,點頭如搗蒜。

  “步兵校尉吳亮,祖父禮部員外郎吳克山,父親太仆寺卿吳央,叔公光祿寺署正吳英,也算是滿門京官了,父皇對你們吳家可是恩寵有佳啊,如今你竟在軍營教唆禍端,真是好啊。還有你越騎校尉張明忠,你家世代經商,好不容易到你這一輩出了個軍爺,你就是這麽報效朝廷的?你是河營協辦守備劉桂舉薦的吧,劉桂從前可是父皇的親身侍從,後來雖是外放了,可父皇對他也是親信有佳,怎麽就偏舉薦了你這樣的不臣之人。”

  歸海莫燼輕叩椅柄,聲音和暖倒是聽不出多大的怒意,可那冷峻的目光卻直掃二人,一襲話更是說得極重。一句軍營教唆禍端,一句不臣之人,等於就是定了兩人死罪。

  那吳亮和張明忠一聽這話,嚇得臉色慘白,渾身發抖,話都說不出來了。

  常寬,高漚聽了這話也是一陣心驚,這話不僅連二人的家底都道的清清楚楚,連二人如何入得虎翼軍都是一清二楚。他們本來是想推出兩個人來,想二位皇子發過火消了氣,這事也就過了,可是不想歸海莫燼兩句話就雷厲風行地定了那吳亮和張明忠死罪,話語斬釘截鐵,毫無余地,兩人當下就慌了,面色突變。

  “慕掅人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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