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7章 蒼天有眼，劍癡開竅

  說著，和菜頭又開始忙碌起來了。一件接一件魂導器開始布置在房間各處。

  和菜頭並不知道的是，在這次行動之後，他毀滅之源的名頭開始被廣為人知。他也成為了大陸魂導師界暴力魂導師的代表人物之一。

  同樣忙碌的還有荊紫煙。她這會兒正在自己的房間內， 調整著自己的儲物魂導器，不時從儲物魂導器中取出一塊塊石頭模樣的東西。

  這些石頭並不起眼，隻比成年男人的拳頭略大，但荊紫煙的動作小心翼翼的。因為，她曾經親眼見識過這些不起眼的石頭有怎樣的破壞力。

  季絕塵就坐在不遠處的椅子上，默默地看著她忙碌著， 突然開口道：“你能不能不要笑了？”

  他這突然一出聲， 嚇了荊紫煙一跳，手中一塊“石頭”頓時滑落。荊紫煙嚇得趕忙一探身， 將它重新抓回掌中，拍拍胸口，道：“喂，你能不能不要在我弄這些東西的時候突然出聲？這玩意兒要是爆炸了，就算炸不死我們，也夠我們喝一壺了。”

  “我只是看不下去了，而且我記得雨浩說過，這東西是需要引爆裝置的，就算掉到地上也不會爆炸。”季絕塵淡淡地道。

  荊紫煙哼了一聲：“你看不下去什麽？就算不會爆炸也要小心，萬一呢。你又不是沒見識過這玩意兒的威力。”

  季絕塵道：“看不下去你臉上的表情。你知不知道你剛才笑得有多陰險， 像狐狸似的。”

  荊紫煙沒好氣地道：“你才是小狐狸。你見過抱著一堆炸彈的小狐狸嗎？咦，你今天怎麽這麽多話， 不像你的風格啊？”

  說著，她懷抱幾個石頭炸彈， 轉過身來，疑惑地看著季絕塵。

  季絕塵平時一向冷硬的臉色突然有了些變化。荊紫煙目瞪口呆地發現， 他臉上這種表情似乎應該叫做扭捏， 或者是羞澀。

  “天啊！你怎麽了， 絕塵？你不是生病了吧？”荊紫煙一邊說著，一邊快步朝他走去。

  “站住。”季絕塵突然沉聲喝道。

  荊紫煙立刻站定，一臉疑惑地看著他。

  “我沒事，我沒生病。”季絕塵拍拍自己的額頭，似乎試圖讓自己冷靜一些。

  “那你這是？”荊紫煙一臉疑惑地盯著他。

  季絕塵略微低下了頭，似乎在思索著什麽。幸好，這份思索並沒有持續太長時間。他突然重新抬起頭來，看向荊紫煙，道：“紫煙，我們認識好久了吧？”

  “嗯，不少年了。當初剛進學院，誰都不願意搭理你的時候，我們就認識了。那時候你是被當做添頭進入學院的。後來你自己給自己找了一條合適的路。我是看著你一路走過來的。怎麽啦？”

  季絕塵的目光漸漸變得堅定起來：“我們在一起吧。”

  “我們不是一直都在一起嗎？”荊紫煙疑惑地說道。可是，就在下一瞬，當她看清楚季絕塵的眼神時，突然，整個人如同泥塑般呆住了，手中的三塊“石頭”悄然滾落，狠狠地砸在地面上。

  事實證明，石頭確實是摔不炸的。可此時荊紫煙的臉色分明要比被炸了還要恐怖，那份不敢置信、不可思議，簡直已經到了人類能夠用表情表現的極致。

  “你、你說什麽……你說清楚，你什麽意思？”荊紫煙的聲音不受控制地顫抖著，仿佛經歷著這個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

  季絕塵再次低下頭，竟有點不敢直視她的眼睛，喃喃地道：“我說，讓我們在一起吧。你說得對，我們認識這麽多年了，你一直在我身邊，幫助我、鼓勵我、照顧我。雖然我不說，但我都看在眼中。那天看著雨浩施展了他自創的那三招，我才明白，原來我真的脫離這個世界太久太久了。在我的世界中，不應該只有劍。只有劍，永遠無法達到我想要企及的高度。我應該像一個正常人那樣生活，也有一份感情。我認識的女人，只有你。而且，我能夠想到的也只有你。我們在一起，行嗎？”

  重新抬起頭，在他那雙平日裡只有劍意和冰冷的眼眸中，荊紫煙看到了一抹期盼和緊張。

  “我不漂亮。”荊紫煙幾乎是咬著牙說出這幾個字的。在她那雙並不算太大、太漂亮的眼眸中，已充滿了水霧。

  “在我眼中的女人只有你一個，就像我的劍。還有，你認為，漂亮這種存在能夠影響到我嗎？”

  荊紫煙別過頭，看向一旁，強忍著不讓自己眼中的淚水滴落。

  “我也不溫柔，我很好戰，我愛打架。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收拾你！”

  “這正是我們在一起的原因之一吧。”季絕塵似乎也有些緊張了，“你不願意嗎？”他的情緒中，開始出現沮喪。

  今天，可以說是十幾年來，他說話最多的一次，也是心情變化最大的一次。在這一刻，他突然發現，自己的劍意似乎出現了問題，仿佛被一種莫名的東西戳破了。

  荊紫煙抬起頭，淚水終究還是順著她的面頰兩側流淌而下：“蒼天啊！你終於開眼了！”

  重新注視季絕塵的時候，荊紫煙的眸光已經變得銳利，一步跨出，一閃身就到了季絕塵面前，就那麽跨坐在他的雙腿之上，雙手抓住他的肩膀，在近距離內注視著他的眼睛。

  “從現在開始，你是我的人了。不許反悔，沒有期限。你這混蛋知不知道老娘等這一天等得有多辛苦？從現在開始，雨浩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混蛋！”

  淚水再次湧出，但她近乎瘋狂地穩住了他的唇，緊緊地抱住他的頭。她的淚水一下就滴落在了他的臉上。

  季絕塵懵了，完全懵了。他隻覺得從荊紫煙身上似乎傳來了一股他以前從未感受過，也從未想象到的力量。這股力量與魂力無關，與戰鬥無關，卻以無與倫比之勢衝擊著他的心。他的劍意在這一刻似乎融化了。那帶著淡淡鹹味而又柔軟的唇瓣和那生澀的吻，正在他那沉寂的內心中點燃一簇簇火焰。

  漸漸地，季絕塵開始明白了，他那雙有力的大手環繞著荊紫煙纖細的身體，緊緊地摟住她，開始反客為主，同樣生澀，卻更有侵略性和進攻性地感受著那份力量。

  劍癡的愛，就像他的劍一樣，需要的是頓悟，瞬間的頓悟。正如荊紫煙所說的那樣，他開竅了。一直以來，內心之中積蓄著的情感，猶如山洪暴發一般，一發不可收拾。

  在這充滿了危險的城市中，他們終於走出了那一步，捅開了那層纖薄的紙。

  就在這個時候，霍雨浩、徐三石和葉骨衣已經來到了南城，距離城牆不足五十米的地方。

  此時正是午飯的飯點，霍雨浩三人找了個十分普通的臨街小飯館坐了進去。這也符合他們裝扮的身份。

  隨便點了些食物，三人開始慢慢悠悠地吃了起來。

  霍雨浩坐在內側的角落裡，外面有身材高大的徐三石遮擋著，對面是高挑的葉骨衣，很難有人能夠注意到他。

  精神探測悄然開啟，在他的控制下，猶如一柄尖錐刺入地面，朝著下方探查而去。

  直接穿越城牆去探查，對精神力的消耗太大了，翻越城牆又會改變精神力的方向，控制起來麻煩得多，所以，霍雨浩就選擇了直接走地下，進行探查。

  南城牆這邊，防禦果然要比其他地方更加森嚴。霍雨浩先前向上掃了一遍，發現這邊的魂導探測器之中，熱能探測器和魂力探測器的數量比他們進城那邊的北城門多很多。

  而且，這邊城牆上，隱隱還藏著一些威力相當大的攻擊魂導器。外圍防禦相當嚴密。

  精神力一直向斜下方探查過去。城牆的地基是有限的，超過十米深度後，霍雨浩的精神力就已經從下面鑽了過去。

  深入地下進行探查，對精神力消耗很大，也就是霍雨浩這等精神修為，才有如此強度的精神力和控制力。

  鑽入地面近三十米後，突然，霍雨浩感覺到自己的精神力一輕，終於鑽出泥土，進入了水中。

  護城河！這應該就是護城河了。

  霍雨浩心中一喜，精神力繼續向下，並且開始橫向探查。

  日升城護城河的河水是有些渾濁的，但精神力的感應是離體的。它不像視線。

  很快，霍雨浩的精神力就掃過了一段差不多五十米的渾濁河水，卻沒有任何發現。河底只有淤泥。以他的精神力，在穿越了地面和河水之後，也只能再深入十米左右，他就感到開始有點頭暈了。

  抬起頭，霍雨浩雙眼微閉，深吸一口氣，平緩一下自己先前調動的精神力。

  “怎麽樣？”徐三石低聲問道。

  霍雨浩搖搖頭，道：“不行，探查范圍不夠。南城牆的長度不短，這樣探查，只能一點一點找。三師兄，你們注意給我打掩護，我開命運之眼試試。或許能感受到更多。”

  “好。”

  霍雨浩一口將面前的清水飲盡，然後把右手的手肘放在桌子上，手掌很自然地支撐著自己的額頭，擋住了額頭正中。

  命運之眼悄然開啟。在它開啟的那一瞬間，徐三石和葉骨衣都有種感覺——面前的霍雨浩似乎一下就變得虛幻了。一種奇異的氣息正從他的頭部蔓延而出。這種感覺雖然隻持續了一瞬間，但他們還是清楚地發現，霍雨浩變得不一樣了，變得更加可怕。

  精神力再出，穿透力已呈幾何倍數增強，幾乎一下就穿刺而過，進入到了城牆外的護城河河水之中。

  在霍雨浩的控制下，精神力悄然橫掃，這一次，他能夠探查到的面積果然更大了。

  他不可能無休止地向地下探查。畢竟在這淤泥之下根本沒辦法建造什麽東西。而風凌說的話又語焉不詳，也問不清楚具體位置。從他那裡得到的消息，就只有南城牆、護城河、水牢，這三個詞最有用。

  精神力橫掃，很快就超過了兩百米。隨著覆蓋面積的變大，在命運之眼的增幅下，霍雨浩能夠感受到的東西也變得更多了。

  他漸漸感到一絲絲陰沉的氣息傳來。那是一種命運低落的感覺，而這種感覺更多是從南城牆東側方向傳過來的。他趕忙轉移自己精神探測的方向，果然，越向東側，這種命運低落的感覺就越明顯。

  精神力持續提升，霍雨浩在心中向天夢冰蠶呼喚：“天夢哥，幫我一把。”

  天夢冰蠶懶洋洋的聲音在他的精神之海中響起：“好。”

  霍雨浩手指上天夢冰蠶所化的戒指悄然失去了光彩。精神之海內，它那巨大的身軀浮現出來，純粹的精神本源之力緩緩釋放，注入到霍雨浩的精神之海中，頓時讓他的精神力再次加強。

  精神力一直向東，終於，霍雨浩在一個地方找到了可疑的東西。

  那是護城河內貼合城牆這邊的河岸下三米處。那個地方有一個鐵柵欄，鐵柵欄是由粗如手臂的精鐵鑄就的。低沉的命運氣息，就是從那裡傳過來的。也就是說，那個地方就算不是水牢的入口，至少應該是水牢導引水的出入口。

  有這個發現，霍雨浩頓時松了一口氣，總算是有眉目了。

  他迅速收回自己的精神探測，同時閉合了命運之眼。

  別看就是這麽一小會兒的探測，他的精神力消耗是相當巨大的。如果不是他的精神力已經進入到有形無質境界，他早就支撐不住了。

  “走吧。咱們走走。”霍雨浩暗示了徐三石和葉骨衣一下。三人迅速結帳，出了小飯館，然後朝著南城牆的方向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