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2章 聯合執政（四千字）

  “守部武雄不會叛變的。”心理專家是以嘴角上翹、得意洋洋的模樣說出這句話，他胸有成竹，篤定自己的判斷。

  超級英雄強大的能力下，內心也只是普通的人類。

  擊敗超級英雄，並不需要強硬的由外進攻。

  他們苦苦學習幾十年的知識，輕松的便能操控著超級英雄們的喜與樂。

  東京，新宿區。

  城市交通主乾道幾日來被激蕩的人群圍的水泄不通，別說是車輛通過，就是夾著公文包的上班族都沒辦法擠過人行橫道。

  “釋放被逮捕者！”

  “首相下台！”

  “謝罪！”

  新宿的空氣中灼燒著火藥味，一丁點的火星就能把熊熊烈火點燃。

  幾塊掛在商業樓上的電子屏幕依然播放著富有感染力的廣告，俊男靚女使用著商家的產品，臉上的肌膚Q彈可破，眼仿佛作為普通人的自己使用了這些產品後，也會一樣變得Kirakira閃閃發光。

  如果沒有變得閃閃發光，那就一定是買的產品還不夠多。

  不花錢怎麽能變得年輕漂亮又可愛。

  “哇，有好多……”

  屏幕上的畫面和聲音戛然而止，隨著一陣短暫黑屏後，首相的大頭出現在人流的頭頂。

  總理大臣面色嚴肅的站在演講台後，經過化妝後的臉色表現出一種哀愁和內疚，一看就是幾日來為了國民傷亡的事件痛心不已。

  “是首相。”

  “他要說什麽？”

  示威人群的目光看向街道上的屏幕，騷動稍稍的安靜了下來。

  不光是東京繁華商業區的電子廣告屏幕，五大民營電視台、還有國內其他地區的電視台，只要還能收到訊號的電視機上，基本上同一時間都出現了首相的形象。

  從出現涼意的北海道到炎熱的衝繩，山間農村到濱海城市，家家戶戶的電視都是如此，論起規模上比戰敗宣言都更加廣。

  從網絡上爆出福岡市轟炸到如今，幾天的事件中整個內閣都像是停擺了一般，不光看不到內閣總理大臣的新聞，就是其他中央省廳官員的消息也沒有傳出。

  這次在電視上看到總理大臣，也是久違了。

  “三，二，一。”

  在畫面外的首相官邸中，其他官僚‘演員’在心中倒數秒。

  數字一默念剛剛結束，台上的首相就以十分精準的角度深深彎腰。

  “對不起！”

  首相雙眼緊閉，冷不丁冒出一句致歉，就跟搞笑節目中用來忽然出場，製造驚嚇意外的角色。

  “對於福岡市不幸遇難的國民，我表示深深的……”首相說著說著就聲淚俱下的哭了出來。

  “這條代號為蛟龍的怪物，早前在南早羊沿海摧毀了一整隻海上艦隊，幾日前又摧毀我方一條無辜軍艦，多艘漁船……”

  “為了消滅威脅整個東亞沿海安全的怪物，空自……”他緩緩用標準語說著準備好的開脫台詞。

  經過精心彩排的節目精準把握節奏，將事情的起因到結果、中間的波折一番添油加醋春秋筆法。

  而且還配上了南早羊艦隊全軍覆沒的畫面，這些是米軍遞來的資料，不管南早羊方面是如何想法和焦頭爛額，對米軍來說都沒差，南早羊的資本家都是合格的狗了，會自己解決吃喝拉撒，要是連國內這些小事情都解決不了，也太讓上國失望。

  在首相對自己做出深刻檢討後，內閣其他人也蹬蹬的閃亮登場，鏡頭拉遠，放出台上的全景，頗讓人產生一種久等了的感覺。

  每名內閣大臣皆是低頭默哀，沉默了數天對外界的不聞不問在今天一舉爆發出來。

  像什麽厚生勞動省，文部科學省，農林水產省的大臣們只是跟著神色哀傷，因為這件事實在和他們沒有關系，國民的火力再喪心病狂也不會打到他們頭上。

  一眾大臣中，防衛省大臣最是痛心疾首，鞠躬鞠到一半忽然土下座。

  畫面對準，防衛省大臣面色憔悴，沒有血色，簡直就像是下一秒就會掏出刀子自殺剖腹謝罪。

  不過按照島國政治生態中‘我都鞠躬下跪了，還要讓我怎樣’的規則，膝蓋一跪，牢獄之災就免除了。

  鏡頭畫面最後一轉，整個內閣集體鞠躬致歉，最後首相整理了下儀表，宣布內閣進行重組。

  這副對全體國民的致歉像是開火信號，對福岡事件沉默了好幾天的全國媒體忽然開足了馬力。

  《朝日新聞》：“福岡市海濱公園事件無疑是新世紀以來，全國乃至全世界最嚴重的人道主義危機事件！”

  “很難想象空自軍備會如此落後，在本國國土上都無法掌握有精確的資料，以至於在消滅蛟龍中誤傷無辜市民。”

  《讀賣新聞》：“但目前更重要的是穩定政局，只有政府力量團結在一起，才能度過這次蛟龍危機，希望社會各界能暫時放下憤怒，努力達成一致。”

  “蛟龍繼續遊弋在相關海域，我國的海上生命線將會受到嚴重威脅。目前受此事件的影響，諸多海外進口的糧食蔬果等價格持續上升。”

  從紙媒到電視再到網絡，所有宣傳口一邊倒的宣傳是空自在偵查方面出現問題，沒有發現投彈地點是人員密集的海濱公園，淡化傷亡數字，再繼續渲染蛟龍的恐怖，轉移民眾對官府的憤怒。

  這理由聽上去就像是‘空襲中使用了老舊地圖，所以不小心轟炸到了醫院’，但不管看到的人信不信，至少宣傳就是這樣，只要金字塔尖的人信了，假話也能變成的真話。

  也有一些不同的反對聲音，不過反對的點也是在指出‘飛行員’是內心畸形的變態，故意朝著人群中開火，而非偵查出現問題，而且列舉出一名名心理專家的判斷，再加上不知從哪找到的飛行員生平紀錄，雙重肯定下把飛行員硬生生踩進泥土裡再封上水泥。

  “據了解，僚機飛行員健三郎兒時曾抓著貓尾巴從兩米高地扔下去，這點上就能看出此人從小就已充滿變態心理，我不禁想要質問，空自的審查制度到底是出了什麽問題？為何會讓這般反人類反社會的人員進入，這次海濱公園的轟炸不是偶然事件，而是在”

  泥沙俱下，真的假的，戲劇的嚴肅的，各色新聞摻雜在一起難辨真偽。

  內閣的變動也像是走馬觀花一樣快速，在向全體國民道歉後，整個防衛省從上到下擼了一遍，防衛大臣去職，副大臣調離，和總理大臣一個黨派的人士被清理的一乾二淨。

  要換做是在和平年間出了福岡轟炸事件，整個內閣非得下台不可，但現在的時局有些詭異。

  時局比新世紀初期更加動蕩，十年前最多是國家經濟不好，現在的問題是又加上了超凡的寒冬，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個深不見底的大坑，連主導政壇多年的強人都翻車了，其他黨派哪怕填上再多人恐怕也沒有效果。

  像是戰時內閣一樣，執政黨宣布與在野第一大黨進行聯合執政，總理大臣的位置依然不變，但讓出了幾個關鍵部門換上其他黨派人士，底層人士看不見的天上，一條條政治資源調動交換。

  而各路媒體紛紛跟進，‘煽風點火’為聯合執政造勢，突出島國目前情況的不穩定，貿然讓內閣倒台只會讓形勢更加惡化。

  還沒忘記用新世紀初的十年作為例子，走馬觀花換內閣的結局是經濟越來越糟糕。

  現在若是頻繁更換內閣，只會白白耗費國力。

  大田區，超自然廳總部。

  “四島部長聽說這次還要向上拔一拔。”

  “不可能吧，這才剛剛成為超自然廳的廳長，再拔一級別的話得進入最核心了……別亂傳謠言了。”

  “這麽一說也是，超自然廳才草創，不可能一時間再換將了。”

  兩名職員懷抱文件站在電梯前，交談著部門裡捕風捉影的小道消息。

  內閣製的政府是兩套班子同時運行，一套是頂層上級人物的黨派大臣，高屋建瓴制定方向，一套是隻負責具體事務的公務員體系，兩者的關系就像是官與吏。

  雖然弊病也非常多，但好處在於不管黨派之間如何撕逼，完善的公務員體系能自己運行，保障國家社會總體平穩運行。

  “總理大臣還是很有決心啊，認錯之後仍然堅定的要將蛟龍抓住。”

  “這就是總理大臣一貫的風格，之前競選總理大臣的時候，其他人都表示不再發展核電，只有他反覆強調核電站事故不可怕，要繼續加大力度發展可控的清潔能源，一下把選票拉了過去。”

  頂端大佬們的去留和他們這些小職員關系不大，發展個十年一百年也輪不到他們去頂替位置，說出來也就是嘴上圖個痛快。

  哪怕是超自然廳職員，也不是穿著黑衣服懷揣著激光槍，緘口不言的黑衣人，大部分人只是換了一套製服的公務員，該八卦的八卦。

  兩人嘰嘰喳喳的討論半天，電梯終於停在了一樓。

  “叮當。”

  電梯門打開，看到電梯中站著的人，兩名職員立馬低下頭，匆忙向著旁邊挪了幾步彎腰。

  “霜島警視長。”

  霜島清美身後跟著五六名跟班，走起路來虎虎生威。

  對著鞠躬的兩名職員微微點了點頭，霜島清美腳步絲毫不帶停歇。

  “踏踏踏。”

  ……………………

  “轟轟。”

  飛機引擎在空中轟鳴著聲音，白色的機身飛行在九州島上空居然帶有了肅穆的氣息。

  從福岡回東京的所有航班滿滿當當，機場如同菜市場，即使航空公司多增加了航班也無濟於事，準備逃離九州島的人太多，連帶著的九州島上其他縣市的飛機場也是一樣的光景。

  不說本島上的千萬人口，就是那些參賽、旅遊的短暫外來人口都為數不少。

  對各個航空公司來說，這簡直就是前所未有的……心疼時刻。

  九州島到本州的航班個個爆滿，但從本州到九州空無一人，能運載二三百人的飛機不計算乘務人員，也只有四五人，基本都是官府人員和記者。

  一來一去就是虧錢，不少公司在民間唾罵聲中關閉了九州島航線，只有幾家上規模的大企業為了口碑在勉力支撐。

  不過這一班從東京而來的飛機上人員卻是不少，西裝革履神情嚴肅的公務員坐滿了席位，全部是超自然廳總部的人員，有基層的辦事人員，也有中層、高層的官員。

  島國嚴苛的上下級氛圍在狹小的飛機空間中發揮到極致，有一堆大小領導坐在周圍，基層人員既不敢大聲說話，也不敢看手機放松心情，隻得裝模作樣的瀏覽著手中文件，像是能從上面看出什麽天機門道。

  “請問您需要果汁、咖啡、可樂……”

  “來一杯果汁。”小領導先開口要了一杯果汁。

  旁邊本來想喝咖啡的職員立馬改口：“我也來一杯果汁。”

  “果汁。”這位想喝的是咖啡。

  “果汁。”這個想喝綠茶。

  “果汁，謝謝……”

  微笑服務的空乘推著小車從後走到前，最後再返回後艙。

  回到後艙後，兩名本來臉上還掛著禮儀笑容的空姐臉上笑容瞬間瓦解，小腿肚子都在發顫。

  機艙裡的氛圍太詭異太恐怖，壓抑的喘不過氣來，這哪裡是坐飛機，分明是在飛機上開自我檢討的會議啊。

  “他們就是那個部門的吧，九州島果然是要出大事。”

  “噓，別多說，當沒看見就行。”

  飛機降落在福岡機場，從通道走出由候機大廳走過的時候，能看到黑壓壓的人群攢動擁擠著，他們手中拿著的不是機票，而像末日電影裡能夠活命的船票。

  在機場出口的等待線外，九州超自然本部的對接人員眼神一亮，臉上露出得救的表情。

  燈帶線外就只有他們幾人，現在這時節會從機場出口走出的人不多，和風雨不透人山人海的候機廳相反，出口冷清的連打掃衛生的人員都沒有。

  “那傳說中東京總部的精英組嗎。”

  “看上去就十分有氣勢，將麻煩的事情交給他們後就跟我們沒有關系了。”

  九州島的超自然警察都是本地公務員改製而來，幾個月前第一次超自然廳的公務員選拔考試中篩選出的精英人才，優先入職的是東京地區，小地方隻得自己想辦法了，拿著工資做活，預警可以，拚命不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