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張知節的話,王應欽心花怒放,這麽說來學子們和張知節根本就沒有發生什麽衝突,張知節只是勸說了一下就將他們勸說走了。
王應欽心裡也有些好奇,這些學子們受到官員們的煽動,受到全城流言的影響,肯定會先入為主,張知節竟然能將他們說服勸走,這真的是讓人吃驚。
不過,看到還在大廳前被押著的學子,王應欽笑道:“這些學子每日誦讀聖人之論,若是還不能明事理,那也太說不過去了。”
說完之後,王應欽仿佛才看到被押住的學子,一臉驚訝道:“欽差大人,他們這是?”
張知節笑著解釋道:“這些人潛伏在學子中,心懷叵測,在本督解釋的時候一直都在煽風點火,試圖激怒本督,所以本督就將他們留了下來,略做懲戒!”
原來是這麽回事兒!王應欽原本還想著為他們向張知節求求情,現在求情的心思一下子就淡了。一方面他對這些煽風點火的人十分不待見,另一方面,他覺得張知節只是懲戒一下幾個學子,也鬧不起什麽風波來。
這幾個學子雖然被堵著嘴巴,說不出什麽話來,但是那眼神還是十分明顯的,眼巴巴的看著王應欽,眼神裡滿是哀求。
王應欽視而不見,笑道:“這幾個學子如此不知分寸,略微懲戒一下也是應當的,這也是欽差大人對他們的愛護之情。”
張知節笑道:“王大人說的是,裡面請,本督正有事要和王大人相商呢。”
王應欽聽了也有幾分好奇,張知節竟然有事和他相商。王應欽到現在也沒想到會是夏軒已經招了,他沒想到張知節這麽痛快就直接用刑了。
在他想來,張知節和泉州夏家就是因為利益而相互博弈,現在張知節找到借口將夏軒押到了大牢裡,現在已經算是張知節佔據了上風,要麽就是夏家反擊,要麽就是雙方談條件了。
王應欽並沒有想到夏軒曾經不知天高地厚的威脅過張知節,所以沒有想到張知節已經生出了要將夏家一舉鏟除的心思。
張知節帶著王應欽進了大廳,立即有錦衣衛來上茶,王應欽笑道:“欽差大人,下官還聽說有官員來求見大人,怎的不見他們?”
張知節笑道:“他們啊,被本督關起來了!”
王應欽聽了不免吃了一驚,到了嘴邊的茶水差點燙著,趕緊將茶放下,有些吃驚道:“都,都關起來了?”大幾十號官員呢,竟然都關起來了!
張知節聞言笑道:“王大人誤會了,本督怕他們打擾本督向這些學子們解釋,將他們都請到偏廳了!”
原來是把他們給關到偏廳去了,不是關到大牢裡去了,被嚇了一跳,這欽差大人也是,說話非得留一半嚇人,這人老了啊就是不經嚇!
王應欽聽了心裡有放松了,重新端起茶來,笑道:“欽差大人做的是,是該關起來讓他們好好反省一下,讓他們長長教訓,省的以後沒腦子,淨胡鬧台!”
說完之後王應欽就美美的喝口茶,從早晨到現在就火急火燎的,連口茶都沒來得及喝,嗓子都快冒煙了。
張知節聽了一臉讚同的神色,點頭笑道:“說的是,是該好好收拾收拾他們,所以本督正準備和王大人商議一下,將他們全都打入錦衣衛的大牢!”
茶香帶著泉水的甘甜在乾渴的嘴裡流淌,讓王應欽舒服的快要陶醉了,這時聽到了張知節的話,什麽茶香什麽甘甜都不翼而飛,王應欽猝不及防之下一口就噴了出來。
作為堂堂一省巡撫,王應欽是一省之首,向來都是以穩重示人,讓自己做到泰山崩於前而面色不改。但是今天卻在張知節面前失態了,這讓王應欽有些老臉微紅。
王應欽連忙將茶放下,連聲致歉道:“大人,是下官是失儀了,還望大人海涵!”雖說王應欽連聲表達了歉意,但是他倒是不覺得是自己的修養不夠,實在是欽差大人的話跌宕起伏,讓人忽上忽下。
張知節笑道:“無妨無妨,本督也知道這事有些突然。”
何止是突然,簡直就是太突然,太讓人震驚了!王應欽平息了一下心情,沉聲道:“欽差大人,雖然他們來打擾大人,確實有不妥之處,但是畢竟算不上什麽大罪,大人一下子將三十多位官員打入大牢,這未免有些太驚世駭俗了!”
張知節笑道:“本督也知道這有些驚駭,但是無奈本督眼裡容不得沙子,實在看不得這群貪官汙吏繼續做朝廷的蛀蟲!”
王應欽聽了,沉聲問道:“大人何出此言?”
張知節向那邊的錦衣衛招了招手道:“將卷宗取來呈給王大人一閱!”
那邊的錦衣衛立即將卷宗取來放到了王應欽的手邊,王應欽看到這些卷宗,心裡終於有了一絲明悟,問道:“欽差大人,這是?”
張知節笑道:“自從本督將夏軒抓到了大牢裡,稍一嚇唬,沒想到他竟然招了,這就是他的招供,王大人可以看一看,簡直就是觸目驚心啊,這只是冰山一角,但是涉及的官員就已經很多了。”
夏軒竟然果然招了!王應欽心裡對張知節說的只是嚇唬了一下夏軒就招了嗤之以鼻,夏軒好歹是夏家派出來行走的人,怎麽可能那麽草包?
所以張知節肯定是用刑了!張知節不但沒有給自己面子,也沒有給夏家面子,顯而易見,張知節這是不準備和夏家談什麽條件了。
又是一番亂象啊,王應欽翻開了卷宗開始看了起來,他可不像是那些單純的學子一樣還要琢磨判斷。王應欽只是一看就知道,張知節沒有構陷,夏軒是真的招了。
卷宗裡的這些王應欽不說全部知曉的清清楚楚,但是他身為浙江巡撫不可能一無所察,有些東西上不得台面,大家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現在張知節卻證據確鑿的將這些東西拿到台面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