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張知節這麽懇切的話,正德皇帝徹底遲疑了。他應該是對這種事體會最為深刻的,因為他幾乎做什麽都會被百官勸阻。
而讓他印象最為深刻的就是當年的平定寧王之亂了,當初他下定決心禦駕親征,結果百官浩浩蕩蕩的在午門跪諫,當時他是何等樣的滋味?
還好當時張知節體諒他,站在了他的這一邊,最終順利的平定了叛亂,這是正德皇帝這輩子唯一的一次領軍的機會,也是最引以為傲的事。
所以正德皇帝也沒法再勸說了,只能點頭道:“那好吧,出海一定要當心,萬事都準備妥當。水師的戰船你隨意調配,多帶些戰船,安全最重要!”
張知節忙不迭的答應了,結果正德皇帝羅裡羅嗦的囑咐起來沒完沒了,最終張知節只能落荒而逃。
回到侯府少不了又要挨了一頓數落,這次張知節算是不告而別,連徐佳穎都被夫人數落了不少,更不用說張知節這個始作俑者。
雖然已經是朝廷重臣,但是張知節還是老老實實的被夫人數落了一頓,就連一旁的丫鬟都忍不住掩嘴而笑,張知節的名聲天下誰人不知?這些丫鬟們也都知道她們二爺在外面大權在握、威風凜凜,但是現在在夫人面前就像是老鼠見了貓一般。
雖然有心想要說自己又要離京,而且還是要出海,但是張知節實在是鼓不起勇氣來開口。別說向夫人開口了,就是對徐佳穎張知節都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不過張知節到底鬼主意多,決定曲線救國,好不容易從夫人的眼皮底下溜了出來,張知節就徑直去了老爺的書房。
張知節回京了,老爺子也沒出去和同僚應酬,一起用過飯之後就留下娘幾個家常自己回了書房。
現在見到張知節探頭探腦的進來了,老爺不由好笑道:“怎麽?你娘數落完了?”
張知節摸了摸腦袋笑道:“可算是數落完了,您也是,也不留下來幫我說句好話!”
老爺笑道:“你娘都咬牙念叨了兩三個月了,你讓她好好數落數落,出出心裡的火氣也好!”
“這兒子也知道,也沒覺得有什麽!”說完張知節涎著臉笑道:“爹,有點事想求您!”
老爺聽了有點稀奇,他這個兒子比他這個當爹的還有本事,還有什麽事兒能求他這個當爹的?
老爺好奇道:“哦,什麽事?你說!”
張知節期期艾艾道:“這次在南下結識了一位葡萄牙王國的總督,他現在率兵駐扎在滿剌加,前段時間他來泉州拜訪,我盛情接待了他!”
“後來他就盛情邀請我前去滿剌加做客,長這麽大我還沒去海外見識過呢!所以,想出海看看,皇上那裡已經允了!”
老爺一聽皺眉道:“這出海風險很大,海外也皆是不毛之地,有什麽好看的?你說的那個什麽牙總督,不就是和你打仗的那個嗎?你們已經打過仗了,你去人家的地盤,也不怕人家起了歹心啊?”
張知節連忙解釋道:“爹,現在出海的人多了去了,也沒什麽風險!我是帶著船隊呢,船堅炮利能有什麽事?至於那個什麽總督,不過是彈丸之國而已,早就被咱們的船隊打的屁滾尿流了!”
“要不然他也不可能賠那麽多銀子香料,借他一百個膽子他一不敢啊!況且,我帶著浩蕩的船隊呢!”
老爺子聽了還是十分猶豫,張知節期期艾艾道:“爹,好男兒志在四方呢,我就是想趁著年輕出去看看,這輩子也就沒什麽遺憾了!”
難得自己兒子這麽求自己,說的又這麽可憐,而且聽張知節的解釋也確實沒什麽危險。老爺子猶豫了一下,還是答應道:“既然皇上都已經答應了,那你就去吧,只是記得別去遠了,見識見識也就快點回來!那海外都是不毛之地,也沒意思,新奇過了就趕緊回來!”
張知節連忙答應了,最後這才涎著臉笑道:“爹,您能答應真是太好了!我娘那裡我還沒敢開口呢,爹,您看?”
老爺聽到這裡這才明白過來,怪不得這小子這次這麽老實,原來是應在了這裡!說句實話,老爺子也還真有點發怵,上次張知節不告而別南下就已經讓夫人有些抓狂了,現在還沒完全過去呢。
所以此時的老爺子嘴裡有點發苦,心裡更苦,後悔自己剛才答應的太痛快了!但是面對自己的兒子能說什麽?
所以老爺只是雲淡風輕的揮了揮手道:“行了,去吧!”
張知節如蒙大赦,一溜煙就走了,老爺看著已經關上來的書房門,頓時苦了臉抓了抓自己的胡子,覺得十分頭疼。
走在回小院的路上張知節也覺得十分頭疼,他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麽和徐佳穎他們開口,想到老爺那雲淡風輕的一揮手,張知節不由感慨不已,薑還是老的辣!
進了房間,徐佳穎她們就停下了閑聊,徐佳穎笑道:“二爺這是去哪了?”
張知節笑道:“去了老爺的書房!”
徐佳穎忍不住抿嘴笑道:“怎麽?老爺也數落二爺了?”
張知節有些尷尬道:“沒,去跟老爺商量了些出海的事兒!”
徐佳穎聽了疑惑道:“咱們府上也要組織船隊出海嗎?二爺不是和皇上一起組織船隊出海嗎?”
張知節笑道:“是我要出海,上次那個葡萄牙的印度總督極力邀請我去滿剌加做客,皇上就讓我出使滿剌加!”
關鍵時候張知節就將正德皇帝推出來了,徐佳穎聽了驚道:“二爺要出海?什麽時候?”
張知節笑道:“額,越快越還,估計就這兩天就得走!”
張知節話音一落,屋裡頓時就炸鍋了,張知節剛剛回來這轉眼就要走,徐佳穎問道:“二爺,海上風大浪急的,夫人知道了嗎?”
張知節笑道:“還不知道,我已經跟老爺商量了,老爺會跟夫人說,說不定這會兒夫人已經知道了。”
徐佳穎聽了咬著嘴唇沉默了,張知節畢竟是一家之主,她不該反駁什麽,但是心裡真的十分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