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張知節帶人強闖東廠,早晨東廠番子又砸了沈氏鋪子的玻璃鏡子,風波迭起,引得京城側目!
當年的逼宮風波,張知節和劉瑾他們是站在一起的,劉瑾他們一步登天,紛紛攫取權利,只有張知節堅辭不受。
後來隨著劉瑾一黨羽翼豐滿開始貪財弄權,為禍朝綱,張知節便慢慢淡出了人們的視線!
後來張知節勸阻了正德皇帝挪用國庫的存銀,正式與劉瑾一黨劃清了界限!之後張知節一門心思搞玻璃鏡子,最後大獲成功,雖然轟動京城,不過這與朝政無關!
張知節的玻璃鏡子日銷十萬兩銀子,轟動京城的時候,很多人以為這與朝政無關,但是李東陽卻十分敏銳的意識到,山雨欲來風滿樓啊!
李東陽其實十分讚賞張知節的玻璃鏡子大獲成功,因為這玻璃鏡子不與民爭利,賺的都是富人的錢!
而且他覺得皇上的內庫有了這筆源源不斷的銀子,以後就不會向國庫伸手,這絕對是件好事!
同時李東陽通過這近一年的觀察,深切的知道劉瑾的貪婪成性,知道劉瑾肯定會將貪婪的目光瞄向玻璃鏡子。
張知節自從上次的事件中果斷的和劉瑾劃清界限,李東陽就知道張知節是一個極其聰明的人,因為像劉瑾這個樣子,縱觀歷史,最後都不會有好下場的!
劉瑾雖然想分一杯羹,但他一定會在張知節那裡碰壁的!既然張知節選擇了和劉瑾劃清界限,那他又怎麽會和劉瑾繼續牽扯在一起呢?
李東陽小心翼翼的留意京城裡的動靜,他知道一場風暴就要來襲,雖然他不知道劉瑾會選擇從哪裡下手,但他知道劉瑾一定會出手的!
一直小心留意的李東陽,很快就就知道了東廠的動靜,他們抓了沈氏,李東陽不由想起了去年的夏天鬧得沸沸揚揚的那場風波!
但是李東陽還是有點擔心的,畢竟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不知沈氏在張知節心裡的地位如何!
沒想到張知節選擇了最強硬最暴烈的手段,強闖東廠!李東陽自然不知道去年行刺大案的因果!不過李東陽的內心是欣喜的,這就是他想看到的!
張知節和劉瑾一黨強硬對撞,無論最後誰贏,都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這對李東陽來說,都是樂見其成的,當然李東陽最期望的還是張知節贏!
李東陽密切的關注事情的進展,當得知東廠的玻璃鏡子被砸了之後,雖然不知道劉瑾一黨為什麽會出此臭招,但是李東陽知道,張知節穩贏了。
李東陽下了早朝之後,焦急的在文淵閣裡關注事情的進展,不知道兩方的攻訐會進行到何種程度!
若是兩方都死磕到底的話,李東陽會毫不留情的出擊劉瑾,哪怕搭上這條老命,也要助張知節乾掉劉瑾!
但是這種情況不大可能出現,李東陽還是隱隱有些期盼,因為劉瑾一黨已經越來越龐大,越來越有恃無恐了!再這樣下去,李東陽深怕局面一發不可收拾!
結果期望的大決戰並沒有上演,宮裡有些波瀾不驚,甚至沒有波及到劉瑾身上,谷大用自己一個人扛了下來,而且谷大用也全身而退!
李東陽難免有些失望,直到後來才又傳來一些訊息,皇上重開西廠,任命馬永成提督西廠!
這條聖意很快就傳遍了京城,朝野一時嘩然,只是東廠和錦衣衛就已經讓朝野風聲鶴唳了,在添一個西廠,還讓不讓人活了?
也只有明智之士才洞徹了其中深意!散衙的時候,李東陽趕上楊廷和,笑道:“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介夫,今晚小酌兩杯啊?”
楊廷和聞聲知雅意,笑道:“正想著去叨擾賓之兄呢!”兩人自覺地都避開了焦芳,他們都已經確定了,焦芳與劉瑾過從甚密!
李東陽的宅子有一片後花園,當中有一座亭子,李東陽讓下人把後花園清理了,只剩了一座亭子孤零零在那裡,站在亭子裡四下望去,毫無遮擋!
之所以這樣是因為,近來東廠錦衣衛肆虐,李東陽心存忌憚,這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如今天氣嚴寒,李東陽讓下人把亭子的四周用草席遮了,在亭子裡生了火爐,倒也不冷!
下人將火爐生的旺了,端來了下酒菜,燙了好酒,沏了香茗,這才退了下去,李東陽囑托不要讓任何人來打擾!
李東陽呷了一口美酒,這才歎道:“沒想到張知節竟然如此節製!”
楊廷和搖頭道:“可能他也沒有把握,所以捧出馬永成和劉瑾他們打擂台!自己想要作壁上觀!張知節不用親自下場!”
李東陽歎道:“西廠一出,必然和東廠爭權奪利,最後遭殃的還是無辜百姓!況且馬永成又豈是劉瑾的對手,除非張知節親自下場!”
楊廷和思索道:“賓之兄可能不知道,今天張永回京在乾清宮大哭了一場!這就意味著,以後劉瑾想要支走張永就不那麽容易了!這不肯定不是偶然!”
李東陽聽了驚疑道:“你的意思是,張知節是要馬永成和張永聯手嗎?不過即使這樣,也不是劉瑾一黨的對手,除非再加上張知節!馬永成提督西廠,張永掌禦馬監,再加上張知節或許能壓得過劉瑾一黨!”
楊廷和呷了一口酒,深深地吐出一口氣,道:“就怕是張知節不是這樣想的!”
李東陽皺眉道:“這怎麽講?”
楊廷和解釋道:“我也算是和張知節接觸的不少,一直以來都冷眼旁觀!皇上登基要封賞他,他堅辭不受,一來是自忖年輕,二來怕是已經預料到了劉瑾會把持朝政,為非作歹,他想避開這個旋渦!”
“所以劉瑾入主司禮監之後,他一面與劉瑾劃清界限,一面慢慢沉寂下來,冷眼旁觀!”
“這次劉瑾招惹他,他明白了只是退縮是不行的,就豎起了張永和馬永成做靶子頂在前面!張永和馬永成聯合,在劉瑾面前堪堪自保。張知節一定會繼續在後面冷眼旁觀!”
李東陽皺眉道:“他這樣又有何深意?”
楊廷和搖頭道:“我也參不透,不過我估計,他一定是在等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