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世界是個球、日不落帝國之類的傳言在京裡不斷的流傳,雖然不像是征服草原那樣一下子引起了京城熱議,但是卻也有在百官之中越傳越熱的趨勢。
開海通商也有幾年了,朝中百官和民間有志之士對於海外也有了一個初步的認識,接受新生事物、新生觀點也更加容易。
所以張知節那些話引起了廣泛的討論,特別是海外竟然有日不落帝國的存在,讓所有人都心驚不已。因為他們實在沒法想象日不落帝國的國土到底有多麽龐大。
當然了,既然是討論,那自然也有很多官員持懷疑的態度。主要是這些觀點都太驚世駭俗了,雖然是出自張知節這個朝廷重臣之口,但是仍然讓很多人難以相信。
這也就是如今張知節的地位已經根深蒂固、深入人心,若是早幾年張知節說出這樣的話來,肯定所有的官員都會嗤之以鼻。
最開始只是在百官之中流傳議論,最後自然也免不了傳入市井之中。皇帝納草原哈屯為妃之事已經過去,熱議也平息了,如今京裡百姓的八卦之心正是空虛的時候,正好張知節的這番話又在百官之中傳了開來。
“啥?腳下的大地是個球?俺看你才是個球!蠢球!”
“大地就是個球,還是正在轉動的球!”
“哈哈!你是不是傻了?!得了癔症了!用你的豬腦子想想,你還能站在個球上過活不成?而且還是個轉動的球!你試試,你腳下的大地在轉動嗎?”
“這俺不知道,但是這是張提督說的!人家張提督說了,正是因為是個球而且轉動,所以有了什麽不落太陽的朝廷!在人家的國土裡,太陽永遠不會落下,人家國土比大明大百倍呢!”
“哪個張提督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嘩眾取寵?太陽東升西落,怎麽可能不會落下?這不是扯淡嗎!還比大明的國土大百倍?大明乃是四海之中,是天朝上國!”
“當然是新鮮出爐的昌國公了,那位說的話不會假吧?”
“啊?!竟然是小侯爺說的!”那人一聲驚呼,還左右張望了一下,生怕有錦衣衛的人在場。若是讓錦衣衛的人聽到說他們提督大人扯淡,少不了教訓一番。
對於京裡漸起的流言張知節也知道一些,覺得這是好事,能夠讓百姓和百官對海外多些了解。
徐佳潁剛剛從宮裡回來正在卸妝,如今她也算是國公夫人了。雖然金書鐵券還沒有賜下,但是侯府旁邊敕造的國公府卻已經開始動工了。
張知節倚在榻上漫不經心道:“宮裡頭如何?”
雖然張知節這話說的含糊,但是徐佳潁卻知道他問的什麽,如今距離麗妃被冊封也有些日子了。
徐佳潁笑道:“挺好的,一派風光霽月。皇后娘娘是聽進了你的話去,至於麗妃娘娘,那也是個頂頂聰明的人。”
就在這時,娟兒進來笑道:“二爺,有位公公來傳召,皇上召二爺入宮呢!”
本想忙裡偷個閑,看來是不可得了,張知節有些慵懶的起身。娟兒轉身找了蟒袍出來。張知節看了一眼搖頭道:“換一身立蟒吧,這件新蟒袍太打眼了。”娟兒依言換了一身。
巧巧挺著肚著在一邊笑道:“還是剛才的坐蟒袍瞧著更精神些。”
張知節笑道:“低調才是王道,聽沒聽說過扮豬吃老虎嗎?”
巧巧掩嘴笑道:“倒是沒見過穿著蟒袍的豬。”
此言一出房間裡的丫鬟們盡皆笑了起來,徐佳潁咯咯笑道:“自從有了身孕,巧巧這個嘴是越來越厲害了!真是叫人愛也不是,恨也不是。”
巧巧說完之後捂著臉覺得自己是說錯了話,張知節倒也不介意,捏了捏她的小鼻子這才笑著去了。
來傳旨的是乾清宮的小太監,正恭恭敬敬的在前廳候著。張知節信步走來,笑道:“皇上召見本督所為何事?”
小太監恭敬道:“回國公爺,奴婢聽著是楊閣老奏請皇上,請開經筵。”
張知節聽了感到莫名其妙,疑惑道:“經筵?這和本督有什麽關系?”雖然張知節也讀過書,也只是讀過,什麽孔子、孟子他都聽說過,開經筵他去了也跟聽天書一樣。
就算是正德皇帝對於經筵也沒有什麽興趣,經筵都好幾年都沒有開過了,楊廷和怎麽突然想起來建言皇上開經筵,而且正德皇帝像是同意了的樣子。
小太監聽了恭聲道:“國公爺,奴婢也只是聽張公公隨口說了一句,具體奴婢也不知道啊!”
張知節聽了點頭,上了馬車由侍衛們簇擁著向宮裡行去,一路上張知節已經打定了主意,什麽經筵不經筵的他是絕對不會摻和的。有那功夫還不如回府睡大覺來的自在。
乾清宮裡,正德皇帝見到張知節來了立即興致勃勃道:“知節,剛剛楊閣老奏請朕要請開經筵,朕已經準了!”
張知節斟酌道:“皇上,這也是好事,開廣心思,聳勵精神,亦能針砭時弊。”
正德皇帝點頭道:“確實如此,楊閣老進言以你為講官,所以朕便答應了。”
張知節瞬間就懵了,他以為自己聽錯了,疑惑道:“以誰為講官?”
正德皇帝笑吟吟的點頭道:“你啊,還能有誰?”
這下張知節徹底懵了,他以為正德皇帝宣召他是想讓他陪著聽這些官員們念經呢,萬萬沒想到會讓張知節充任講官。
搞什麽啊?想想自己連論語都背不下幾句來,怎麽去當講官?雖然聽過後世的那什麽講壇,不過張知節可沒有勇氣將那些甩出來。
張知節一臉懵樣的指著自己的鼻子道:“皇上,臣做講官?”
正德皇帝笑吟吟的點頭,張知節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哭笑不得道:“皇上,臣那點微末之學您又不是不知道,臣怎麽能做講官,這不是貽笑大方嗎?”
見到張知節有些發窘,正德皇帝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張知節的學問他自然是清楚的,怎麽說也是做過他的伴讀,和他相比半斤八兩,而且還是張知節半斤他八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