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5贏得太險、太僥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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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殺！”

  李子霄率領一千多白龍軍騎兵，朝著劉宗敏衝殺過去。

  這個時候，‘闖王死了’的消息，還是迅速傳播開來，弄得亂匪們人心惶惶，毫無戰意。

  只是唯獨劉宗敏此時是徹底紅了眼，對著周圍匪兵怒吼著：“衝，全都給老子衝上去，殺了這群狗官兵，快！”

  劉宗敏一腳踢翻一個，猶猶豫豫不願意上前的匪兵，而李子霄率領白龍軍騎兵，摧枯拉朽般衝殺進亂匪群中，直接衝散了他們的隊形。

  “將軍帶來援軍了，闖賊已死，殺賊立功了！”

  而對亂匪們來說，更加糟糕的是，此時被困在伊陽縣衙的徐魏，也及時的帶人殺了出來，捅了劉宗敏的菊花。

  更重要的是，‘援軍來了，闖賊已死’的消息，對於那些早就筋疲力盡的白龍軍士卒，還有城內青壯們來說，簡直就是一記興奮劑。

  及時驅散他們心中的陰霾，讓他們重新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同時也讓他們找到了反擊，痛打落水狗的機會。

  很快，一個個強忍著疲憊，高呼著‘殺賊立功’的白龍軍士卒，還有數量眾多的青壯，紛紛從縣衙、宅院等衝了出來，追在亂匪後面追殺。

  很快，劉宗敏手下一萬大軍，徹底的亂了，不少邊緣位置上的匪兵，早就趁著夜色朦朧，腳底抹油開溜了。

  而那些留下來的，還沒來得逃走的，一個個也是全無戰意，李子霄帶人在亂匪軍中，橫衝直撞，沒人攔得住。

  “不要攔著我，劉體純，你給老子滾開，都不許撤，不許逃！”

  這個時候的劉宗敏被幾個匪兵強行架著，在劉體純的指揮下，由一群老匪兵負責開路，正朝南面撤退。

  “老劉，你別鬧了，現在這情形你還看不明白嘛，再不走，咱們就要成階下囚了。

  不管闖王有沒有出事，現在我們都不能打下去了，你看看周圍的兄弟們，一個個全無戰意，這一仗怎麽打都贏不了。

  先撤出去再說，到南面山區找田見秀匯合去，然後再打聽闖王的具體消息，從長計議。

  如果闖王真的出事了，你也得留下有用之軀，為闖王報仇才行啊！”

  劉體純對劉宗敏開解道。

  好在他及時將亂匪中，那些老營精銳聚集起來，此時才能掩護他們撤退。

  這些老營的精銳一直都是闖賊骨乾，他們任何時候都不會背叛闖王，到了這種時候，也唯有這些老營精銳，值得他們信任。

  劉宗敏雖然性格暴躁、粗魯，更加貪財好色，但此時還未被榮華富貴腐蝕的他，還是挺敢打敢拚的，甚至都不怕死。

  “媽、了個巴子的，那姓李的狗官，此仇老子記下來，你爺爺與你不共戴天，早晚有一天，老子要親手宰了他。”

  劉宗敏滿嘴髒話，賭咒發誓，宣泄他對李子霄的恨意，最後還是跟著劉體純逃走了。

  當李子霄看到亂匪開始潰敗時，臉上露出了笑容，他知道，到了這個時候，他們這一戰才算是真正的贏了。

  潰敗一旦開始，就沒人能阻止的了了，別看此時亂匪還足足有近兩萬，但在這種潰敗的時候，人數越多，反而潰敗的越快。

  李子霄在心裡長舒一口氣，暗暗說道：“好險，好險，總算是沒出現意外。”

  這一戰，李子霄完全就是以計取勝，利用了李自成此時志得意滿的情況，提前挖好一個大坑，等著李自成跳下去。

  從李子霄留徐魏死守伊陽開始，直到李子霄展開夜襲，奪‘闖’旗，散播李自成戰死的消息，然後回頭攻擊劉宗敏。

  這一系列行動，李子霄就像是再走鋼絲，稍有不慎，中間環節出了一點點差錯，他們都將萬劫不複。

  沒辦法，誰讓他們手裡兵力與亂匪相差懸殊呢，只能用計策和拚命，來彌補雙方之間的差距了。

  這一戰，李子霄贏得太險、太僥幸，其中運氣的成分佔據不少，

  李子霄這次手裡要是有一萬白龍軍，他就完全不需要如此算計，完全可以當當正正正面擊敗李自成。

  說到底，此時李子霄手裡的兵力，還是太少了，哪怕白龍軍士卒個個都是精銳，但猛虎也架不住群狼啊！

  這讓李子霄在心裡決定，白龍軍的擴軍行動，不能再拖了，必須立即進行。

  同時，他決定白龍軍繼續走精兵路線，這是沒錯的。

  但對於二線的城防軍，可以大規模擴編，日後這些城防軍，不單單要負責城防，同樣也需要跟隨白龍軍出征，也就是所謂的雜牌軍。

  “將軍，我們贏了，我們贏了！”

  羅超騎馬衝到李子霄跟前，神情激動的喊道。

  “是啊，我們贏了。接下來的收尾，就交給你和韓銅去辦吧，記住我之前告訴你們的。”李子霄馬刀回鞘，對著羅超說道。

  “是，將軍，剩下的就交給我們了。”

  羅超欣然領命而去，與韓銅兩人帶著白龍軍騎兵，負責掩殺那些潰逃的亂匪。

  至少不給他們抱團集結的機會，一直將他們趕到南面山區去再說。

  隨後，李子霄就帶著石英來到了伊陽南城門前。

  此時已經被炸塌的南城門，之前被亂匪清理出一條通道，正好方便他們進入。

  “將軍，您來了！”

  孫大壯一隻手纏著白布，吊在胸前，胳膊明顯受了傷，看到李子霄過來後，迎上去笑著說道。

  “怎麽？受傷了？”李子霄看著他，關切的問道。

  “沒事，一點小傷。”

  “徐老將軍呢？”

  “徐老將軍帶人追殺亂匪去了，屬下沒攔住，請將軍責罰。”孫大壯苦笑著說道。

  “算了，就讓老將軍帶人出出氣也好，相信老將軍會有數的，很快就會回來了。”李子霄擺擺手說道。

  “現在重要的是，治療傷員，但凡受傷的士卒，一定要及時得到救治。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吧。

  另外派人統計咱們這一戰的傷亡情況，但凡陣亡將士的屍體，如果能找到最好，要給他們一個妥善處理。”

  李子霄對著孫大壯叮囑道。

  “是，將軍，我這就去辦。”孫大壯欣然領命。

  “將軍，張富貴送來的緊急情報，好像十萬火急。”石英走過來，遞給李子霄一個竹筒，說道。

  “難道我之前的猜測要成真了？戚威，你可別讓我失望啊，汝州城不能出事。”

  李子霄接過石英遞給他的那個竹筒，眼瞳猛地一縮，在心裡想著，然後從竹筒中倒出一份紙條，看了起來。

  李子霄看完紙條內容後，臉色一變，沉聲說道：“果然不出我所料，那支消失不見的亂軍，還真是奔著汝州城去了。”

  “將軍，汝州城遭到亂匪襲擊了？”一旁的石英看到李子霄的表情變化，開口問道。

  “恩，沒錯，汝州城早就在兩天前，就遭遇了亂匪李過的率軍進攻，但戚威並沒有向我們匯報，張富貴也是半天前收到的有關汝州城的情報。

  很明顯是戚威不想讓我們這邊分心，獨自承擔了壓力，好在張富貴在情報上說，戚威乾得不錯。

  提前識破了亂匪的偷襲，沒讓對方偷襲得手，雖然隨後亂匪李過偷襲不成改強攻，但汝州城又豈是那麽容易攻克的。

  現在汝州城還在戚威手裡，不用擔心了。”李子霄撕碎紙條，隨口說道。

  “那將軍，要不要派人去支援一下汝州城？”

  “不用，只要等咱們這邊李自成戰敗的消息傳過去，李過會自己退兵的。再說，你看我們現在還能騰得出人手，支援汝州嘛？”

  “嘿嘿，也是啊！”石英憨厚的笑著。

  這一戰算是完了，伊陽城算是被李子霄守住了，李自成戰敗逃走。

  至於白龍軍的傷亡情況，李子霄此時還不知道，正在統計當中。

  但是，李子霄非常清楚，這一戰雖然他贏了，但是對於亂匪的實力，其實並沒有削弱多少。

  因為這一戰，除了前面徐魏防守伊陽，在伊陽城下殺傷了大量亂匪之外，昨晚的夜襲，基本上就沒殺死亂匪多少人。

  昨晚的夜襲，主要是李子霄直搗黃龍，‘殺’死了李自成，奪了‘闖’王旗，造成亂匪軍心大亂，無心再戰，才潰敗的。

  正在在昨晚戰死的亂匪，李子霄非常清楚，不會太多，也就說，這一戰雖然李自成敗了，但卻並沒有傷到筋骨。

  只要等李自成到了安全地方，重新聚攏潰散的匪兵，給他一點時間，他便能重新恢復過來。

  其實，這偏偏是李子霄希望看到的。

  李自成這一敗，至少半個月之內，是被指望再打汝州的主意了，他得夾起尾巴做人一段時間，給他聚攏手下的時間。

  而這段時間內，李子霄相信盧象升率領的朝廷大軍，也該到了。

  自從一周前，盧象升在開封知道了李自成率軍大舉進攻汝州，兵鋒直指伊陽的時候，就派人告訴李子霄，他會盡快發兵，讓他堅守幾天。

  可是，這已經七天過去了，盧象升竟然剛剛從開封出發，這讓李子霄在心裡對盧象升生出不滿。

  不過，李子霄多半也猜得到，盧象升並不是不想發兵，而是無法發兵。

  不管是他剛剛招募的一萬多新兵，還是他從其他州府召集而來的官兵，沒有銀子，這些官兵根本就不願意走。

  想必這段時間，盧象升也沒少忙活，現在總算是開拔了，說明銀子，糧草的問題，算是初步解決了。

  “將軍！”

  李子霄進入伊陽後不久，就看到渾身染血，盔甲破破爛爛的徐魏，騎馬來到他跟前。

  “徐老將軍，辛苦了，不用行禮了。”

  李子霄看到徐魏要單膝跪地行禮，趕緊衝過去，將其托起來，客氣的說道。

  “為國效力，沒有辛苦。”徐魏強忍著疲憊，樂呵呵的說道。

  “老將軍，這一戰我們能贏，你是大功臣，我會向朝廷上奏，為你請功的。”李子霄抓著徐魏的手，說道。

  “那多謝將軍了。”

  徐魏也不客氣，欣然接受。

  因為這一戰徐魏的功勞，確實所有人都看在眼裡，要不是他帶人死守整整六天的時間，就不會有昨晚李子霄的一夜翻盤。

  這一戰，說徐魏居功至偉，一點都不誇張。

  “將軍，什麽功勞都往後再說，老夫現在最想的，就是躺下好好睡一覺。人老了，身體趕不上你們這些年輕小夥子們了。”

  徐魏臉色疲憊的說道。

  “將軍，自從亂匪攻城開始，老將軍就沒怎麽睡過，他已經連續好幾天沒合眼了。”

  這個時候，一直護在徐魏身邊的和尚，走到李子霄跟前，低聲說道。

  李子霄抬頭，看著滿眼血絲的徐魏，渾身甲胄上，早已破爛，到處都是刀痕，不少傷口的血，都已經凝固了，讓他越發敬佩這個老將軍了。

  “好，老將軍就先去縣衙，我讓醫護兵給你處理一下傷口，再讓夥夫給你送點飯菜過去。

  你吃完飯菜，就安心休息吧，剩下的事情，交給其他人去做就行了。”

  李子霄笑著說道，就讓人扶著徐魏下去休息。

  李子霄剛剛送走徐魏，就看到幾個騎兵，從遠處城外奔馳而來，最前面的那個騎兵背後，還插著三面小紅旗，那是白龍軍的傳令兵。

  “報，將軍，剛剛收到消息，盧大人已經與兩日前，從開封起兵，趕往咱們這裡。

  這次盧大人共計帶來三萬多官兵，預計要在四天后抵達汝州，盧大人本來擔心我們堅守不住，就提前派人來通知我們。”

  那個傳令兵來到李子霄跟前，匯報道。

  “好，我知道了。”李子霄隨口說道。

  “切，亂匪都讓我們打敗了，他們還來幹嘛？”一旁的石英這個時候，十分不滿的嘀咕道。

  “好了，石頭，少埋怨，盧大人也是有難言之隱的。

  只要盧大人能發兵就好，咱們的任務算是完成了，接下來追剿那些亂匪，就要交給盧大人他們去做了。”

  李子霄對石英說道。

  同時，李子霄的眼中，也露出一抹冷笑，心道：有了這一戰的勝利，盧象升就算是帶兵來到汝州，也絕不好意思將他趕走。

  他更有理由不再參與接下來，對李自成的追剿，從而向盧象升提議，由白龍軍駐守汝州城，負責保護他們的後勤糧草供應等事宜。

  李子霄相信，盧象升絕不好意思，也沒有理由拒絕李子霄。

  “好了，接下來我就可以安心的坐看你們兩虎相鬥了。”李子霄低聲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