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3糧食，才是定海神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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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徐知州果然是好官啊！那麽不如這樣吧，這次弄糧食的事情，就不勞煩徐知州了，就由本官代勞好了。”

  李子霄聽完徐太信的話，心裡一陣可笑。

  他不用想都知道，此時汝州城內的那些糧商，一個個都囤積著大把糧食，哄抬糧價。

  這個徐太信也是太心慈手軟了，竟然接受了城內糧商的要挾，那礦場開采權換取糧食，這簡直就是助紂為虐。

  徐太信聽到李子霄的話，再看著李子霄陰冷的眼神，渾身不由得打了個激靈，他立馬可就想到了李子霄的一連串外號。

  “屠夫”‘劊子手’，殺人不眨眼等等，他將永城一縣所有大戶全都殺光，在徐州執行土改，滅掉一半當地大戶，早就有傳開了。

  汝州雖然距離徐州較遠，但徐太信身為知州，還是有些獲取消息的渠道的。

  雖然，傳言是越傳越離譜，甚至有人說李子霄在徐州殺光了所有大戶，斂財上千萬。

  這種傳言，徐太信當然是不信的了。

  但他依舊知道，李子霄手段強硬，如果真讓他去汝州征糧，城內的那些囤積糧食的糧商和地主們，多半要遭殃了。

  “不用，不用，我自己想辦法，盡力弄來一批糧食。”徐太信連忙擺手道。

  “不是盡力，而是必須，而且我隻給你三天時間，三天之後，我必須見到最少一萬石的糧。

  ，否則伊陽縣境內十余萬百姓，就要被活活餓死了。”李子霄語氣堅決的說道，不給徐太信絲毫反駁的機會。

  因為，此時李子霄手裡雖然有一批從亂軍手裡，奪過來的糧食，但也填不飽伊陽縣境內，十余萬百姓的嘴啊。

  要知道，田見秀完全就是在伊陽縣境內刮底皮了，他們幾乎將伊陽縣境內，所有百姓的口糧，全都搶走了。

  不用想，隨著他從亂軍手裡，奪回伊陽的消息傳開，大批沒有糧食可吃的流民，必將蜂擁湧向伊陽縣城。

  到時候，李子霄手裡現有的糧食，或許可以支撐十天半個月的，到後面這些百姓怎麽活。

  現在還沒開春呢，李子霄要想在伊陽站住腳，就必須為伊陽的百姓，籌集到後面半年的糧食。

  而李子霄在開戰之前，就已經在徐州采購了大批糧食，但從徐州運到開封，再從開封運到汝州，需要不短的時間。

  李子霄需要一批糧食，度過這段空窗期，就只能從汝州城內的大戶嘴裡摳了。

  汝州，在李子霄的規劃中，接下來一段時間內，他會想辦法徹底掌控在手，將這裡打造成為抵抗闖賊大軍的橋頭堡。

  就算日後李子霄回到徐州，他也會派手下得力大將駐守，因為李子霄不許李自成染指開封府。

  也就是說，至少在未來一年的時間內，他將要在汝州境內下血本的。

  為此李子霄事前已經準備好了十萬石的糧食，錢廣元還在徐州收購糧食，隨後會陸陸續續送到。

  而且，李子霄在汝州境界的投入，短時間內是看不到收益的。

  不過，頂多等到一年以後，李子霄在汝州的投入，就會得到豐厚的回報，因為那時候他不僅可以得到汝州，還能順理成章的將開封也掌控在手。

  所以，李子霄這個時候，才會計劃在汝州如此不遺余力的投入。

  “徐知州怎麽還不走？”李子霄看到徐太信應下後，竟然遲遲沒離去，出口問道。

  “將軍，你還沒給我銀子呢？”徐太信笑著說道。

  “什麽銀子？本官手裡要是有銀子，還用得著你去籌集糧食嗎？”李子霄沒好氣的說道。

  “沒銀子，你讓下官如何到城裡，籌集糧食啊，汝州城內普通百姓手裡也沒多少糧食了，再強行征收糧食，會引起民怨的。

  要想籌集到糧食，就必須從那些糧商手裡采購，可是沒銀子，人家怎麽會賣呢，城內糧價已經是往日的三倍還多了。”

  徐太信如此說著，讓李子睿一陣惱火，同時他也看得出來，這個徐太信能力還是有的，就是為官太迂腐。

  “誰讓你去向汝州城內，普通百姓強征糧食的，你可以先從城內糧商手裡采購一批糧食。

  等半年後，州府收上稅賦，或是收到朝廷下撥的救濟錢糧，在付給那些糧商嘛！

  實在不行，就從那些城內大戶手裡，強征一批糧食，他們手裡不缺糧食的。”

  李子霄此言一出，徐太信直接怒了，對著李子霄怒斥道：“李大人，你怎麽能這麽做呢。

  怎麽能隨便向城內大戶強征糧食，祖宗法制，那些士族大戶是不需要繳納糧食的，強征他們，更是違背朝廷令法的。”

  “我靠，這腐儒。”

  李子霄一聽這話，直接就像想一腳踹走這個徐太信，李子霄沒想到他竟然能說出，這麽一番驚人言論。

  按照他的意思，祖宗早就留下法令，大明的士族大戶是不需要繳納稅賦的，強征更是不可以，你要強征，只能去征那些普通百姓。

  要不然，就拿銀子從城內糧商手裡采購，還得按照那些糧商哄抬上去的價格，你說這個徐太信迂腐不迂腐。

  本來，李子霄看到這個徐太信，竟然能夠領著汝州城內軍民，在亂軍的進攻下，守住汝州長達半月之久，心裡對他起了收服之意。

  但這個時候，李子霄怎麽可能還敢用他，甚至李子霄已經下定決心，隨後他就給盧象升去消息，立即撤走這個徐太信。

  最後能任命一個李子霄的人，來擔任汝州知州，就算不行，至少也要派一個知道變通，無條件配合他行動的汝州知州過來。

  李子霄強忍著怒氣，說道：“你就用我說的辦法，回去試試，不成再說。”

  “好吧，老夫這就去辦。”徐太信無奈的，說道。

  但徐太信真的不抱多少希望，他的府庫中沒銀子，前段時間連幾處礦場都抵押給那些商人了。

  現在他就更拿不出什麽，從那些糧商手裡換取糧食了，至於朝廷下撥的救災銀，他更是從沒見到過。

  如果指望這些糧食提前支付糧食，日後等這一年度朝廷稅賦收上來，再支付給他們銀子，根本就是癡人說夢。

  汝州城內那些糧商，多為本地大戶，一個個什麽嘴臉，徐太信太清楚了。

  此時，他只希望李子霄的名頭，能夠震懾住這些儲糧大戶，讓他們同意預支給官府一批糧食，半年後再支付銀子。

  隨後，李子霄就沒再去管徐太信，帶著隊伍趕往伊陽縣城。

  等到李子霄到了伊陽縣城後，還能隱約聽到城內，零零散散的槍聲，他直接帶著隊伍開進城去。

  剛剛進城，李子霄就看到城門口，躺著好幾具屍體，鮮血濺的到處都是，一看就是被騎兵砍殺而死的。

  從這些屍體上的服飾來看，多半是殘留在城內的亂軍，留在城內的亂軍，多半沒有收到田見秀兵敗的消息。

  等到羅超和戚威帶騎兵營，感到伊陽時，正好撞上了他們，成了倒霉的刀下亡魂。

  “趙騰，去尋找一下城內縣令是否還活著，如果死了，在城內百姓中打聽一下，選幾個聲望高的人出來，暫時處理城內民務。

  讓駐守四處城門的軍官，暫時不許放任何人進出城，膽敢有硬闖的，殺無赦，外面湧來的流民，全部暫時讓在城外等待。”

  李子霄對著旁邊的隨時衛官，說道。

  “是的，將軍，屬下這就去辦。”趙騰帶著一隊士卒離去。

  “讓戚威和羅超過來見我。”

  很快，戚威和羅超就趕來，拜見李子霄。

  “怎麽樣？城內還有殘余匪寇嗎？”李子霄見面直接開口問道。

  “啟稟將軍，我們已經清理的城內大多數街區，殺死頑固亂兵三百余人，俘虜兩千多人，基本上掌控了伊陽。

  並且我們已經沿街發出告示，所有百姓全部留在家中，不許隨意外出，此時但凡在外面隨意亂逛的，基本上都沒什麽好人。”

  戚威匯報道。

  “恩，你們辦得很好，咱們大軍暫時要駐扎在伊陽，你們覺得那裡適合駐軍？”

  “回稟將軍，在城內有好幾處大戶人家的宅院，那些人家都被亂軍殺光了，現在那裡基本上都空著，可以挑選其中一處合適的，作為咱們的駐軍之地。”

  羅超說道。

  “好，那就聽你們的，找一處遠離百姓的宅院駐扎吧，在天黑之前，以每天街道為準，各自選擇一名甲長。

  負責管理附近的百姓，以最快的速度，將城內的管理系統建立起來，這點由董狀暫時負責。

  董狀，我問你，你打算怎麽做？”

  董狀一聽，這是李子霄在考驗他，想了想，認真說道：“此時城內亂兵已經剿滅，首要任務就是穩定人心。

  而此時百姓最為擔憂的，就是他們手裡沒吃的。

  屬下第一件事要辦的，就是下通告，讓每家每戶派一出來，到縣府登記戶籍，趁機領取十日的口糧。

  如此一來，城內短時間內便不會再生亂，留給我們更多的時間，重新建立起完整的管理系統。

  但之後，將軍想要徹底掌控伊陽，還是需要糧食，這才是真正的定海神針。”

  董狀聽完之後，眼睛盯著李子霄看，心裡十分忐忑。

  董狀明白李子霄考驗他的目的，此時李子霄手下最缺的就是民政人才，如果他通過考驗，李子霄多半很快會放他到地方，擔任一地的民政主官。

  李子霄掌控徐州後，一方面保留了之前大明的官僚系統，暫時沒將其摧毀。

  但那只是權宜之計，他需要一個穩定的過渡，早晚李子霄會將這些大明的舊的官僚考驗之後，替換掉的。

  可是，李子霄手下最缺的就是可靠的民政人才，哪怕是他名聲起來之後，也有不少讀書人過來投奔他，但遠遠滿足不了他的需求。

  而且，過來投奔他的，大多數都是貧寒士子，或是一些落榜的士子，過來碰碰運氣。

  像那些大戶出身的讀書人，基本上沒人來投靠李子霄的，畢竟他的土改政策，觸碰了天下所有地主大戶的利益。

  除非，有一天李子霄露出了爭霸天下的意圖，有希望登上九五之尊寶座，或許會有那些大戶人家出身的讀書人過來投靠他。

  好在，李子霄在徐州通過土改，打壓了一批當地大戶家族，但也拉攏了一批當地家族，例如魏家，邱家，廖家等。

  這些家族才紛紛派出子弟，進入白龍軍或是到官府做事，算是緩解了一下李子霄手下民政人才短缺的窘境。

  這段時間，李子霄正積極從白龍軍中，下派一些識字，有管理能力的軍官，到地方擔任民政官員。

  甚至，李子霄一直推行，受傷退役士卒，到基層村鎮擔任堡甲長的政策。

  這些退役的白龍軍士卒，或許能力一般，但對李子霄是絕對的忠心，這對於李子霄來說就足夠了。

  這些退役的白龍軍士卒，哪怕是什麽都不會，他們只要能穩定當地局勢，就足夠了。

  這段時間，對李子霄來說，是最為艱難的時期，只要再等一兩年，那時候他繼續往上爬，登臨高位。

  甚至展露出救國扶危，匡扶社稷的能力，或是一些明眼人看出，他有爭霸天下的潛力時，那時候他就不愁沒人才來投奔他了。

  “恩，你這個辦法不錯，就這麽辦吧！”李子霄聽完董狀的話後，說道。

  “另外，派人給開封的盧大人和巡撫大人送信，就說咱們擊敗闖賊的田見秀一部，奪回伊陽，並且正在派兵圍剿田見秀。

  汝州的局勢，如果不出意外，暫時算是平定了，田見秀不過是喪家之犬，短時間起不來了。

  不過，此時的汝州境內，遍地的災民，如果不妥善處理救濟這些災民，很快田賊便會起死回生。

  所以，希望開封府盡快將我們所需的糧食，運到汝州境內，救濟災民。”

  李子霄對著一旁書記官說著，書記官正記錄李子霄的命令，然後派傳令兵去送信。

  “將軍，就怕開封的盧大人和李巡撫，除了給你發一封嘉獎令之外，拿不出多少糧食救濟汝州百姓的。

  之前，盧大人和李巡撫答應，給咱們提供半年的糧草供應，估計就已經是開封府能做出的極限了。”

  一旁的徐魏此時對李子霄說道。

  “恩，老將軍說的沒錯，我本來也沒指望開封府真能下撥咱們多少救濟糧，但這個樣子還是要做做的，能要出一份糧食是一份。

  我在徐州準備好的十萬石糧食，會分數批送來，子龍他們手上有盧大人新下的‘通關密函’，一路上不會有人敢刁難他們。

  最重要的是，開封府現在還沒有亂軍出現，至少咱們後路安全，糧食咱們很快就會有的。

  只要等糧食到了，我一手握著刀把子，剿滅亂匪，一手握著糧袋子，迅速安定民心，打下一地，就安撫一地。

  兩個月之內，我要汝州徹底為我所控，這樣我就得好好利用一下田見秀這條野狗了。”

  李子霄說著，眼神變得深邃起來，他不派人去追擊圍堵田見秀，是有緣故的。

  田見秀現在這隻喪家之犬，對李子霄還有不小的用處。

  如果汝州城內，一點匪患都沒有了，接下來他以什麽名義，進入汝州的其他縣城內。

  接下來，李子霄料定，田見秀不會灰溜溜的離開汝州，否則他見到李自成怎麽說。

  田見秀一定還在想著東山再起，接下來，田見秀流竄到哪裡，李子霄就派兵追到哪裡，便將那裡的防務大權，先弄到手。

  按照李子霄的計劃，田見秀接下來，就將是他的‘開路先鋒’啊！

  正好，田見秀禍害一地，李子霄緊接著就過去光複，亂軍不是喜歡拿那些地主大戶開刀嘛！

  那正好為李子霄掃平了障礙，省的李子霄到了，這些家夥聯手給他添堵。

  最好田見秀能將所到的所有地方，所有地主大戶都殺光，那樣李子霄接下來，在那裡推行土改，就不會遇到阻礙。

  李子霄手裡有足夠的糧食，再在各地推行土改。

  李子霄敢保證，半年之後，汝州將只會聽到他一個人的聲音，都能直接無視朝廷了。

  …………………………………………

  李子霄這一邊，剛剛進入伊陽，急著穩定局勢時。

  一路向南，逃竄到空峒山區的田見秀，此時，也總算是得以緩一口氣。

  這個時候，田見秀極其狼狽，身邊只有千余名亂兵，還跟隨著他。

  好在，隨後他派人出山，陸續有召回不少部下，讓其手下亂兵達到四千余人。

  “老六，派人打探清楚沒有，伏擊咱們的這支官軍到底是何來歷，是不是李子霄的徐州軍？”

  兩日後，田見秀對派出去打探情報的金老六，問道。

  “大將軍，你猜的沒錯，伏擊咱們的就是徐州的李子霄，此時他已經進入伊陽。”金老六回道。

  “哼，這個該死的李子霄，他不好好在他的徐州待著，竟然跑到汝州來壞老子好事，早晚老子要親手宰了他。”

  田見秀憤怒的吼道。

  “大將軍，你說這個李子霄會不會繼續北上，襲擊闖王他們，必須給闖王提個醒才行。”金老六小聲的建議道。

  “恩，這個我知道，我早已經派人去通知闖王了，想必現在闖王已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