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8朱仙鎮會戰（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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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殺！”

  宋獻策未能成功擊殺方平，只能帶走李來亨的屍體，這讓他心裡憋了一肚子火。

  宋獻策帶著返身殺回來的三萬多闖軍士卒，而方國安後面的明軍主力也基本上趕到，雙方在這處大營內，爆發了激烈的戰鬥。

  此時，方國安的臉色非常難看。

  事情已經超出了他的預計，這一戰終究還是沒能一鼓作氣，擊潰闖軍，到現在戰事已經變成了膠著戰。

  但此時方國安也沒得選擇，此時他只能率軍繼續進攻闖軍，這一戰他們不能退。

  好在，前面的襲擊，也不是毫無功勞，至少剛才的突襲，讓宋獻策手裡損失了一支三千人的精銳。

  同時，宋獻策手裡原本有近六萬的大軍，此時留下繼續戰鬥的，也不過一半而已，這對明軍來說，是個天大的好消息。

  方國安這宋獻策這邊的戰鬥，估計是一時半會，難以分出勝負了。

  而此時，李自成派出的劉宗敏率領的五千闖軍精兵，以及五萬協從軍，昨日便從尉氏出發，火速趕往新城支援宋獻策。

  但是，在半路之上，劉宗敏所部遭遇到了明軍的伏擊。

  這是伏擊劉宗敏的戰鬥，是保定總督楊文嶽指揮的。

  楊文嶽率領著手下兩萬明軍，以及丁啟睿調撥給他的另外一萬明軍，是沙河以北，新城西南方向，一處名為虎頭嶺的地方設伏。

  而這一次，楊文嶽還從丁啟睿手裡，借調了戚威的三千飛羽營。

  “報，啟稟將軍，前面斥候發現闖賊人馬已經渡過沙河，正朝我們這邊趕來，預計一個時辰後抵達。”

  一名明軍斥候騎馬來到楊文嶽跟前，匯報道。

  “很好，讓前面的斥候撤回來吧，別讓闖賊們發現了。”楊文嶽臉上露出喜色，說道。

  此時正值隆冬，朱仙鎮西面的那條沙河已經進入枯水期，根本阻攔不了闖軍的前進。

  “戚將軍，待會就看你們的了，我手下騎兵少，只有四千人，待會便有你們負責，從左右兩翼穿插賊軍。

  這一戰一定要贏，不能讓這隻賊軍抵達新城，不然方將軍那邊就危險了。”

  楊文嶽此時看向身後的戚威，態度和善，笑著說道。

  “是，楊大人放心，我們飛羽營會盡力而為的。”戚威面無表情，應了下來。

  這一次，楊文嶽從丁啟睿手裡借來戚威的三千飛羽營，並沒存什麽不良之心，實在是他手下缺少騎兵。

  而想要做到伏擊劉宗敏這五萬多闖軍士卒，騎兵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畢竟，騎兵的突擊可不是步兵可比的，一支人數眾多，並且精銳的騎兵，可以在第一時間衝散敵陣，不給敵人反應的時間。

  戚威也看出了這一點，要是楊文嶽真想將飛羽營當炮灰用，戚威會毫不猶豫的立馬帶人撤離戰場。

  戚威時刻沒有忘記李子霄告訴他的話，這一戰協助明軍可以，但不能被人利用，更不能將飛羽營帶入險境。

  現在，李子霄手裡一共就只有三支騎兵營，而且戚威的飛羽營還是最早的一支白龍軍騎兵營，絕不能折損了。

  從剛才楊文嶽安排給戚威的突擊，穿插任務來看，和楊文嶽交給他手下那支四千騎兵的任務，差不多。

  很快，一個時辰就過去了，楊文嶽站在虎頭嶺上，隔著很遠，就看到了大路上出現的一條長龍，那是劉宗敏率領的五萬多闖軍將士。

  “諸位將軍，賊軍到了，你們回到各部準備吧，聽到我的令箭後，按照之前安排好的殺出。”

  楊文嶽看到闖軍已經快到他們伏擊圈了，便對著身後的呂騰，戚威等將領，說道。

  楊文嶽選擇的這處伏擊地點，其實並不算多麽好的伏擊點。

  可是沒辦法，從尉氏到新城距離實在是太近了，能讓楊文嶽選擇的地點，就那麽幾處，而且還都不怎麽好。

  無奈，楊文嶽只能湊合著，選出一處最合適的，也就虎頭嶺這一帶了。

  至於劉宗敏會不會走這裡，楊文嶽一點不擔心，因為他知道劉宗敏要是想最快的支援新城的宋獻策所部，他只能走這裡。

  因為，從尉氏到新城，中間夾著一個朱仙鎮，而此時朱仙鎮就是明軍的大本營。

  進攻朱仙鎮，那是留給李自成主力去幹的事情，劉宗敏這五萬人只能繞過朱仙鎮，支援宋獻策。

  而如此一來，留給劉宗敏選擇的路線，也就只有兩條。

  第一條是先向東渡過沙河，然後再北上，另外一條是直接北上渡過沙河，便能一路直達新城宋獻策大營所在。

  而相對來說，第二條路更快捷，也更好走。

  劉宗敏的五萬大軍，要是全以急行軍的速度前行，不用一天的時間，便能抵達新城。

  當然，要是換做是白龍軍，時間至少會縮短三分之一的時間。

  實在是，闖軍的士卒行軍速度，也就一般般了，他們的體質，決定了他們不可能具備太快的行軍速度。

  五萬大軍，綿延數裡之長，浩浩蕩蕩奔行著大路上，劉宗敏騎在馬上，不停地催促隊伍加速前進。

  這個時候的劉宗敏，絲毫沒有想到明軍會在半路上伏擊他。

  畢竟，按照李自成得到的消息，此時的明軍早已糧盡，他們正想著拚命逃回開封呢，那裡會有精力過來伏擊他們。

  再加上，劉宗敏此人有勇無謀，性格暴躁，他也壓根沒去想這件事，這要是換成李過，宋獻策等闖將，一定會更加小心的。

  劉宗敏的五萬多大軍，已經進入虎頭嶺地域，只不過由於他們隊伍太長，當他們的先頭部隊，都已經越過虎頭嶺時，楊文嶽都沒下令進攻。

  虎頭嶺的地形，是東高西低，一道官道從一片山嶺中穿過，其中最大的一座山嶺，就叫虎頭嶺。

  虎頭嶺周圍，還有其他幾座山嶺，都不算很高，而西邊更是一片開闊地。

  那原本是大片的農田，只不過此時正值隆冬，很多都荒廢著，倒是也有不少種植著冬小麥。

  而楊文嶽的三萬多大軍，就藏到虎頭嶺那幾座山嶺上，而戚威和呂騰率領的兩支騎兵，更是藏在西面荒野的一處溝壑中。

  西面地形較為平坦，也適合騎兵衝鋒，並且一旦闖軍潰敗，楊文嶽猜測，他們一定會朝西面潰逃。

  那時候，戚威和呂騰的兩支騎兵，會立馬改突進包抄為追擊。

  可以說，這一戰楊文嶽他們謀劃的極好，就等著劉宗敏的闖軍入甕了。

  很快，當劉宗敏的五萬大軍，近一半已經越過虎頭嶺時，楊文嶽知道時機差不多了，便對旁邊的一名親衛，說道：“發令箭！進攻！”

  嗖，彭！

  一陣尖銳的呼嘯聲，一道響亮的爆炸聲，在虎頭嶺的上空炸開。

  轟轟轟！

  然後，楊文嶽放置在虎頭嶺上的二十幾門火炮，也同時開火了，對著嶺下的闖軍士卒，就是一陣猛轟。

  砰砰砰，嗖嗖嗖！

  而就在此時，潛伏在虎頭嶺及其周邊山嶺半山腰，躲藏在他們事先挖好的坑道內的數千明軍火銃手、弓箭手。

  這個時候，他們也立即頂開蓋在他們頭頂上的枯草，對著十幾步外的闖軍士卒開銃，放箭。

  這個辦法，楊文嶽還是聽從了戚威的建議做的。

  如此近距離的安置火銃手和弓箭手，可以讓他們在第一時間，對通過大路的闖軍士卒，進行猛烈的打擊。

  而這也是白龍軍經常使用的伏擊手段，當然白龍軍使用的全是燧發槍，打擊效果可比此時明軍的鳥銃和弓箭，強太多了。

  “啊啊啊！”

  突如其來的炮擊，以及周圍山腰上冒出的一個個明軍士卒，舉著火銃和弓箭射擊，對大路上的闖軍士卒，造成了不小的殺傷。

  同時，也讓原本拚命趕路的闖軍，立馬陷入到了混亂中。

  “殺啊！”

  緊跟著，數以萬計的明軍步卒，從周圍山嶺上俯衝下來，他們揮舞著長刀，端著長槍，殺入到大路上的闖軍隊伍中。

  楊文嶽發動的突然伏擊，直接將劉宗敏的五萬大軍攔腰截斷，然後將他們迅速分隔包圍。

  “戚將軍，我家將軍發了令箭，咱們也該動手了，後面就交給你們了。”

  在東面的一處山溝中，呂騰對著戚威說道。

  “好，呂將軍，咱們分頭行動吧。”

  隨即，戚威便和呂騰兩人，分別率領各自的騎兵隊伍，衝出來山溝，然後一南一北分頭而去。

  戚威和呂騰的人馬，分布是奔著劉宗敏前頭和後尾的人馬去的。

  “駕！殺！”

  其中，戚威是向南，殺向劉宗敏的後衛人馬。

  突如其來的打擊，讓闖軍士卒陷入驚慌，而劉宗敏也失去了對他們指揮。

  這些闖軍士卒們，只能在就近闖軍將領的指揮下，對著殺過來的明軍士卒進行抵抗。

  “該死，明軍怎麽會在這裡設伏的？難道明軍缺糧，軍心渙散的消息是假的？”

  劉宗敏雖然性格魯莽、暴躁，但不代表他傻，在此時他遭遇到伏擊後，立即就在腦中冒出這個疑惑。

  “梁大，龍鷲，你們帶人跟我殺出去。”

  劉宗敏暫時放下腦中的疑惑，現在對他們來說更重要的是，先突圍出去再說。

  “駕駕！殺啊！”

  北面，呂騰率領的四千明軍騎兵，很快就殺到了闖軍先頭部隊跟前。

  之前，楊文嶽為了不打草驚蛇，直接放過了劉宗敏大軍的先頭部隊，現在交給呂騰他們來對付。

  噗嗤！

  四千明軍騎兵橫衝而過，直接殺入闖軍的先頭隊伍中，一陣砍殺，鮮血飛濺，人頭滾滾，闖軍的先頭部隊頓時被衝散。

  轟隆隆！

  而後面，戚威率領的三千飛羽營，也同樣很快就殺到了闖軍的後衛隊伍中。

  “上弩，準備，射！”

  隨著戚威率領飛羽營衝近闖軍隊伍，除了戚威身邊的三百親衛騎兵，拿出的是短銃外，其余飛羽營騎兵，全都拿出的臂弩。

  然後，他們聽從戚威的命令，在衝入敵人隊伍中時，先對敵人進行兩輪弩射。

  因為，他們的臂弩上面，就只能安裝兩支弩箭。

  要想再射擊，必須重新安裝才可以，但他們衝擊速度太快，不可能再有這個時間。

  噗嗤，噗嗤！

  闖軍士卒挨著大路上那密集的陣型，更好給予了弩箭最大的殺傷作用。

  等射完兩箭後，飛羽營騎兵便紛紛收起臂弩，抽出馬鞍上的馬刀，高高舉起，形成一道明晃晃的刀林，強勢撞進了闖軍的後衛隊伍。

  那些闖軍士卒在看到飛羽騎兵，衝殺過來時，早就一個個被嚇壞了，步卒對於騎兵的恐懼是天生的。

  噗嗤，噗嗤！

  戚威率領的飛羽營騎兵，衝闖軍的後衛隊伍中橫衝而過，衝散了他們的陣型，更有成片的闖軍士卒倒在了他們的馬刀下。

  而那些闖軍士卒本來因為被伏擊，就已經十分慌張，而隨著戚威率領騎兵殺過來，直接壓垮了他們的心理防線。

  “逃啊！”

  隨時戚威率領飛羽營騎兵，來回大肆衝殺，看到一顆顆人頭飛起，不斷有同袍倒在血泊中，那些闖軍士卒終於撐不住了，發生了潰敗。

  而北面呂騰那邊的情況，也基本差不多，在被呂騰率領四千騎兵來回衝殺了兩次之後，五千多闖軍士卒，直接潰敗。

  而後，呂騰便轉身，率領騎兵朝著虎頭嶺這邊殺過來。

  “將軍，不行啊，明軍太多了，兄弟們扛不住了。”

  一名闖軍士卒，渾身是血的衝到劉宗敏跟前，急切的說道。

  而這個時候，劉宗敏也一直再帶人衝殺，試圖衝出楊文嶽設下的伏擊圈。

  此時，劉宗敏已經顧不上周圍其他闖軍各部了，因為到處都是混戰，他們的隊伍被截成了數段，首尾都顧不上了。

  好在，此時跟著劉宗敏身邊的，還有一千多闖軍精兵，這也是劉宗敏能一直朝外衝殺的底氣。

  另外四千闖軍精兵分布在前後，可惜現在已經被明軍給截斷，無法和劉宗敏取得聯系。

  這種情況下，劉宗敏只能帶人突圍，而其他各處為圍困的闖軍將士們，也只能各自突圍。

  “梁大，帶人給我朝西殺，那裡是敵人力量的薄弱環節，先逃出去再說。

  等逃出去之後，你立即派人回去向闖王提醒，咱們可能上當了，朱仙鎮內的明軍，很有可能並沒有糧盡，我們中了明軍的圈套了。”

  李宗敏對著身邊那個最信任的闖軍將領，說道。

  隨即，兩人便帶著幾百闖軍精兵，朝著西面殺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