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5新的眼中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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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宴開始後，賈溫如又喚來了歌舞官妓助興。

  在這個裝扮一新的大堂裡，不但內有戲班吹彈奏樂，甚至還有幾個嬌滴滴的歌姬，在錦瑟銀箏的唱著小曲。

  果然府城就是不一樣，這種靡靡風情，李子霄等人在白蛇寨怎麽可能見得到。

  在看看面前滿桌子的佳肴，李子霄心中不禁暗歎，這些大明官員可曾想到外面那些衣不遮體，食不果腹的海量流民啊！

  看著那些穿著暴露的官妓們，媚眼一個接一個的拋過來，周大柱，孫大壯等人己經看得眼珠子，都快要突出來了。

  這些姿色撩人，騷姿弄首的女人們，對周大柱等人的衝擊太大了。

  他們畢竟只是一些年方二十的小夥子，血氣方剛，格外受不了這些挑逗。

  當賈溫如命幾名官妓，去伺候周大柱，孫大壯等人喝酒時，這幾位從小在窮鄉僻壤裡長大，從未經歷過這些場景的小夥子們，差點就當場出了醜。

  只有李子霄神色還算正常，畢竟他在後世裡，比這些官妓還暴露的，他都見過，和那些比起來，這些官妓根本就是小巫見大巫。

  因此他對坐在身邊的兩名官妓，也是愛理不理的，只是他這幅樣子，落在賈溫如的眼裡，倒是變成了他看不上這些庸脂俗粉的意思。

  看到李子霄對這些官妓，不感興趣，賈溫如對身邊的一名領班頗有姿色的歌姬，使了個眼色。

  這名領班歌姬會意，立即退了下去，一會她領上來了一位穿著素黃色襯裙，皮膚白皙年方二八的佳人，來到了李子霄的身邊。

  並對原來坐在李子霄身邊的，兩名官妓揮了揮手，兩名官妓見狀，趕緊退了下去，然後這名領班歌姬把這位二八佳人，送到了李子霄的身邊。

  這位歌姬陪著笑臉，說道：“奴婢知道大人看不上，原來的那兩個庸脂俗粉，也知道適才的安排，很不周到。

  因此奴婢特地為您，另外安排了一位清倌人給您，望您不要嫌棄。”

  李子霄聽後，不禁有些哭笑不得，若是平日他自然不會拒絕，送上門來的豔遇。

  但眼下大敵當前，七千多韃子兵還在城外虎視眈眈，他若是還沉迷於女色的話，真讓韃子破了城，他的腦袋估計就要掛在城門樓上了。

  再看著周圍自己手下將領，對於這種場合的各種不適應，李子霄知道，以後盡量要少和這些大明官員進這種場合。

  對於此時他們這支處在上升期的隊伍來說，最忌諱的就是手下將領貪圖安逸，不思進取，這簡直就是毒藥。

  “賈大人，酒咱們也喝了，明日還要應付韃子的攻城，我要回營休息了，養精蓄銳，明日才能和韃子拚命。”

  李子霄站起來，對著賈溫如拱手客氣的說道。

  看到李子霄站起來告辭，周大柱等幾名白龍軍將領，也紛紛推開旁邊的官妓，整頓盔甲，站到李子霄身後。

  看到李子霄告辭，坐在首座上的賈溫如，以為李子霄還對這位清倌人，有什麽不滿意。

  走下座位，來到李子霄跟前，問道：“李將軍，你對本官今晚的安排，還有什麽不滿意的，盡管提出來嘛，本官也好盡一下地主之誼呀！”

  李子霄搖搖頭，半真半假的說道：“賈大人，眼下韃子還在城外虎視眈眈，大敵當前下，本將實在是不敢放松片刻，您的美意我隻好心領了。”

  “原來如此，難得李將軍恪盡職守，本官佩服，那本官也就不強求了。”

  賈溫如心裡暗暗松了口氣，原本他還以為李子霄對自己的安排不滿意。

  要是那樣的話，李子霄在守城的時候不肯盡心，或者是突然撂挑子不乾，那他可就慘了。

  現在聽到李子霄這麽說，賈溫如心裡懸的石頭，算是放下了。

  想到這裡賈溫如試探的問道：“李將軍，你此次率軍增援順德，可謂勞苦功高，只要能把這順德府給守下來。

  本官自會會把你的功勞呈報與兵部，等過段時間韃子退兵後，朝廷論功行賞下來，相信李將軍自然是要再高升啦！”

  李子霄這些年的社會也不是白混的，賈溫如的話一出口，他就明白了這位賈知府的意思。

  他是擔心韃子退兵後，李子霄還帶兵賴在城裡不走。

  只見李子霄微微一笑，說道：“賈大人請放心，本將此行乃是北上勤王。

  等幫賈大人打退了城外的這夥韃子之後，本將還是要繼續北上的，但我軍糧草已是不多，還望大人多多幫忙才是。”

  李子霄言下之意，說得很明確，你盡管放心，我不會留下的，而是要繼續北上。

  但我幫你把韃子兵趕走，可你也得意思意思啊，我所需要的糧草等物，就需要你給湊齊了。

  賈溫如是什麽人，那是在官場上沉浮了半輩子的老油條，李子霄的話，他自然一聽就明白了。

  李子霄的保證，讓他的心也終於放了下來，他還真擔心李子霄會賴在順德不走，要知道他可養不起這麽一支三千多人的精銳兵馬。

  而且他甚至在心裡都不想出這筆糧草，誰讓他的府庫中空空如也呢。

  但他也知道，人家幫他抵禦韃子，守住了城池，他要是連糧草都不給提供的話，那李子霄估計真要跟他翻眼了。

  所以，賈溫如立即舉起了酒杯，笑道：“李將軍放心，你帶手下將士來援，本官難道還能讓眾將士餓肚子不成，糧草的問題包在本官身上。”

  “看樣子，這筆糧食只能從城中那些大戶人家手裡弄了。”

  賈溫如在心裡想著，但再想到那一個個死摳死摳的城中大戶，要想從他們手裡弄出糧食，估計有得忙乎的了。

  李子霄才不管賈溫如從那裡弄糧食，只要到時候給他糧食就行，

  於是，他便舉起了酒杯，兩人輕輕一碰，頓時發出了一聲清脆的“叮當”聲，隨即帶著手下將領返回軍營。

  ……………………………………………………

  “陳大哥，咱們當年一別，這得有五六年沒見了吧，你還是老樣子，一副死板的面孔，沒變，哈哈哈！”

  “我是沒變，你可變化太大了，真沒想到，你竟然跟隨了這位李將軍。

  一年前，我看到朝廷對你的通緝令，真心為你擔心，現在看到你不僅活的好好地，還當上了將軍，手下這麽多精銳士卒，我也就放心了。”

  在順德城牆上，陳洛和劉重兩人正一邊巡視城牆，一邊交談著，兩人是老相識。

  李子霄帶著石英，周大柱和孫大壯等人，前往賈溫如府上赴宴，但劉重自請留下守營，李子霄批準了。

  劉重的老家就是順德，早年兩家還是世交，陳洛可以說是劉重從小玩到的兄弟，不是親兄弟，但勝似親兄弟。

  可惜劉重父母過世的早，而且劉重早早離開順德，外出參軍，而陳洛則留著了順德。

  “之前我遭奸人陷害，被迫離開邊軍，還遭到官府通緝，最後是將軍救了我，從此我也將這條命賣給將軍了。

  好在上天眷顧，讓我得遇明主，我如今真要感謝當年那些奸佞小人了，要不是他們的陷害，我如何能碰到將軍，更不會有今日的成就。”

  劉重感慨的說道。

  “是啊，這位李將軍我之前從未聽說過，但今日見到其手下士卒，個個散發著一股凶悍之氣，眼神中殺意騰騰，當真是一支虎狼之師。

  特別是你們在城外，和韃子騎兵打的短暫交戰，既然讓一向囂張的韃子騎兵，吃了那麽大的虧，真是看得為兄我是熱血沸騰。”

  陳洛也屬於那種直腸子，一張死人臉，在遇到劉重後，總算是露出笑容，但看起來還是那麽僵硬。

  “這算什麽，你不知道，一個月前，將軍帶來我們在保定一個叫馬官營的地方，一口氣吃掉了韃子三千人馬。

  那一戰我們殺得韃子血流成河，屍體遍地，當真痛快！”

  劉重激動的說道，至今為止，他都以參與並指揮馬官營一戰，視為自己的榮耀。

  “什麽，老弟，真有此事。”陳洛聽完劉重的話後，臉上也浮現出震驚之色。

  他清楚劉重的為人，不會欺騙他，但聽到如此震驚的消息，還是讓陳洛半信半疑，忍不住再問道。

  “陳大哥，兄弟還能騙你不成，只不過將軍擔心韃子報復，故意沒將此戰傳播出去，你也聽聽就行，可千萬別出去和人說啊！”

  劉重低聲對陳洛叮囑道。

  “你們圍殲了韃子三千人，你們李將軍只不過區區一個遊擊，手下能有這三千精銳人馬，就很不錯。

  就憑你們這三千人，怎麽可能圍殲得了一支三千人的韃子軍，老弟，你真以為韃子兵這麽容易殺啊！我真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你。

  這話你放心，我不會說出去，因為說出去會被人笑話的。”陳洛搖搖頭，說道。

  劉重剛要看看說什麽，但又憋了回去。

  他其實很想告訴陳洛，他們這次北上，李子霄可是整整帶來近萬人馬，像他手下這支精銳人馬，外面還有兩支呢。

  但劉重記起李子霄的命令，任何時候下，不得向其他人透漏他們白龍軍的軍情。

  所以這個時候，即便是面對陳洛，劉重依舊選擇了隱瞞。

  “陳大哥，不如你也來跟將軍乾吧，保準比你在這順德府做一個兵馬守備強，以你的本事，到了我們軍中，一定會得到將軍重用的。

  甚至你也可以像我一樣，獨領一營人馬。”這個時候，劉重甚至起了將陳洛拉攏到白龍軍的心思。

  劉重可是知道，自己這位大哥的本事，絕不在他之下，也是一位難得有勇有謀的將領。

  陳洛聽後，心中也是一動，他也希望自己能像劉重這樣，手下獨領一支精銳人馬，這是一個將領最渴望的。

  反正他這個順德兵馬守備，真心乾的一點意思沒有，手下那一群老弱殘兵，嚇唬嚇唬普通百姓還行，指望他們上戰場和韃子廝殺，只能呵呵了。

  但最終陳洛還是搖了搖頭，說道：“老弟，家母剛剛過世兩年，我要在家為其守孝三年，還差最後一年，不能給你走的。”

  “伯母去世了？”劉重驚訝的說道。

  “恩。”

  “抱歉，大哥，我不知道，等待會帶我去拜祭一下伯母吧！”

  “恩。”

  “大哥，等你守孝結束後，帶來投奔我們李將軍也不遲，像你這樣的人才，不管什麽時候來，我們將軍都會歡迎的。”

  “行，再說吧。”

  ……………………………………………………

  黑夜慢慢逝去，令眾人的的韃子兵趁夜偷城的情況，並沒有發生。

  對於夜襲攻城，對於韃子兵們來說，並不擅長，而是隨著白龍軍的入城，阿巴泰就更不會下達這樣愚蠢的命令了。

  十二月的北方大地，天氣非常寒冷，而且此時正值小冰河時代，氣候就更冷了，最冷溫度能達到零下十幾度。

  這樣寒冷的天氣，對於白龍軍來說，是會造成不小困擾，但好在白龍軍每個士卒都裝備有棉衣，寒冷的氣候對他們的影響被減弱到最低。

  第二天天氣不錯，是個大晴天，而且風也不大，天剛剛亮，韃子兵的大營裡，就已經開始忙碌起來。

  上千名韃子輔兵們，推著數百輛大盾車、獨輪車等物，緩緩的向順德城前推去。

  於此同時，一大隊一大隊的韃子軍步騎，也開始向順德城外匯集。

  從順德城頭看去，一片紅藍相間的旗幟，形成了一大片旗幟海洋，在這片旗幟後當中，有一面巨大的織金龍纛，分外吸引人。

  無數韃子兵在回頭望向這杆織金龍纛時，眼中充滿了一片炙熱的目光，那是阿巴泰主將所在地。

  在無數的旗幟下，密密麻麻的站著身著精致盔甲的韃子兵，他們閃亮的兵刃，在陽光的射映下出奪目的光芒。

  本來阿巴泰這次圍攻順德府，只是做做樣子，希望引出盧象升現身，讓後面緊隨而至的韃子主力，一口氣吃掉盧象升手裡的兩萬天雄軍。

  但阿巴泰沒想到，沒有引出來盧象升，反而引出這麽一支同樣精銳的明軍。

  而且經歷上次馬官營損失三千人馬，以及這次阿巴泰親眼見識到白龍軍的實力，讓阿巴泰將白龍軍放在了和關寧鐵騎，天雄軍同樣等重的位置上。

  所以今天，阿巴泰已經不再打算佯攻順德府了，他要真的攻下順德府，最重要的是徹底消滅這支精銳‘明軍’。

  甚至阿巴泰還派人，將這裡詳細的情況，匯報給北面的多爾袞。

  希望多爾袞能夠帶韃子主力南下，一口氣吃掉這種精銳‘明軍’，不給李子霄成長起來的機會。

  一大清早，阿巴泰就把他手裡，所有能調動的兵力都，調集到了順德城下，準備一口消滅他眼中這顆新的眼中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