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睢陽衛所的官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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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天元不得不連續派出好幾波人趕去催促，結果是還是一直等了兩天，這隊睢陽衛的官兵才拖拖拉拉的總算是趕到了永城縣城外。

  這次帶隊前來的乃是睢陽衛的一個千總，名叫劉金寶，人長的是五短身材又肥又胖，走幾步路就想直喘氣。

  幸虧這家夥是騎著戰馬，要是離開了戰馬的話，估計這家夥走兩步都要喘，這樣的家夥還能當上千戶，這就是明朝軍戶軍官世襲的弊端。

  據說這劉金寶祖上乃是跟著朱重八打江山的一個將軍，朱重八建立明朝之後，這個劉姓將軍就被分封到睢陽衛做了個將軍。

  而這劉金寶的千總也是世代傳下來的，好歹算是將門子孫，不過傳到他這一代人，這武藝嘛全都荒廢了。

  不過，這家夥帶兵打仗不行，但是攬錢的本事卻厲害的很，家裡面倒是比一般地主還要富裕，在睢陽一帶沒人敢惹，家有良田百頃，妻妾成群。

  這一次他受上級命令，前來永城縣圍剿土匪，他真的一點都不想來，因為他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他這不是一個代表打仗的料。

  去年李自成等義軍在河南西面鬧的那麽厲害，朝廷召集周圍各衛所的官兵前去支援，他都花錢買打通關節沒有去湊熱鬧。

  他就打算老老實實待在自己的那一畝三分地，做個‘土皇帝’，享享清福，誰知道這次開封府竟然給他下達了這樣一個剿匪的命令。

  讓他帶著手下睢陽衛的七百多官兵，來這永城縣剿什麽匪，這劉金寶真是有一點都不想來，所以受命之後，就以各種理由推脫，從冬天一直拖到了現在。

  半個月前開封知府突然派人將他狠狠斥責了一番，明天必須立即趕往永城縣，根據蔡家的帶領，剿滅一股惡匪。

  這次連開封知府都親自派人來斥責他了，他才不得不點了兵馬，順手還討了一筆開拔錢，又拖了半個月。

  這期間，蔡家人陸陸續續給他送來兩千多兩銀子，等到天氣轉暖後他才帶兵離開衛所，南下永城縣剿匪。

  劉金寶帶著這些剛剛被湊在一起的衛所官兵出了睢陽衛，一路上拖拖拉拉的朝著永城縣城趕去。

  本來不過只有區區不足兩百裡的路程，這家夥卻愣是帶著這七百多官兵走了五、六天時間還沒到，一天走不了三十裡路，便會停下來休息。

  可把永城縣城的蔡家家主給急的都火上房了，在蔡家不停派人催促之下，劉金寶總算是在二月二十五日這一天，帶著睢陽衛所的七百官兵們趕到了永城縣城外。

  這個劉金寶倒是也不敢太對蔡天元無禮，畢竟蔡家另一支族人可是有在京城，京城的蔡家勢力更龐大，不少子弟都在朝廷裡面做官。

  他可是武將出身，明朝武將的地位遠遠比不上那些文官，他雖然有祖上的開國功績庇護。

  但如果朝廷裡有人給他下絆子，弄不好參他一本，他這千總恐怕也就乾到頭了，弄不好還有抄家滅門的慘禍呢。

  所以到了永城縣城之後，劉金寶身為千戶，雖然可以無視王永這個縣令，但卻在見到蔡天元的時候主動低下身姿，向蔡天元問好。

  雖然蔡天元也非常不滿劉金寶如此拖拖拉拉的做事風格，可是現在蔡家算是有求人家，就只能和人家打好關系了。

  “劉千總一路上辛苦了，但不知讓劉千戶出兵剿匪，為何會如此拖遝呢？”蔡天元見了劉金寶之後，便表達了對他們行動拖拖拉拉的不滿。

  劉金寶趕緊抱拳答道：“蔡員外不是本官不想盡快出兵，實在是之前本官有難言之隱呢，無奈之下才拖遲到現在才發兵。

  你是不知道啊，這衛所的軍戶這些年來，時常拿不到朝廷發的軍餉，卑職手下的官兵們已經是快一年都沒見到過軍餉了，這日子過的實在是清苦呀！

  本官想要他們集結出兵，當然要耗費不少時日了，本官接到開封府的剿匪命令後，就準備召集手下官兵集合。

  但是上峰遲遲沒有發下開拔錢，軍戶們不肯出發，卑職也實在是沒有辦法，前段時間好不容易總算是領到了開拔錢，可是少的可憐。

  我們睢陽衛七百多官兵，才領到了不過一百兩的開拔錢，這哪裡夠分的嘛，沒辦法有出發不了。

  幸虧蔡員外向慷慨解囊送來的那些銀子，這才讓我手下分到了足夠的開拔錢，那些官兵們這才集合同意出戰剿匪。

  這不本官就趕緊便帶著弟兄們趕了過來，這路上實在是不好走，加上糧草不濟，弟兄們也走不快，於是才拖到了今日。

  還望蔡員外您能多多海涵才是，這次本官得到上峰的指令，會全力協助蔡員外剿滅一股惡匪，你盡管放心。”

  蔡天元聽罷之後，想想也是這情況，官兵現在時常缺餉，想要調動他們確實很難，他也是通過劉金寶的上峰，才動用了睢陽衛的官兵。

  想要他們士氣如虹飛也般的趕來，除非是用錢堆在他們眼前，要不然的話，就別想讓官兵打起精神剿匪。

  但是蔡天元還是對劉金寶擺手說道：“劉千總此話差矣，剿匪哪兒有官軍協助我們鄉紳的。

  本來剿匪就是朝廷官軍的職責所在才對，倒是我們這些鄉紳組織鄉勇出來，才是協助官軍剿匪，這一點劉千總可千萬別搞錯了。”

  劉金寶聽完蔡天元的這番話後，在心中頓時破口大罵了起來，心道：奶奶的，是你們蔡家著急剿滅這夥土匪。

  這次老子帶兵來這裡，本來就是配合你們，給你們幫忙才是，現在怎麽就成了老子成主力了，這姓蔡的還TM陰險啊！

  但是這話也沒法罵出來，劉金寶也不想得罪蔡天元，隻好強作笑臉的說道：“這是自然，這是自然。

  只不過本官第一次帶兵前來這裡，對這裡也是人生地不熟的，許多事情還是要仰仗你們蔡家從中幫忙才是。

  眼前就有一大難題困擾著本官，因為這次出兵前來這裡，上峰根本就沒有給我們調撥太多糧秣。

  可是本官手下這些兵將，總是也要吃飯的，吃不飽肚子如何能讓他們上陣剿匪呢？這一點還要靠蔡員外多多幫忙才行呢！

  只要是錢糧一到，本官立刻便會盡快率軍前往剿匪，否則的話，不能讓手下官兵吃飽肚子，軍心難穩呀！”

  李子霄故意報復剛才蔡天元暗坑了他一下，畢竟主攻和協助的區別太大了，他的身份就被蔡天元兩句話從協助變成了助攻，他豈能不生氣呢？

  這蔡天元聽完劉金寶有開口要錢要糧，臉色也是變得不好看起來，心道：你們怎麽就只會張手要錢，沒錢就什麽都不乾，那朝廷養著你們這幫武將又有何用？

  但是蔡天元這些話也就在心裡想想，並沒有說出來，也不願意跟劉金寶撕破臉皮。

  畢竟他只是本地的豪紳，人家好歹是朝廷命官，能如此客氣的和他說話已經很給他們蔡家面子了。

  而且其實剛才劉金寶說的也算是實情，現在陝西，山西，河南、四川、湖廣都在集兵圍剿那些大股的義軍們，哪兒有興趣來管他們清繳土匪這些小事。

  要想讓這幫官兵賣命的話，還是要有錢糧開道才行，蔡天元對這個倒是也有思想準備。

  蔡天元提前已經跟周圍的幾個大戶家主們，商議好了這件事，只需要讓每家出一些錢糧，送到這裡交給官兵，讓官兵替他們出戰剿匪。

  所以眼下錢糧部分蔡家早就有所準備，既然劉金寶現在開口要了，那就給他，也好盡快出兵前往白蛇寨去把那姓李的做了，省的再夜長夢多。

  “既然老夫等人請劉千總你們來剿匪，自然不會讓官兵們空著肚子去剿匪，現在老夫已經再次為劉千總準備了五百兩銀子。

  還有糧食三百石，豬三頭，羊五隻，待會就會有人給劉千總送到軍營裡，還望劉千總能盡快提兵前往剿滅李子霄那股惡匪，以免那些惡匪得知消息後桃之夭夭！

  剿滅李子霄這股惡匪這件事，就全都要拜托給劉千戶和手下官兵了！”蔡天元看著劉金寶認真的說道。

  劉金寶聽完蔡天元的話之後，也很滿意，心道蔡家果然財大氣粗會做人，這會兒還給他送銀子，五百兩銀子雖然不多，但是也不算少了。

  何況這次出兵之前，他已經領到了上峰下撥的三百兩開拔錢，已經全都發給了手下官兵，蔡家送給他的兩千多了白銀，他根本就沒發給那些軍戶們一分一毫。

  現在又有五百兩銀子入帳，李子霄當然感到高興了，再加上那些豬，羊，糧食，可以讓他手下好好的飽餐一頓了，有利於提升士氣。

  於是劉金寶立即喜笑顏開的拍著胸脯保證道：“蔡員外敬請放心便是，不就是一群泥腿子嘛！

  剿滅這股土匪的事交給在下好了，明天一早，我便提兵前往，到時候還需要你們那些鄉勇們的協助，非讓那股李姓土匪飛灰湮滅不可，本官就先行告辭了。”

  說實話，劉金寶還真就不怎麽把那些小股杆子當成回事，當劉金寶帶著手下官兵來的永城縣城外時，他便看到了此時的永城縣城外面集結了大批的鄉勇。

  再加上他麾下的這七百官兵，想必剿滅一股惡匪，那基本上是手到擒來的事情。

  這也難怪劉金寶如此囂張，其實劉金寶這幾年雖然屢屢避戰，但是也帶兵和亂民打過幾場仗。

  在他眼中不管是杆子還是亂民，根本就沒什麽可怕的，一群拿著木棍和鋤頭的家夥，亂哄哄的擠在一起。

  雖然他也不善戰，但是起碼也算是將門之後，多少也知道點陣戰之法，對付那些杆子，往往只需要帶兵一衝，隨便砍殺幾個人之後，對手往往就立即崩潰了。

  接下來就等著他率軍在後面追著砍，這幾年下來，這樣的打法可以說是屢試不爽，讓他也算是積累了一些戰功。

  所以這次來的時候，劉金寶聽蔡家人說只是來圍剿一股二三百人的杆子，他雖然不太滿意但還是來了，而且並沒把這次的事情當成多大的事。

  看到劉金寶滿不在乎的樣子，和他那副肥胖臃腫的身材，蔡天元還真就有些不怎麽放心。

  本來劉金寶都已經告辭準備離開了，最後還是被蔡天元給攔住了，說道：“劉千戶先等一等，你這次前往剿匪，切莫太過大意了。

  近期那股杆子很是囂張，似乎已經聚集了五六百人之多，萬不可太過輕視他們，那股杆子的大當家名叫李子霄，很是驍勇善戰。

  近期連續吞並了周邊兩股杆子，還打下了一個莊子，此人本事不小，劉千總千萬不要太過輕敵了。”

  聽到這裡，劉金寶還真就嚇了一跳，心中馬上便又破口大罵了起來：奶奶的，來的時候不是說只有兩三百人嗎？

  怎麽現在告訴老子土匪竟然有五六百人，這人數可是整整翻了一倍多啊，這不是在坑老子嘛！！

  而且照蔡天元所說，這股杆子的首領似乎還是有點本事的人，劉金寶現在總算是明白了。

  難怪他們糾集了這麽多鄉勇，卻還是要請他帶兵過來，弄了半天這次他們面臨的敵人，可不是個簡單的角色啊！

  劉金寶聽完蔡天元的話後，眼珠一轉，趕緊停下腳步，回身對蔡天元一抱拳說道：“這算得了什麽，區區五六百杆子而已。

  這次本官可是帶來了七百多精兵，豈會怕他們，只是我等初到本地，畢竟對此地還是不太熟悉，免不了會麻煩本地的鄉勇為我們帶路。

  這就需要蔡員外能把這些鄉勇也交予本官統領，統一指揮，如此一來，本官進攻這股惡匪就可以更加得心應手了。”

  蔡天元看到劉金寶一眼，對於這家夥想要的是什麽一清二楚，無非就是城外這一千多鄉勇們的指揮權。

  而蔡天元轉念一想，似乎也覺得這股時候將那些鄉勇，交給劉千戶指揮最合適不過了，畢竟劉金寶謀取那些鄉勇的指揮權，說明他已經認真對待這次圍剿土匪的一戰了。

  於是蔡天元點點頭道：“劉千戶說的沒錯，此戰乃是以官軍為主，老夫也集合了本地一千多鄉勇，就是要以丁千總馬頭是瞻。

  明日出發之前，老夫會告知城外的鄉勇們，此次前往剿匪，要聽從劉千總的調遣。”

  劉金寶最後得到了蔡天元的許諾，這才滿意了許多，起身施禮告退，奔回自己的官兵隊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