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9火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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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月十日夜，原本應該是寂靜的夜空，此時在壽張城卻被打破。

  “火油，倒火油！”

  壽張東城牆上，一名白龍軍老兵大聲呼喊著，讓旁邊的民兵，將搬上來的火油倒到城下。

  “這是什麽東西？”

  那些正順著雲梯往上攀爬的清兵，突然感覺手滑，有粘稠的液體順著上面澆下來。

  然後，就有清兵聞了聞手上沾著的粘稠液體，隨機臉色驟變。

  “是火油，是火油。”

  清兵驚恐的聲音響起，旁邊其他清兵聽到這樣的呼喊後，也跟著慌了神。

  “快逃啊！”

  這個時候，只要這些清兵不傻，就知道城牆上的白龍軍將士，這是要幹什麽，一個個驚恐的想逃走。

  可惜，已經晚了。

  城牆上一名白龍軍老兵，望著城外已經慌亂的清兵，露出一抹獰笑，將自己手裡握著的一支火把，扔了下去。

  呼呼呼！

  隨著這支火把被扔下去，撒到城牆下的那些火油，瞬間被點燃，然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朝四周蔓延出去，形成一片火海。

  “啊啊啊！”

  很快，被籠罩在火海中的大量清兵，一個個就變成了火人，到處亂竄，慘叫聲讓人聽了毛骨悚然。

  東城牆下的這片火海，就像是一道火牆，阻擋了後面清兵的進攻。

  特別是，後面攻上來的清兵，望著前面火海中慘叫哀嚎，倒地打滾亂竄，最後‘撲通’一聲倒下，化成一具焦炭的清兵們。

  即便是這些清兵士卒，都屬於不弱的精銳之師，此時面對這樣的場面，心理也崩潰了。

  那道火海就像是一道屏障，直接擋住了後面清兵的進攻。

  如此一來，就讓城牆上的白龍軍將士和民兵們，留出了時間。讓他們可以盡快殺死那些，已經攻上城牆的少量清兵。

  之前，已經有七八處城牆垛口上，有清兵攻上來，讓城牆防守出現危機。

  發現城牆局勢不妙的李子霄，果斷下令使用火油，不僅能夠滅殺敵人，也能形成火牆封鎖，讓後面的清兵無法衝上來。

  而那些已經登上城牆的清兵，在失去了後續支援後，便如無根之水，被蜂擁而上的白龍軍和民兵殺死。

  熊熊燃燒的大火，將整個壽張城東面，都照的如同白晝。

  “竟然用火攻，李子霄夠歹毒的！”

  城外多爾袞望著壽張城下熊熊燃燒的大火，以及那些被燒死的清兵，臉色陰沉，冷聲說道。

  白龍軍的這一次火攻，嚴重挫敗了清軍的進攻銳氣，讓清兵士氣低迷，紛紛退了下去。

  “不許退後，都不許退後，沒有王爺的命令，誰敢退下來，殺無赦。”

  望著漢軍正白旗的那些步卒，紛紛退下來，在後面負責督戰的韃子士卒，用弓箭瞄準那些漢軍正白旗的將士，呵斥道。

  “這些狗韃子，真是可惡，前面這樣的大火，誰上去不是去送死。”

  這個時候，這些漢軍正白旗的將士們，對後面這些督戰的韃子士卒，產生了強烈的恨意，在心裡咒罵道。

  “大人，前面是大火，攻不上去啊！”

  不過，在心裡咒罵歸咒罵，一名漢軍正白旗的參領，走過來對一名負責督戰的韃子牛錄京章，哀求道。

  “少廢話，沒王爺的命令，不許退下來。”

  那個韃子牛錄京章絲毫不為所動，冷聲說道，周圍上百名韃子弓箭手，依舊將箭頭瞄準他們。

  “媽的，氣死老子了，大不了反了。”

  這些漢軍正白旗的將領中，有人脾氣火爆，雖然也畏懼韃子，但這個時候也忍不住了。

  不過，說這話的那名漢軍正白旗將領，立即就被後面的同伴拉了回去，沒讓韃子聽到。

  而這個時候，清軍中漢軍正白旗的都統張康，此時也已經來到多爾袞跟前，請求停止攻城。

  “王爺，城內明軍歹毒，用火攻，將士們攻不上去啊，先讓將士們退下來吧！”

  “不行，進攻不能停止，先撤下先前進攻的那批將士，派新的一批將士上去，繼續攻城。

  至於城下的大火，你讓攻城的將士，每人帶半袋的沙土，掩蓋在大火上面即可。”

  多爾袞並沒有答應張康的請求，依然讓其手下士卒，繼續攻城。

  並且，多爾袞也給張康想去，解決城外那道火牆的辦法，使用沙土掩蓋就行了。

  “是，王爺，卑職遵命。”

  聽到多爾袞的話後，張康也只能應下來，隨即返身回去派新的一批攻城將士，替換下前面那一批人。

  前面那一批攻城的將士，親眼目睹了前面不少同伴，活活被大火燒成焦炭的慘狀，心理崩潰，已經無法繼續戰鬥了。

  而就在城外多爾袞下達新的指示，張康指揮漢軍正白旗將士迅速完成調整，重新發動新的攻勢的時候。

  留在城牆上的上百，提前攻上城牆的清兵，此時都已經被白龍軍和民兵們，消滅殆盡了。

  “聽指揮，不要怕，一起出槍，韃子一樣會死。”

  這個時候，一些白龍軍底層軍官，正指揮著民兵，圍殺那些清兵，而不是讓白龍軍士兵上去，更沒有使用短銃。

  這是李子霄的指示，李子霄就是要乘著這次難得的機會，對這些民兵青壯進行練兵。

  結果，這些人數佔優的民兵，圍殺七八個清兵，都費了老勁，有些甚至差點被擊潰。

  幸好周圍有白龍軍老兵們壓陣，也有白龍軍伍長、什長親自指揮。

  對於這些缺乏訓練的民兵，白龍軍老兵們主要就訓練服從命令，采用了白龍軍成軍時，最一開始使用的列隊突刺戰術。

  七八名民兵列成一隊，人手一杆長槍，聽從旁邊白龍軍老兵的口令，對著前面零散的清兵，進行突刺。

  那些清兵面對朝自己扎來的七八杆長槍，擋下一杆，還有兩杆，最後被扎成馬蜂窩。

  之所以又使用這種突刺戰術，李子霄也是十分無奈的。

  在白天下午半日的戰鬥中，他們已經足足損失上千名民兵，單對單的情況下，登上城牆的清兵，可以完虐這些民兵。

  好在城牆還有白龍軍老兵在，關鍵時刻可以站出來，斬殺清兵，不至於讓這些民兵崩潰。

  但僅僅一個下午的戰鬥，就損失上千民兵，這個數量依然太可怕了。

  最後，李子霄沒辦法，在和手下將領商議之後，他們最終決定，改變戰術打法，讓這些民兵使用列隊突刺戰術。

  這種戰術的好處，就是讓這些民兵抱團，以眾人之力與清兵廝殺，不再給清兵單對單的機會。

  對於這種列隊突刺的打法，白龍軍將士們都是非常熟悉的，要知道李子霄剛起家之時，白龍軍推廣的就是這種作戰方式。

  而這種列隊突刺，後來更是成為白龍軍新兵訓練的基礎科目。

  只不過，後來的白龍軍新兵進行這種列隊突刺，主要是訓練新兵的紀律性，這種打法白龍軍在戰場上已經很少使用了。

  畢竟，經過嚴格訓練的白龍軍士卒，哪怕是單對單碰上清兵，他們也毫不遜色。

  “前進，刺！”

  隨著一名白龍軍伍長的指揮，七八名民兵列著歪三扭八的長隊，端著手裡的長槍，狠狠地朝前面的清兵刺了出去。

  城牆上，最後兩名受傷的清兵，怎麽也躲不開這些扎來的長槍，被扎成馬蜂窩倒下。

  這個時候，城牆上再也見不到一個站著的清兵了，全部都被斬殺。

  而為了斬殺這些已經被孤立的上百名清兵，李子霄這邊也付出了七十余民兵的傷亡代價。

  如果讓白龍軍士卒們上，不可能有這麽大傷亡。

  但李子霄為了練兵，讓這些民兵上陣，甚至讓一些還沒有見過血民兵，親身體驗一次殺人的感覺。

  這樣的的代價，也是不可避免的。

  “呃呃呃！”

  不少第一次殺人的民兵，在殺人之後，都扶著城牆吐了。

  只可惜，登上城牆的清兵人數，還是太少了，不可能讓每個民兵都能見到血。

  李子霄便下令，讓那些沒見過血的民兵，上去砍下清兵的腦袋。

  “彭浩，帶人快點清理城牆，將民兵將那些清兵身上的甲胄扒下來，送到後面沒有甲胄的民兵手裡。

  武器也收集起來，分發給還沒有武器的民兵，讓民兵們輪流上陣，都要見一遍血。”

  李子霄看著因為城外那道火牆，暫時阻斷了清兵進攻，趁機對著彭浩命令道。

  這麽難得的時間，最適合李子霄進行新的調整，否則等清兵這邊想出辦法，滅掉城外大火，重新發起進攻，他也就沒時間安排這些了。

  並且，李子霄明白，他要趁著城內白龍軍將士，還沒出現太多傷亡之前，盡快將這些民兵也歷練出來。

  前期，抵禦清兵攻城，與清兵廝殺，白龍軍士卒們才是主力。

  可是，城內的白龍軍將士太少了些，只有區區四千人，等他們頂住前期清軍的攻城後，必然會損失慘重。

  到時候，就需要這些民兵挑起守城的重擔了。

  所以，李子霄這個時候非常重視，這些民兵的歷練見血機會，哪怕是以極大的傷亡代價，能歷練出一批見血的老兵，他也能接受。

  “另外，讓二大隊二旗、三旗的將士，退下去休息吧，換一大隊的將士上來。”

  同時，李子霄也替換了守城的白龍軍將士。

  “是，屬下這就去吧。”彭浩應了一聲，轉身離去。

  “子武，咱們城內的火油，還有多少？”

  接著，李子霄便對李子武詢問道。

  剛剛使用火攻起到非常不錯的效果，讓李子霄關心起城內火油的儲量。

  “爵爺，城內的火油沒有多少了，剛剛這次火攻直接用去二十多桶火油。

  城內現在還剩十六桶火油，差不多還能再使用一次這樣的火攻。”

  李子武如實回答道。

  “還只能用一次啊，真是可惜。”

  李子霄聽到李子武的回答後，也是有些可惜的說道。

  要是城內火油能更多些，便可以讓他們對付清兵攻城，更加從容一些。

  這樣的火攻，對於清兵殺傷不僅巨大，而且對於攻城清兵的士氣，打擊是非常大的。

  “爵爺，您說咱們這次火攻，打退了清兵的攻勢，多爾袞會不會放棄今晚上的攻城啊？”

  李子武問道。

  “不會。”李子霄很肯定的，說道。

  “為什麽？這都已經是晚上了，清兵連夜攻城，對他們並沒有優勢，反而會讓他們的弓箭手發揮不出優勢，多爾袞何必呢？”

  李子武不解的問道。

  “因為多爾袞很清楚，他沒有多少時間，而以本爵和多爾袞、多鐸兩兄弟的恩怨，多爾袞是絕不會放棄，這麽好殺死本爵的機會的。

  所以，別說連夜攻城了，就算條件太困難，多爾袞也不會放棄的。

  區區一次火攻，不會讓多爾袞停止攻城的，而且多爾袞也能猜到，像這樣的火攻，咱們用不了幾次的。

  子武，不信你看著，等會清兵用沙土滅掉城下的大火後，便會繼續攻城。

  今晚的戰鬥，才剛剛開始而已。”

  李子霄說著，站在城牆上，借助城外韃子堆起的幾大堆火堆照亮的光亮，隱約望向遠處，聲音沉重的說道。

  “爵爺，子武受教了。”李子武想了想，說道。

  “爵爺，清軍又上來了。”

  結果，才過了不到兩炷香，就在李子霄和李子武對話結束沒多久，就有白龍軍將士，大聲喊道。

  然後，李子霄趴在城牆上，朝著城外望去。

  果然就看到，一隊隊清兵再次衝了上來，借助火光，城牆上的白龍軍將士們，發現的非常及時。

  而且，李子霄看到，這些衝上來的最前面的清兵，每人都背著小半布袋的東西。

  “放箭！”

  這個時候，城牆上的白龍軍將士們，已經朝著城外再次衝上來的清兵，射箭攻擊。

  這些清兵冒著箭雨，衝到那道火牆跟前，將他們背來布袋內的沙土，撒到大火上面，讓火焰迅速熄滅。

  “準備鐵殼雷，別讓清兵輕易撲滅大火。”

  李子霄親自指揮，下達命令道。

  他很清楚，這個時候是攻擊清兵的好時機，否則讓清兵撲滅大火，慘烈的攻防大戰，又要開始了。

  並且，使用鐵殼雷攻擊，可以遲緩清兵撲滅大火的時間，多拖延一些時間。

  對於李子霄和白龍軍來說，這一場壽張守衛戰，取勝的關鍵，就在時間上面。

  不管這一戰他們怎麽打，只要能拖過差不多兩天時間，這場保衛戰，李子霄就贏了。

  所以，從戰鬥還沒開始之前，李子霄就想方設法的拖延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