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街區中,一場戰鬥剛剛落下帷幕。
“呼…呼…呼”
塔利亞放開刀柄,筋疲力盡的後退了兩步,她的雙腿有些虛弱,甚至撐不住身體,那兩個武士快步走上前,將尊貴的少主扶住,卻被她伸手推開,高貴者的驕傲不允許她在這勝利時刻,接受來自弱者的幫助。
這絕對是她打的最艱難的一戰,但也絕對是讓她受益匪淺以及絕對難忘的一戰,更是她走上影武者之王的一戰。
氣喘籲籲的塔利亞看著眼前腦袋已經低垂下來的賽伯,她急促的呼吸著,最終發出了低沉的笑聲,
“哈哈,哈哈,你是個好對手…但我贏了!”
“把刀給我!”
塔利亞伸出手,一名武士飛快的將長刀遞給她,她掙扎著走上前,舉起了長刀,要將賽伯的腦袋砍下來,她的目光驕傲,畢竟她是勝利者,她有驕傲的資本,但就在長刀砍下的那一刻,一隻手卻死死的攥住了她的手腕。
被釘在了牆壁上的賽伯抬起頭,那暗紅色的面甲之下,是一雙充血的眼睛,
“咳咳,還真是疼啊…”
賽伯左手抓住了胸口的刀柄,在塔利亞和兩個武士目瞪口呆的注視中,將那灰暗色的長刀從胸口艱難的抽了出來,他的身體都因為可怕的疼痛在顫抖,他咧嘴一笑,下一刻,錯步上前。
“噗”
利刃穿過塔利亞的腹部,女戰士的眼睛在這一刻瞪大了,賽伯則在她耳邊艱難的說,
“不,你才不是…勝利者,我的…小野貓。”
塔利亞艱難的抬頭看著賽伯,她虛弱的聲音裡滿是憤怒和被欺騙的瘋狂,
“你…你是變種人!呸,你這騙子!”
“這不算什麽!”
賽伯將她的身體甩向一邊,和兩個拚命撲上來的武士纏鬥在一起,他的狀態差到了極點,如果剛才塔利亞那一劍再向左偏移2公分,將他的心臟刺穿,賽伯真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來,但現在,身體裡那股被死亡的威脅刺激的發狂的熱流在他身體裡橫衝直撞,快速的消耗的同時,也在快速的修補他的致命傷。
但賽伯知道,這種狀態是不能持久的,所以他必須速戰速決。
“死亡可不會給你喘息的機會…死亡沒有同情心,它也不會公正”
賽伯後退一步,左手在胸口劃過,黑色的手槍出現在手心,面對撲過來的瘋狂武士,他毫不猶豫的扣動了扳機。
“砰”
眼前那武士的身體放佛被重拳擊中一樣,手裡的長刀摔在地上,在這種大口徑武器破壞性的攻擊下,他的胸口被破開了一個可怕的傷口,賽伯的手臂轉向最後一個抱著塔利亞準備逃跑的武士,他雙眼裡閃耀的冷漠毫不平息。
“為了準確無誤,為了你我追求的一切,我們必須學會面對死亡,是的,我是個變種人,但你也不是破壞了規則,找人幫忙了,不是嗎?”
“砰”
那武士剛剛抱著塔利亞跑出3步,生存的希望就在他眼前完全終結,他和女戰士的身體在地面上翻滾了兩周,整個滿目瘡痍的戰場最終安靜了下來。
“這可是死亡…”
賽伯喃喃自語,“為了活下去,我們不需要公正,所有人都會死,但不是每個人都能活…”
他步履蹣跚的走到那女戰士已經失去了所有生命氣息的身體旁邊,她的腹部有一個可怕的傷口,那是刀劍的貫穿傷,他伸出手,準備將那面甲摘下來,但下一刻,兩道耀眼的光芒在遠方的天空中亮起,賽伯猛地抬起頭。
那個方向…窄島!空中鐵軌列車啟動了!布魯斯…他失敗了!
“該死!”
賽伯轉身就朝著黑色戰斧衝了過去,他的雙腿一個踉蹌,整個人都撲倒在了地面上,一股難以想象的虛弱和饑餓在他身體裡爆發開來,賽伯艱難的從口袋裡取出兩個能量棒,撕開,扔進嘴裡,甚至顧不得咀嚼,直接吞下。
他扶著牆壁站起,一步一步朝著停靠在數百米之外的黑色戰斧跑了過去,半分鍾之後,低沉如野獸一般的轟鳴聲再次響起,方向有些混亂,但很快,它就載著渾身是血,剛剛經歷過一場死鬥的騎士,朝著戰爭之地瘋狂的衝去。
時間回到15分鍾之前,窄島,這個原本就混亂無秩序的地方,已經在雇傭軍和影武者的攻擊中變成了一片廢土。
巴蒂爾麾下的雇傭軍常年在非洲和南美活動,城市戰經驗異常豐富,在一開始的時候,他們幾乎是全方位的壓製著那些影武者的進攻,從樓頂上布置的十幾個優秀的狙擊手幾乎將那些黑衣武士壓製在窄島車站當中無法前進。
而警察則在雇傭軍的掩護下,將這裡驚慌失措的平民轉移到安全的地方,事情原本進行的很順利,但是在杜卡德的小貨車進入窄島之後,一切都變得艱難了起來。
克萊因當初就是在窄島進行的實驗,那些濃縮的毒液也是被從窄島傾瀉到地下水管裡的,最重要的是,現在已經可以肯定影武者聯盟極有可能已經在城市裡藏匿了2-3天,他們有沒有繼續向地下水道裡傾瀉毒液,這誰也說不定。
但可以肯定的是,窄島地下的毒液數量絕對是整個城市中最多的。
所以在杜卡德載著微波發射器進入窄島之後,當地下水全部被蒸發的那一刻,從熱氣管道中衝出來的白色蒸汽在頃刻間就沿著杜卡德的小貨車前進的方向,將小半個窄島籠罩在了那種霧氣蒙蒙的危險狀態裡。
“帶上面具!那些該死的霧氣來了!”
巴蒂爾的聲音在雇傭軍的通訊頻道中響起,這些傭兵都是經驗非常豐富的戰士,他們很快就帶上了配備好的防毒面具,但對面的影武者們也是有備而來,在毒氣逸散的那一刻,他們就在足量槍械的支援下,揮舞著武器衝了出來,在濃霧升騰之後,巴蒂爾布置的壓製戰術已經失效,雇傭兵們被迫在雙方的戰場上展開了殘酷的拉鋸戰。
“跟我來,一定要擋住他們!”
換上了城市作戰服的巴蒂爾從背後取下自己的突擊步槍,親自帶著一對全副武裝的戰士護衛在了窄島車站附近的防線裡,子彈射出槍口的尾焰和爆豆子一樣的爆炸聲將本就混亂的窄島弄成了一鍋粥,巴蒂爾抬起頭看去,在防毒面具不甚清晰的鏡片當中,那些子彈中混雜的曳光彈在昏暗的空中練成了一條條死亡的直線。
這種火力密度讓他想起了混亂的非洲戰場,很難相信,這是發生在美國腹地城市裡的交戰。
“首領,報告!”
巴蒂爾在影影綽綽的霧中乾掉了兩個衝出來的黑衣人,然後就聽到耳邊傳來報告聲,他伸手從胸口取下一枚進攻手雷,拉開拉環就朝著前方狠狠扔了出去。
“轟”
一團在霧氣中竄起的火焰,其中混雜的哀嚎和地面的震動讓簡易防線上的所有人都忍不住低下了腦袋,巴蒂爾打開通訊頻道,甕聲甕氣的喊到,
“什麽事?肖恩,你那邊還好嗎?”
“首領!我們遭到了疑似生化武器的攻擊,兄弟們都沒事,但那些平民,那些被送上船轉移的平民,他們吸入了那些霧氣,現在變得狂躁,我們的運送隊伍出現了混亂!”
巴蒂爾的眉頭死死的皺了起來,片刻之後,他咬著牙下達了命令,
“製服他們!如果不行的話…殺了他們!保證大部分人活著出去,該死,這裡簡直快和地獄一樣了!”
“好的,首領,我們…”
“小心!”
天空中飛來了三個黑黝黝的東西,巴蒂爾身邊的戰士值得來及大喊一聲,那三個小東西就砸在了防線中央,雇傭軍指揮官猛地回頭看了一眼,他的目光在這一刻瞪大了,
“見鬼!”
“轟轟轟”
三顆手雷幾乎在同一時間引爆,將防線周圍的一切,不管是金屬還是木材還是其他的什麽東西都卷入其中,撕成了碎片,窄島車站防線被“斬首”了!
活躍在整個窄島裡的20多名還存活的雇傭軍指揮官在這一刻同時聽到了那一聲巨響,還有從耳機中傳來的忙音,他們的指揮體系在這一刻崩潰了,對面似乎也知道了這個消息,原本龜縮在各個地方的影武者戰士們紛紛衝了出來,和雇傭軍們戰成一團。
最要命的還不是這個,在失去了長官的指揮之後,雇傭軍們變成了各自為戰,而在負責接送平民離開的碼頭上,名為肖恩的分隊指揮官扭頭就看到了那些從街角衝出來的黑衣武士。
他們手裡提著長刀和槍械,面甲之下看不到表情,但可以肯定,他們不是來參加歡送儀式的。
“敵襲!反擊!”
兩撥人面對面,專業士兵出身的肖恩的反應更快,他抓起背後的突擊步槍就是一梭子子彈打了出去,對面的家夥一露面就被乾掉2個,下一瞬間,他們同樣開始了反擊,僅僅是不到1秒鍾,槍林彈雨就在這狹小的窄島碼頭上爆發開來。
那些來不及躲閃的倒霉蛋被混雜在雙方交戰的戰場中心,被橫飛的子彈擊中,在那些慘叫和哀嚎中,濃鬱的鮮血和硝煙在這一塊區域翻騰起來。
所有還有理智的人都在尖叫著逃竄,有的人甚至直接跳入了冰冷的海水裡,這無疑是飲鴆止渴,在這種天氣之下,如果得不到救助,除非他們可以一路遊到碼頭區,否則他們遲早會被凍死。
在這些尖叫著逃跑的,或者是吸入了恐懼氣體而變得癲狂的人群當中,有一個漂亮的女人很是顯眼,瑞秋一手抱著一個孩子,躲在角落裡,三個人幾乎要匍匐在地面上,在所有人都在跑動的時候,這種選擇絕對是最理智的。
所以在那些亂跑的家夥都被子彈擊中之後,瑞秋和那兩個孩子依然安全的躲在那裡,但她的雙眼裡有一抹掩飾不住的驚慌和擔憂,尤其是在看到保護己方的雇傭軍戰士們落入下風之後,這種擔憂促使她將雙手摸向了身後,那裡是她隨身攜帶的護身武器。
一把匕首,一把女士手槍,她將兩個孩子護著壓低身體朝著碼頭邊緣快速跑了過去,在他身後,那濃鬱的鮮血味道和那些該死的霧氣就像是呼喚死神的地獄一樣,簡直就像是中東那些最瘋狂的戰場。
一個念頭在助理檢察官內心不斷的翻滾著。
真該死!早知道就聽布魯斯的勸告,不在這時候來窄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