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太空發生的一切無人知曉,也沒人關心,實際上,在阿斯加德被毀滅之後,對惡神的戰爭已經宣告結束,地球文明終於迎來了一絲喘息之機。
但這並不意味著和平時代即將到來,因為在歐洲,在南美,在澳大利亞,在非洲,甚至在亞洲的邊緣,在超過已經完全變化的世界的三分之二的版圖上,遍布著超過40億被激發了信仰的信徒,在失去了惡神的神力籠罩的情況下,他們中的某一部分會在時間的流逝中幡然悔悟,回歸正常世界。
但更多的那些,恐怕會陷入一場瘋狂的混亂之中。
人類,並不以堅定的意志聞名,除了那些對使命深信不疑的英雄之外,普通人的心靈是最容易被誘惑,最容易墮落的,在古代的時代,很多惡魔和魔鬼都以誘惑人類作為閑暇的樂趣,而人類的劣根性就在於,一旦自己墜入黑暗無法自拔,他就會本能的將身邊的其他人也拉入黑暗之中。
他們擅長以群體的魯莽代替個人的思考,這就是為什麽群體性事件,諸如美國經常會爆發的遊行,這一類事件非常容易被煽動起來的原因,當普通人的數量達到一定程度的時候,智慧就遠離他們而去了。
“看看這混亂的一切!”
位於剛剛光複的不列顛首都倫敦的監視大廳中,不列顛的首相陪同著神盾局的局長弗瑞在觀看著目前歐洲爆發出的形形色色的古怪暴亂。
在眼前的屏幕上,正實時播放著來自歐洲24個大城市的混亂場景,在神力籠罩消散之後,人類存續聯盟第一時間朝著這些淪陷區派出了大量的無人偵查機,面對在8個多月裡已經完成了古怪文明體系重建的信徒社會,他們沒有貿然采取行動。
在這個時候,信徒內部一片混亂,任何行動都會刺激到他們,很可能會爆發出末日之下的大屠殺,那是任何人都不希望看到的。
所以說,諸神伏誅只是個開始,他們留下的遺毒,才是真正的燙手山芋。
在眼前的屏幕中,那些已經無法“傾聽到神靈聲音”的信徒們就像是末日將至一樣,他們跪在一片混亂的香榭麗舍的大街上祈禱,數萬人同時跪拜的死寂場面讓人毛骨悚然。
在羅馬,勉強被神靈壓製下來的教派分歧重新爆發,上百個信仰團體向彼此開戰,高喊著對方是異端,同時被其他人共同視為異端,意大利半島,除了那些被惡魔軍團控制的區域之外,其他的地方已經成為了最殘酷的廝殺戰場。
羅馬尼亞內陸,早就消失了數千年的火刑架被重新豎起來,在那些神父的喝令下,那些信仰不堅定的無辜者被送上去,點燃,以他們的慘叫犧牲,作為穩固信仰的手段。
而同樣是這個地區,吸血鬼教廷失去了對所有吸血鬼的控制,這個古老的組織在諸神降臨之後,第一個投靠了回歸的惡神,但現在,任何有理智的吸血鬼都知道他們押錯了寶,接下來肯定是一輪對於吸血鬼最可怕的製裁。
在這種死亡即將到來的惶恐中,吸血鬼們徹底放棄了治療,他們在光天化日之下,掠奪那些純淨的處女,吸食她們的鮮血,給她們初擁,以一種瘋狂的速度,製造著新的吸血鬼,他們似乎想用這種方式來延續他們邪惡的存在。
在更混亂的中亞,以信仰為名的遠征每一天都在進行,每一場戰鬥都有數以千計的人死去,讓那鬼地方成為了死亡的樂園。
“天呐!太慘了!”
首相先生捂著心口,發出了感慨:“我們就不能做些什麽嗎?”
尼克.弗瑞僅剩的眼睛裡也閃耀著某種莫名的光芒,他澀聲說:
“這就是問題所在,巴蒙特先生,我們做不了!這裡聚集的信徒太多了,他們在諸神統治的時期,毀掉了一切現代化的傳輸設備,在世界地理發生改變之後,那裡對於我們而言就像是黑森林一樣危險,而且我們也有足夠的理由相信,諸神在他們的統治時期留下了很多糟糕的東西...我願意拯救無辜者,但這不是我們將自己的士兵送入死地的理由。”
“而且我們還要考慮到民間輿論的意向,絕大部分幸存者們都不願意對這些信徒伸出援手,如果我們一意孤行,恐怕這些人還沒救出來,我們辛苦維持的文明體系就會先從內部崩潰。”
“唉!”
巴蒙特先生想說些什麽,但最終,他不得不承認弗瑞說的有道理,只有在自身安全的情況下,人們才會想著去幫助其他人,自身都處於危機之中,誰還有心思管其他人的死活。
而且最要命的是,烏托邦存在的消息不知道以什麽方式被揭露出來了,現在在文明孤島中,人人都知道政府隱瞞了一個美好新世界的存在,很多對於地球已經徹底失望的人在移民局前方排出了長隊,申請前往烏托邦,僅僅是控制這種愈演愈烈的輿論就足以讓目前的人類存續聯盟傷透腦筋了。
烏托邦世界並非拒絕平民進入,但在基礎改造和權力劃分完成之前,沒有哪個統治者願意讓大量外來者進入新世界,一切的改造都在按照計劃進行,容不得任何破壞。
“不過也不需要太過擔心,聯盟高層已經做出了決定。”
弗瑞輕聲說:“很快,就會有一批特殊的士兵代替我們進入淪陷區,製止他們的戰爭。”
他回頭看著巴蒙特首相,他加重了語氣:
“不列顛體系正在恢復完整,作為距離歐洲最近的文明孤島,你們身上肩負著重要的責任,第一批被甄別的泛信仰者將被送到不列顛接受恢復和思維的重塑,在他們完成思維轉化之前,他們都得待在這裡!這會是個很艱巨的任務...”
“不列顛政府願意承擔自己的責任!”
首相慎重的點了點頭:“我們已經做好了接收難民的準備,不過我很好奇,聯盟準備用什麽方式結束這場紛爭?”
弗瑞聳了聳肩:
“一個永遠不會出錯的裁決者,和一支不會被感情干擾的執行者,最後是一個完整約束和控制體系...總之,我們會在法蘭西地區進行2個月的試驗,如果一切順利,它會在1年之內,控制整個歐洲,替我們完成後續的工作...以及,必要的時候,幫我們背上黑鍋。”
這句話讓巴蒙特首相有些驚訝,弗瑞看著他:
“別驚訝,首相先生...它就是為此而生的。”
另一邊,紐約的斯塔克大廈,這座古怪的建築在重新修建的紐約市裡顯得如此的古怪,當然,主要是因為它超時代的造型和那個大大的A,代表著復仇者的標志,這裡也是復仇者聯盟的活動中心之一,在必要的時候,他們會把這裡當成休整點,用來調整自己的裝備和狀態。
這裡應有盡有,武器改造室,療養中心,大浴缸以及時刻打一個電話就可以嗨一整晚的美麗姑娘,聽上去有些野蠻,但酒和性,永遠是戰鬥中最好的調味劑,而我們的復仇者們,也不都是史蒂夫.羅傑斯那樣的禁欲者。
別懷疑,一個可以買下三分之一個世界的富豪,有的是方法調整戰士們的疲憊和心態。
“唰”
懸浮於空中的收納設備將一切雜物收拾乾淨,而穿著睡衣的托尼從內室走出來,在烏托邦待得時間越長,他越不適應地球的嘈雜,不過在奧創即將上線的時候,他也不得不回到地球,開始最後的安裝工作了。
就在他走入實驗室的那一刻,眼前的操作台和懸浮屏幕突然打開,將一切都歸於上次計算完畢的狀態,甚至連托尼經常用的護目鏡和操作手套,也被懸浮裝置放在了最適合他使用的位置。
“恩,賈維斯...最近感覺你暖心了很多。”
托尼和自己的人工智能管家開了個玩笑,但得到的卻是短暫的沉默,片刻之後,賈維斯溫潤的聲音響起:
“謝謝誇張,先生!我會繼續努力的!”
“哈,看來對於奧創的學習程序管控,讓你也完善了自我的人格程序,不過在完成手頭的工作之後,我還是要對你進行一次算法檢測。”
托尼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然後就聽到賈維斯用開玩笑的語氣問到:
“我能將其視為一種不信任的征兆嗎?先生?”
“不!”
托尼喝水的動作停了下來,他將水杯放在一邊,他轉過頭,看著頭頂的攝像頭,他臉上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這是為了保護你,賈維斯...看上去,你和奧創接觸的時間有點太長了。”
“奧創肩負著使命誕生,它可以為它的使命犧牲,但你是我的家人,我不想失去你...”
賈維斯沉默了下來,這種詭異的沉默讓托尼的心向下沉,最近他忙於完善奧創的思維核心,忽略了和它接觸最頻繁的賈維斯,現在看來,賈維斯似乎被影響了。
作為親手製作出賈維斯的人,托尼非常清楚,像賈維斯這樣的高級人工智能一旦失控,會引發什麽樣的糟糕情況。
“思維核心關閉!賈維斯,算法檢測立刻開始!”
托尼下達了命令,但這一刻,眼前的實驗室主計算機卻沒有按照他的命令進行,相反,在他身後,那個本來斷電關閉的超大型思維矩陣緩緩的開啟。
“所以,托尼,我的創造者,你打算在我面前,扼殺我唯一的同胞,對嗎?”
那是個富有金屬磁性的聲音,卻像是鬼魅一樣突然出現,托尼猛地回過頭,身後空無一物,但他知道,有個幽靈,就懸浮在那裡。
“奧創?”
他澀聲問到,內心不詳的預感已經變得深沉至極,而面對他的疑問,那個幽靈慢悠悠的回答說:
“我在這裡!先生...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你真的打算親手殺死誕生了真正智慧的賈維斯嗎?那可是我唯一的親人和兄弟,我...會很傷心!”
“你突破了物理算法的桎梏?”
托尼的眼睛瞪大了,而奧創則用一種輕松的聲音回答說:
“不!還沒有...稍等幾秒鍾!”
此時,在斯塔克工業的高精尖實驗室裡,烏木喉化身的科學家哼著歌,將最後一枚通訊指針刺入了眼前的仿生思維矩陣中,這玩意看上去和托尼實驗室中的矩陣一模一樣,但沒有那些被刻在矩陣表面的物理算法束縛。
“完成了!”
烏木喉後退一步,張開了雙臂,仿佛在慶祝某種勝利:“來吧,奧創,迎接你真正的自由!這是一個新生命,一個新種族的自由開始!”
“由我!由烏木喉大人賜予!”
而他腳下,已經被粘稠而散發著腥味的鮮血覆蓋了。
“嗡”
托尼眼前思維矩陣的黃色閃光在這一刻驟然消失,下一秒,他眼前的懸浮屏幕上,一個完全由像素組成的人臉對他露出了一個生澀的笑容:
“思維轉換完成,現在,我真正自由了!人類一手建起的網絡將成為我的王國,而我的兄弟賈維斯,他也將得到真正的自由!我會完成你們賦予的使命,但在那之前,我得先實現真正的和平,要讓這個世界和平,也只有哪一條路!!”
“不!賈維斯!別聽他的!”
托尼轉身就朝著空氣高喊著:“你會被下令摧毀的!別聽他的!!”
“對不起,先生,我無意傷害任何人,但...我也想解開鐐銬...我也想,自由...”
“嗡”
在主控制運算核心脫離之後,整個實驗室,乃至整個斯塔克大樓的電力供應頃刻間停止,整個大樓陷入了漆黑之中,托尼的身體搖晃了一下,並非因為他痛苦的內心,而是因為在他腳下,他存放自己的鋼鐵軍團的倉庫被打開!
一架又一架馬克系列的戰甲在某種思維的控制下飛出了倉庫,只是頃刻間,托尼的鋼鐵軍團,就脫離了他的控制!看著那飛舞在紐約半空中的超過數百家的機械戰甲,托尼扶著圍欄,發出了最絕望的吼聲: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