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1章 百年一瞬眾人悲

  那光幕當中，沈離一直都在抬頭望空，似乎是在明悟著什麽。

  其四周，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道道的身影。

  那身影，有的是青年，有的是孩童。

  “那是……宗主？！”

  “還有青兒和瑤兒！”

  “宗主的兩位夫人也在其中！”

  在看到其內幻化出來的人影的刹那，所有的人都是一愣，因為那青年，正是蘇寒的長相，那兩名女子，正是蕭雨然和蕭雨慧，而那孩童，赫然是蘇青與蘇瑤！

  就連蘇寒和蕭雨慧，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也都是微微的怔了一下，旋即對視，露出苦笑。

  “沈離，雖說是後來加入鳳凰宗，但其年齡高過我們，且隨著修為的增加，心性也是發生了變化。”

  蕭雨慧沉默了片刻，輕聲道：“他心中，一直都將我們，當成他自己的孩子。”

  蘇寒沉默，沒有開口。

  他是真的苦笑，若真要論起年齡，沈離，都不知該稱呼自己什麽，那是超越了祖祖代代的年齡，那是億萬年的差距。

  就算是蘇雲明，蘇寒也是因為重生，有血脈相連的緣故，且蘇雲明對蘇寒，真的是極好，所以才稱呼他一聲父親。

  可沈離，顯然是不知道這一點。

  他將自己，當成了他的親生子嗣，將蘇青和蘇瑤，當成了他的孫子孫女。

  沈離一生，直至如今都沒有子嗣，他對於蘇寒和蘇青、蘇瑤，都有一種親情彌漫其中，但他，從未說過。

  因為蘇寒是自己的宗主，是自己的指路人！

  若沒有蘇寒，就沒有如今的沈離，這是沈離心中，想要踏過親情這一步，卻永遠都邁不過去的梗。

  他渴望親情，想要一個完美的家，可如今年齡已大，雖說修為極高，但似乎終其一生，也達不到這個目標。

  “並非他做不到，而是……他不想去做。”蘇寒心下歎息了一聲。

  此刻的他，終於明白，沈離所向往的，是一個怎樣的世界，他所期待的，是一種怎樣的親情，他所需要的……又是何人！

  沉默當中，蘇寒抬頭望去。

  只見那山水當中，出現了一個涼亭。

  涼亭裡面，沈離坐在一張椅子上，似乎是在說著什麽。

  其左側，蘇青正趴在他的腿上，不時搖晃著小腦袋，似乎根本就聽不進去。

  而他的右側，蘇瑤大眼睛一直都在盯著沈離，不時開口，似乎是在詢問著什麽，讓沈離說的更加起勁，其充滿褶皺的臉上，笑容也是越來越多。

  他伸出手，在蘇青和蘇瑤的腦袋上摸了摸，最後輕輕彈了一下蘇青的腦袋，故意板著臉，好像是因為蘇青不專心的聽自己說話，而感到不滿。

  而他的輕彈，卻引動了蘇青嘻嘻的笑，讓他那盡力板著的臉，終於又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時候，蘇寒從涼亭外面走來，身著白衣，沒有了修為的氣息，沒有了宗主的威嚴，簡單的……像是一個兒子。

  他的手中，拿著一個精致的托盤，托盤當中放著一些點心，在看到沈離正沉浸在演講當中的時候，不禁一笑，將點心放在了石桌上面。

  蘇寒在開口，但沒有聲音，可城牆上的蘇寒，卻是能夠清晰的看出，那畫面當中，自己到底在說著什麽。

  “爹，都講了一上午了，兩個孩子恐怕都要聽膩味了。”

  “你知道什麽？”

  沈離一瞪眼：“我看這青兒，就隨你，從小就不聽我的話，你可得好好的教育他。看看人家瑤兒，雨慧身上的好處都被她給傳承了去，你爹我要將這一切都記錄下來，等他們長大之後，也算是一種紀念。”

  “好好好，您是最厲害的，都聽您那十輩子都聽不完的故事就好，行了吧？”蘇寒苦笑。

  “你爹我縱橫一生，成就極多，但最大的成就，還是有了這個兩個可愛的孫子孫女，哈哈！”沈離大笑。

  這時候，蕭雨慧和蕭雨然的身影，也從外面走了進來。

  兩人笑眯眯的，坐在沈離旁邊。

  “雨慧，說吧，想要點什麽？給我生了兩個大寶貝孫子孫女，我可還都沒好好的獎勵你一下呢。”沈離大笑，似乎極有成就感。

  蕭雨慧搖頭：“爹，您想多了，這都是雨慧應該做的，說什麽獎勵不獎勵的，先喝點水吧，一上午了，也該口渴了。”

  “你看看雨慧，再看看你，就知道跟你爹我拌嘴。”沈離又是瞪了蘇寒一眼，讓畫面當中的蘇寒，苦笑搖頭不斷。

  “對了。”

  沈離又是轉頭看向蕭雨然：“雨然啊，不是我說你，看看雨慧多努力，你看你啥時候，也給我生兩個孫子孫女啊？”

  蕭雨然臉蛋兒不禁一紅：“哎呀爹，不是有了青兒和瑤兒了嘛，您先親著他們，這事情，著急不來的。”

  “怎麽著急不來？你們不努力，你爹我怎麽能不著急？”

  沈離無奈的歎息了聲，旋即不再理會他們，又是給蘇青和蘇瑤，講起了當年自己如何縱橫天下，如何走過四海的故事。

  到了這裡，畫面當中所發生的事情，開始變得快了起來。

  似乎是過了十年，又似乎是過了二十年，三十年……

  當畫面停止的時候，沈離，躺在了床上。

  在其身邊，蘇寒站著，蕭雨慧站著，蕭雨然站著，蘇青和蘇瑤，也都站著。

  蘇寒已經變成了中年，他的臉上，彌漫了悲哀與不舍，蕭雨慧和蕭雨然兩人，則是默默的站在那裡，目中有淚花閃爍。

  蘇青、蘇瑤，已經長大成人。

  可他們，還是像小時候一樣，什麽事都不懂，此刻嚎啕大哭，死死的抓著沈離的手，似乎是想要再聽一次，沈離所演講的，那縱橫一生的故事。

  再聽一次，再聽一次……最後一次。

  畫面當中，沈離閉上了雙眸，臉上帶著笑容，那笑容當中，有不舍，有眷戀，有歎息……

  也有滿足。

  蘇寒愣住了，蕭雨慧愣住了，那下方的一切弟子，都在此刻愣住了。

  畫面當中的場景，明明只是幾個呼吸，但對於所有人來說，卻都像是真的過了幾十年。

  他們，好像變成了蘇寒，好像變成了蕭雨慧和蕭雨然，又好像變成了蘇青與蘇瑤。

  至於蘇寒與蕭雨慧本人，也是久久的站在那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