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3章 似曾相識燕歸來

  哢！

  南極洲的晶瑩冰川繼續開裂。

  恰逢日光灑落，形成日照金山的奇特景觀，看似耀金的雪山冰川實乃潔白皚皚。此時披上金色，與天穹的極光雲影組成絢麗難言的詭異奇景。

  而這，愈加彰顯冰川裂縫的恐怖。

  高約百米的冰川，顯得極其渺小。可從下到上的猙獰裂縫，時而冒出汨汨煙霧，反而取代所有奇景，成為天地間的唯一。

  哢哢！

  開裂終於暫停，世界沉默。

  裂縫前方，一尊尊冥鬼畢恭畢敬的跪伏白雪——這些流露惶恐敬畏的鬼怪，盡皆是堪比至聖至尊的高等冥鬼！

  “封印愈加松動了。”

  “幸虧沒有全面入侵。憑借大西洋遺跡內部的蛛絲馬跡，我們找到具體封印之處並且撬動了封印邊緣，否則主上怕是要繼續封印漫長歲月。”

  冥鬼們悄然傳音，心有惴惴。

  假如與人類法境發起決定生死存亡的最終之戰，恐怕根本沒心思關注大西洋遺跡的出世，主上破封時間也要延後不知多久。

  “等著吧。”

  “等到冰川盡數碎裂，主上終將蒞臨這片土地！”它們眼目彌漫亢奮。

  唯有高等冥鬼才有資格在此恭候，覲見主上。

  呼呼。

  南極洲吹刮寒風，凜冽萬分，一望無際的純白雪景，仿佛永恆不動。

  冰川閃耀微不可查的光芒，裂縫發出顫顫巍巍的茲茲響音，宛若一座封印囚牢，一如既往的運轉，阻擋想要從中脫離的恐怖存在。

  汨汨煙霧冒出。

  仿似淤積無數歲月的陰森深淵。

  驀然間，裂縫間傳出飄忽不定的聲音，極其微弱，極其模糊，怕是南極狂風可以將之吹散：“那一滴血，拿到了嗎？”

  “稟告主上，暫時沒有拿到。”

  高等冥鬼們紛紛開口，畏懼更甚。

  裂縫沒了聲音。

  冰川不再開裂。

  只剩一道幽幽然的詭異歎息，回蕩南極：“為了這一滴血液，我歷經數百個恆星系才終於找到……五萬年的等待，我不想再等了。”

  “拿到血液然後交給我。”

  “這是你們存在的意義。”

  聞聽此言，高等冥鬼駭得魂飛魄散。

  它們深深明白——

  主上，真的發怒了！

  ……

  源自南極洲的寒流，影響全世界。

  經過長達半個月的探索，世界諸國終於察覺到了寒流來源，赫然誕生在地球最南端、南極洲。

  但遺憾的是。

  寒流的起源區域，無從知曉，無法推測。

  ……

  美堅國中心城市，富含科技美感的巨大建築，簡潔通透，無數鋼筋水泥撐起片狀建築，仿佛拔地而起的栗子。

  巨大建築內部。

  十余個科研人士正在相互討論：“為什麽要研究此次寒流？”

  “雖然追溯我們歷史，如此古怪的現象從未有過……但目前最為重要的事情，應該是研究如何針對妖魔鬼怪，研發相關科技武器。”

  “我也想不通。”

  “別亂猜了，反正這是法境至尊亞瑟魯克的指示，我們照辦就是。”

  諸多科研人士或是扶著眼睛，或是皺眉思忖。

  單靠衛星圖像與無人機探測，根本收集不到太多信息。

  不過，他們不得不承認。

  這場史無前例的寒流，影響范圍遍布全世界，包括赤道區域都有不同程度的降溫，簡直打破了固有生態系統。

  與此同時。

  全球諸國的科研人士全都集中一切力量與資源，試圖找出異常寒流的起源之處，要麽無疾而終，要麽無從分析。

  盡管世界局勢趨近於安寧。

  但實際上，凡是武宗境以上的習武人士與奇異人士，基本都感覺到了不同尋常的凝重氛圍。

  ……

  時間流逝，寒流漸漸消失。

  一月終末，華國中心帝都。

  帝都上方遍布霧霾，再加上凜冽冬季時節，看起來陰沉沉的，令人情不自禁的心生壓抑，內心沉甸甸的。

  簡潔大氣的商廈頂層，四周全是透明落地窗。

  此時此地。

  一位位法境存在，威勢氣息略微內斂，或是肅殺冷冽，或是面帶親和感十足的沉凝微笑，或是隱約蘊涵遠超雷電風暴的恐怖威嚴。

  一位位法境存在，位列當今人類最前沿。

  此乃生命本質的崇高，哪怕心性再怎麽堅定的人，也萬萬不可能直面這般深沉隆重的環境……仿佛神明林立的世界，隔絕萬物。

  “法境會議。”

  韓東身穿青袍，坐在座椅，暗暗嘀咕了一聲。

  正襟危坐。

  腰背筆直。

  他掌心旋轉光風，無時無刻不在磨礪己身武術，同時也觀察華國的諸多法境們，面帶微笑，頷首示意。

  早在沒有成為法境之前，他曾想過法境存在究竟何等生命。而憑空想象當然比不了親身接觸。

  法境仍然是人。

  既然為人，便有七情六欲，便有萬千情感。

  韓東眨了眨眼睛，看向面前約有百米之長的合金長桌……華國五大至尊首次齊聚會議，張至尊坐在首位，兩側依次是至聖至尊、入聖尊者、禦空真人。

  主位左側，坐著三位至聖至尊。

  主位右側，坐著武至尊，然後就是韓東。

  “咳咳。”

  “我坐的位置，是不是有些太顯眼了。”韓東攥緊掌心，繼續嘗試壓縮風流，增進武法境界。

  他向來謙謙有禮，從不驕縱。

  但謙虛也得適當，若是韓東想要坐在長桌末尾，禦空真人與入聖尊者們萬萬不敢當。

  ……

  長桌左側、倒數第七個座位。

  “韓東。”以前曾與韓東有過合作的廣南省守護者封余易，臉色既是悵然又是欣喜，心情萬分複雜。

  “仔細算算，這才過去多久？”

  滿打滿算，也就半年多些而已！

  當初韓東前往廣南省目氏荒山，禦空真人封余易百般警告大鬼怪的恐怖可怕，並要求韓東隱匿行蹤，防止鬼怪將計就計圍殺之。

  “想想也是。”

  “從那時起，韓東就已經算是初露崢嶸，極盡克制鬼怪。”封余易摩挲下巴，藍發灑落雙肩，心情著實微妙難言。

  封余易以前看待韓東，只是長輩看待晚輩的居高臨下。

  再看如今。

  韓東一步步成長，坐在至聖至尊之下的第一個席位，象征著至尊以下橫行無敵的事實。

  “世事變幻莫測啊。”

  封余易吧唧吧唧嘴，靜靜坐著。

  可是在座法境之中，真正親眼目睹韓東成長歷程的人，其實僅有原先江南省守護者俞黎明！

  俞黎明相當重視韓東。

  早從韓東考入江南學府，俞黎明暗中照拂，避免不必要的險惡，也算是對寧墨離的尊敬……可俞黎明哪裡想得到，一年前尚且需要照拂的韓東，今日屹立世界巔峰。

  “我還記得。”

  “當時我在名皇商廈，極盡目力勉強看到江南學府的韓東，他面容清秀稚嫩，僅僅只是一個初出茅廬的少年。”

  想著想著，俞黎明搖了搖頭。

  他感慨了一會兒，忽然發現坐在旁邊的索千丘臉色有些不對勁。

  “怎麽了？”

  俞黎明好奇問道。

  坐在他的左側、相隔二十個座位的雷道宗入聖尊者索千丘，臉龐有點發黑，偶爾瞄兩眼韓東，欲言卻止，止言卻欲，似有千言萬語凝固心中。

  殊不知，索千丘正在哀歎。

  “天可憐見，還有天理嗎？”

  “從小到大，我一直輸給寧墨離也就罷了，如今竟然還輸給了寧墨離親傳弟子韓東。”

  直到此刻，坐在此處，索千丘才更為清晰的看到真相。

  他遠遠不如寧墨離。

  “唉。”

  索千丘搓了搓牙花子，摸了摸白發蒼蒼的面容：“也許除了英俊面貌，我還真沒有什麽地方比得上寧墨離這貨。”

  人啊，還是得有點自知之明。

  心中閃過這個道理，索千丘舒服多了……雖然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兒，比如勸誡自己似乎不該這麽形容。

  可至少胸口不壓抑了，心情不沉悶了，眉宇不再緊鎖了，眼前的明亮房間更加明亮，甚至空氣都在泛著綠葉芬香。

  這時。

  旁邊的俞黎明更奇怪了。

  他是禦空真人巔峰，正好坐在索千丘旁邊，低聲問道：“索千丘尊者你沒事吧？”

  索千丘搖搖頭：“沒事。”

  沉吟刹那。

  索千丘瞄著韓東，長桌仿佛依舊，只是寧墨離換成了韓東，不由補充了一句感言：“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

  “？？？”

  俞黎明一臉茫然，不明白索千丘為何有這等詩詞雅興。

  除了少數法境閑聊打趣，大多數法境都在悄聲議論。

  百米長的合金長桌分成兩列，擱在桌子上的精美水果飲品，根本無人問津，所有法境皆在等待張至尊開口。

  韓東暗暗道：“是該公布了。”

  他們需要面對的，不止是冥鬼巨妖。

  或許真正的恐怖災難，才剛剛浮出水面。

  “諸位。”

  張至尊環視全場。

  聲音沉重，面色凝重，張至尊簡略描述這個猜想——人類即將面對的恐怖災難，不是冥鬼巨妖，而是冥鬼巨妖之上的存在！

  遙遠悠久的盤古女媧時代，恐怕正是因為抗爭這個存在才滅亡，淪為歷史塵埃。

  至於五層巨塔內部的金色血液。

  或者正是這一滴血，吸引了來自地球外太空的冥鬼巨妖之根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