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9章 他是那兩位王之一

  無形帝國北部。

  莊園內。

  楓夜神態平和的吃著早點，邦比愛塔正坐在他的對面。

  少女正用杓子一點點的挖起小塊的奶酪放到麵包上，今天的她穿著一件白色的連衣裙，雖然表面上看上去很正常，但如果目光透過衣衫的表面，就能看到裡面仍舊有貼身緊縛的繩索。

  粗糙的繩索與肌膚接觸的地方，將細膩的肌膚摩擦的出紅色的痕跡。

  這繩索與兩天前並沒有什麽變化，邦比愛塔依然能夠輕松的將它破壞，也能用靈子隔絕它與身體的接觸，但她卻什麽都沒有做。

  不是不能做，也不是楓夜禁止她做，僅僅就只是不想那麽做。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不想。

  “今天是最後一天了。”

  楓夜切下一塊麵包，塗抹上一杓草莓醬，放到嘴邊咬了一口，在將整塊麵包吃完後，他看向邦比愛塔平和的開口。

  邦比愛塔短暫一怔，抬頭看向楓夜，露出了發怔的目光。

  “星十字騎士團大概還有五分鍾到達這裡。”

  楓夜喝光了杯子裡剩下的牛奶，將杯子輕輕放下，並平和的道：“這差不多也就是我最後留在這裡的時間了，已經沒有多少了。”

  聽到楓夜的話語，邦比愛塔心中頓時湧現出了難言的情緒。

  有恐慌，對於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的恐慌。

  也有奇怪的不舍，相比起遭遇接下來的事情，她似乎更想就這樣保持下去。

  “你會……怎麽做？”

  邦比愛塔目光複雜的沉默數秒後，衝著楓夜小聲開口。

  楓夜笑了笑，道：“徹底解決掉死神和滅卻師之間的矛盾，然後離開這裡。”

  邦比愛塔又沉默數秒，接著張了張嘴，想問些什麽，卻又有些猶豫害怕，不敢去詢問。

  她想詢問自己會怎麽樣。

  雖然一直以來都對楓夜的來歷和信息一知半解，但她還是能清晰的判斷出一點，那就是楓夜顯然是站在死神那一邊的。

  在關乎到死神與滅卻師之間的存亡這種事件上，她的存在顯然是很微不足道的。

  她能活到現在，也許就僅僅只是楓夜為了取樂而已，那麽接下來一切走到盡頭，或許也就是她走向死亡的終點的時候了。

  她依然害怕死亡。

  所以她不敢去詢問自己的結局，不想得到一個讓自己內心墮入深淵的答案。

  但她不敢詢問，楓夜還是輕笑著說了出來，看著她道：

  “你是想問你的結局嗎？”

  “……”

  邦比愛塔看向楓夜，眼眸中露出少許的躲閃，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楓夜淡淡一笑，道：“你應該在想我會結束你的生命吧，但和你想的不同，我會給你兩個選擇。”

  “第一個選擇是，我解除在你身上的所有限制，收回你不死的特性，讓你恢復到最原本的樣子，你可以就這麽回到滅卻師的陣營當中。”

  “第二個選擇是，放棄那些，繼續這樣被我折磨，以後也像現在這樣活下去。”

  “兩個選擇你都能活下去。”

  楓夜說到這裡，收回笑容，神態平和的道：“星十字騎士團還有三分鍾來到這裡，所以你大概有三分鍾的時間考慮，並做出你的選擇。”

  留下這句話後。

  楓夜站了起來，離開了側廳，向著莊園外走去，一路走出了莊園，來到了莊園南側的院牆外站立。

  這裡的前方是一片一望無垠的平原，一陣陣微風吹過，讓青綠色的纖草成片成片的隨風搖擺，宛如一片綠色的海浪。

  一分鍾……

  兩分鍾……

  時間來到第三分鍾時，在那平原的遠處，出現了一片片模糊的黑影。

  那些黑影由遠及近，逐漸變得清晰起來，赫然是大片大片的人影，每一個都手握靈弓或靈刃，全員都是滅卻師。

  走在最前方的是十三個人影，他們每一個身上的靈壓波動都與其他人截然不同，也佩戴著與其他騎士們截然不同的肩章。

  他們是——

  星十字騎士團！

  楓夜看見了雨葛蘭等人，而雨葛蘭等人也同樣看見了楓夜。

  盡管站在莊園外的空地上的，僅僅就只有楓夜這麽一個孤零零的身影，但卻讓雨葛蘭以及所有的星十字騎士們全都一片壓抑。

  “果然是他。”

  雨葛蘭一步一步向前，目光低沉的喃喃。

  無形帝國隱藏於靜靈廷的陰影之中，星十字騎士團的任務就是監視靜靈廷的一舉一動，對靜靈廷發生的事情大都了如指掌。

  這種情況下，對於楓夜的存在，毫無疑問是每一位星十字騎士團的正式成員都再清楚不過。

  虛王！

  百萬年前創造了屍魂界與虛圈的存在，是這個世界真正意義上的造物主！

  也差不多就是雨葛蘭等人放慢了速度，逐漸靠近了楓夜的百米處，並漸漸停下腳步的時候，一個人影從楓夜後方的莊園內走了出來。

  那是邦比愛塔的身影。

  她也看到了前方那黑壓壓的一片，以雨葛蘭等人為首的星十字騎士團，十三位星十字騎士團連同團長在內，齊聚於此！

  “看樣子你已經想好你的選擇了。”

  楓夜目光遠遠的掠過雨葛蘭等人平和的開口。

  邦比愛塔看向在百米外逐漸停下的雨葛蘭等人，眼眸中又露出了少許的猶豫，內心中一陣掙扎。

  楓夜看向邦比愛塔，道：“把你的選擇說出來吧。”

  “我……”

  邦比愛塔拳頭輕微的捏緊，最終咬著嘴唇，垂下頭道：“我不回去了。”

  說出這句話後，連她自己都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楓夜笑了。

  他一點點的笑了。

  他看著邦比愛塔，莫名的有一種遊戲通關的感覺，輕笑著道：

  “大聲一點。”

  邦比愛塔目光猶豫了一下，但最終還是大聲了一些，道：“我不回去了……”

  楓夜笑著道：“說的完整一點，再大聲一點。”

  看著楓夜那個微笑的面孔，邦比愛塔在連續幾下急促的呼吸後，閉上了眼睛。

  盡管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但就像是失去了平衡的天平，一旦往一個方向傾斜，那就只會繼續往那個方向傾斜下去了。

  也許在走到楓夜旁邊垂下頭的時候，第二個選擇在她內心中最多隻佔據百分之五十一，僅僅隻多了那麽一點點，但這一點點，此時已經徹底的淹沒了另一半。

  就像是在深淵邊緣攀著的人，最終放棄了，松開了手，讓自己永遠的往深淵掉落下去了。

  邦比愛塔最終自暴自棄般的閉著眼睛大聲道：“……我要繼續被你折磨，不回去了！”

  說出這句話後。

  她胸口一陣劇烈的起伏，不敢睜開眼睛，進入她耳中的是一陣笑聲。

  那是楓夜的笑聲，從輕微而變得很大，仿佛許久沒有過這樣的暢快，因為他重新找到了一點自己前世玩那些攻略遊戲時的快感。

  調教是人類的遊戲，參與到人類的遊戲當中，並且以自己的方式取得了遊戲的成功結局並體會到人類擁有的快感，這樣的貼近於人類和人性，幾乎一下子就驅散了他那因為力量的強大，而逐漸往神性方向移動的心靈。

  就像是一個1到100度的溫度計，100度的頂點，就是徹底失去一切情感的神性，1的底部就是最純粹的人性，之前的楓夜在二十多年的修行中，這個溫度計內的尺度已經上升到了超過70點，並且還在一點點的上升。

  而現在。

  這個溫度計的刻度，就在此刻如同開閘泄洪一般，一瞬間滑落到了30點，並且靜止在了這裡，連上升的趨勢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場中只剩下楓夜的笑聲，除此之外就僅有微風吹過的聲音。

  在楓夜的笑聲中。

  站在雨葛蘭左側的亞斯金看向邦比愛塔，微微蹙眉，辨認出了她的身份，道：“那好像是……邦比愛塔家失蹤的大小姐吧，你對她做了什麽？”

  巴茲比盯著楓夜，沉聲道：“沒有蒼都的任何氣息，果然他被你殺死了嗎？你這家夥……”

  楓夜的笑聲漸漸停止。

  他看了一眼巴茲比和亞斯金，臉上帶著輕笑，向前走了半步。

  嗡！！！！

  一股浩瀚而宏大，難以用語言來形容的恐怖壓迫，一瞬間從楓夜的身上發出，向著整個正前方碾壓過去。

  亞斯金、巴茲比、傑拉德……

  所有的星十字騎士團的滅卻師，幾乎都在一瞬間，感覺到仿佛整個山嶽壓迫下來的窒息，幾乎沒有任何反抗之力，就噗通噗通的一個接一個的倒地。

  一刹那間。

  空曠的平原之上，連同星十字騎士們在內，四百多名滅卻師全員倒伏，都被壓垮在地，動彈不得，幾乎全都露出了恐懼的神色。

  唯一一個沒有倒下的，就只有站在最前方的雨葛蘭，但他也無法保持站立，被那恐怖的氣息壓迫的單膝跪地，用自己的劍支撐著身體，全身不斷的顫抖。

  耳邊傳來的奇怪的動靜，讓閉上了眼睛的邦比愛塔忍不住睜開了一點縫隙，而眼前所看到的畫面，讓她一瞬間變得發呆起來。

  這是……

  發生了什麽？

  雖說因為眼前的場景而一瞬間有些恍惚，但她畢竟已經有了騎士長級別的靈子操控能力，仔細的看去時，隱約能夠看見的是——整個世界都在壓垮下來！

  整個無形帝國的靈子，都在劇烈的震顫，都在凝聚成一片，往楓夜前方的區域壓垮下去，那些滅卻師們所承受的是整個世界之沉重！

  而且。

  她分明能夠看到，那些靈子不僅僅是在被楓夜操縱，更是在對楓夜顫栗，似乎在表達著它們的活躍，似乎為能夠讓楓夜使用而感到開心！

  雖然她對屍魂界了解的並不多，但她知道，這不是任何一個死神能做到的，這已經不再是操縱靈子的能力了，而是靈子本就誕生於他。

  滅卻師與死神對立，很多了解到的知識都和死神相反，但對於屍魂界最古老的歷史，無論是死神還是滅卻師，所傳承的都是相同的。

  百萬年前，

  兩位王創造了這個世界，創造了這世上的一切！

  “他是……那兩位王之一……”

  邦比愛塔看著楓夜的背影，低喃一聲。

  在低喃之後，她又再一次垂下了頭。

  楓夜是什麽身份都不重要了，本來就已經超過了她所向往的星十字騎士，她最初想要將楓夜抓住之後玩弄，那就是她的罪，現在的話就更沒有什麽不甘心的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