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紫英是趁著傍晚夜色尚未黑盡離開大同城的。
連續三日閉門謝客,對外聲稱是因病休養,然後又在午間抱恙見了一回客,然後就帶著四名護衛和尤三姐悄然出城。
馮紫英只和寶琴、妙玉、岫煙以及平兒、晴雯以及玉釧兒六人說了自己要提前離開的事兒,叮囑幾人暫不外泄,等到明後日大家都覺察到了再來公布。
同時他也給楊元、崔呈秀以及舅舅們各留了一封信,表達了自己這種不辭而別的原因和歉意。
事出有因,迫於無奈,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大家也能理解。
從大同南下,馮紫英一行人便直奔懷仁,然後在懷仁轉道應州,從應州走山陰。
這不是正常南下的途徑,但是為了避開被有心人的偵測,這樣略微繞道,能起到一定效果。
從應州走大石口過內城牆,然後到繁峙,從繁峙再到代州。
代州就是振武衛所在,也是孫傳庭的老家,鄭崇儉、孫傳庭以及陳奇瑜三人就在代州等候馮紫英一行。
孫家原籍是河南,後祖輩在前明時便入軍,後來戌代州,逐漸變成代州望族。
其祖父、父親、叔父皆為舉人出身並仕官,不過其父仕官時間不長便回鄉在家了。
在代州見面又暢談了一次,馮紫英沒有鄭崇儉三人一道南下,而是先一步走太原,在太原轉道向西,走清源、交城、汶水、汾州、永寧州,準備西渡進入陝西境內。
不得不說這一突兀的南下變道,讓整個路途都變得清靜起來了,也不知道究竟是甩開了那些人,讓他們找不到了自己的蹤跡,還是本身人家也沒打算要再繼續動手,總而言之,這一路基本上都沒有出甚麽問題,就這麽一路直奔到了永寧州。
“大人,再往西就是磧口渡了。”李桂保沉聲道:“永寧州雖然看起來隔著更近,但是那邊卻是臨縣地界。”
吳耀青沒有跟著馮紫英西行,因為誰都知道他是馮紫英的安保總管,一旦他消失,大家就都知道馮紫英肯定不在了,那麽讓吳耀青留在大同府招搖兩天,也能迷惑外人。
那隨身護衛的就是李桂保為首四人,這讓李桂保也是倍感壓力。
若是有什麽閃失,那少林一脈日後只怕就會難過了。
為此李桂保也早早就通知了在山西的幾名好手,早早就趕到了磧口渡對岸的吳堡縣城逗留,進了陝西就不可能再像在山西這樣一旦有事不可控,還可以求助於官府,河對岸的情形,誰都說不清楚,甚至連吳堡縣城還是不是官府控制都說不清楚了。
“桂保,你安排的人已經到了吳堡了吧?”到了這裡馮紫英也不敢大意了。
過河就是陝西而且就是亂軍活動的區域,現在各方面得到的消息都因為時間原因和自己離開大同南下而失去了聯系,所以無法確定,只能依靠就近掌握的情況來了解。
“應該到了,我當時和他們打了招呼,讓他們先到吳堡那邊逗留兩日,打個前站,熟悉了解一下情況,然後再過來,就在這永寧州城裡匯合,如果沒有意外,他們這兩日就會派人過來。”李桂保也很謹慎,“他們留兩人在吳堡那邊盯著,防止局勢變化,來人算是給咱們引路。”
“嗯,你考慮很周全,我們就在這永寧城裡休整二日。”馮紫英也有些勞累了:“其余事情就交給你了。”
從大同南下,幾乎是馬不停蹄的一路南下。
這可比乘坐馬車快多了,不說是日夜兼程,但是中間幾乎沒有停頓,才五天時間就趕到了這裡,可謂馬不停蹄。
現在全身都是酸疼,這還虧得有點兒武技底子再,尋常人根本吃不消這種奔波,早就躺下了。
“大人放心,屬下自當保證大人絕對安全。”李桂保一拱手,“那大人和尤姨娘休息,屬下下去安排了。”
待到李桂保他們退下布置,尤三姐已經把熱水端了進來,先替馮紫英寬衣洗了一番,自己才換了一盆水進來,擦拭身子。
出門在外,就不可能有太多講究,馮紫英和尤三姐這幾日都沒怎麽洗漱,只顧著趕路,現在才能有閑暇來清潔一番。
看著尤三姐當著自己面毫無顧忌地寬衣解帶,甚至把裹胸都脫了下來,赤條條地站在自己面前開始擦拭身子,馮紫英一時間也有些心火上湧,口乾舌燥。
從大同出來,馮紫英和尤三姐雖然同宿同眠,但是都是倒頭就呼呼大睡,根本沒有精力來想其他。
一路顛簸,什麽心思都拋在九霄雲外,便是美人在懷,馮紫英都化身柳下惠。
尤三姐對男女性事方面不那麽熱衷,遠不及其姐尤二姐,實際上尤二姐也更多的是想懷上一男半女,對性事也是尋常,倒是像迎春和妙玉在這方面興趣甚濃。
尤三姐的身體太符合現代人的審美觀了,帶有西域胡女的血統,讓她飽滿圓潤的臀瓣和堅挺豐碩的胸部構建起了最誘人的兩處美好,加上勻稱的小腹腰肢和修長健美的大腿,渾圓柔媚的肩頭,無一不展示出其女性魅力。
和尤二姐想必,尤三姐沒有其姐那麽高,但是長期鍛煉具備那種充滿這活力的韻味,更讓人怦然心動。
尤三姐完全沒有想到自己背對丈夫的隨意擦拭身體都能勾起馮紫英莫大的火氣,自認為和馮紫英都算是老夫老妻了,什麽事兒都做過了也就不太在意這些了,但沒想到在特定地點和時間段上,也能讓馮紫英性致高昂。
歡好纏綿的呢喃呻吟聲彌漫在屋中,這等客棧裡自然是難以完全隔音的,馮紫英也顧不得許多了,這一刻他覺得自己似乎要欲火焚身了,也幸虧有尤三姐隨行,否則這真的興之所至,難道還真的要去招一個青樓粉頭來發泄一番不成?
李桂保在外間自然是聽得到這些聲音,他當然清楚尤三姐既是侍妾也是隨身保鏢,他只能說年輕真好,這奔波幾日,才得舒緩,居然就還有這麽大的興致來歡好,不得不說這位馮大人風流倜儻之名名副其實。
幾度纏綿,馮紫英才慢慢從興奮中平靜下來,摟著尤三姐躺在炕上。
尤三姐要起身收拾,卻被馮紫英拉著不舍,只能由著對方性子,也難得如此溫存,也是一番享受。
“爺今兒個是怎麽了?”尤三姐也很好奇,“莫不是在大同幾日裡一直禁欲?”
“咱們離開大同可有好幾日了,就不興爺寵你一回?”馮紫英笑道,手卻依然在尤三姐光滑的身軀上遊移。
“妾身當然求之不得,不過寶琴、妙玉她們還在大同,爺到了陝西她們只怕還要一兩個月才能來呢,到時候爺可就難熬了。”尤三姐瞟了一眼馮紫英,“妾身任務在身,可沒法像在家中那樣侍候爺。”
“唔,咱們這一趟陝西之行不會太平,即便是到了西安,只怕也會風波不斷。”
馮紫英早有這種心理準備,到了陝西就是要鬥,和陝西官員們鬥,和亂軍鬥,和士紳鬥,真正一場大亂鬥在他看來,恐怕亂軍還是最容易解決的,但要把陝西問題解決好,恐怕最難對付的還是官員和士紳。
當然,前期主要問題還是亂軍,得首先把亂軍的勢頭壓下去,才能談得上其他,這就要靠榆林軍這邊的支持。
馮紫英打算從磧口渡河,然後到綏德、米脂一行,了解情況,在米脂和賀世賢見面,商談榆林軍南下的問題。
不通過一仗把亂軍的氣勢打下去,陝北之亂就控制不住。
至於說延安府南部的叛亂,榆林軍恐怕就力有未逮了,還得要看情況。
就在馮紫英摟著尤三姐入睡時,李桂保的人也從吳堡渡河而來,進了永寧州。
“情況如何?”李桂保見著二人便徑直問道。
“吳堡已經被亂軍圍住了,但尚未攻陷,主要是亂軍內部心不齊,我們就是通過收買了其中一股才逃出城來。”來人滿臉疲憊,“三股亂軍圍了吳堡縣城,但縣裡民壯在知縣指揮下還能守著,不過照這樣的情形下去,只要他們三股亂軍意識到不合力就攻不下縣城,他們就會達成妥協,……”
“三股亂軍?”李桂保沉吟著道:“大概有多少人?”
來人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搖搖頭:“不太清楚,南邊兒鑽地虎這一股大概有七八百人,我們就是收買了他們的二頭領爬山蠍,找了中間人,用五十兩銀子買了一條路出來,他們還算守規矩,沒說昧了錢殺人,我們才能過來。”
“五十兩?”李桂保都忍不住咂了咂嘴,看樣子這亂軍也是見錢眼開的,而且還有中間人,“中間人是城裡的?”
“嗯,應該是他們布設在城中眼線,一些城中富戶也都在聯系,但是他們恐怕就不是幾十兩銀子就能買一條命的了。”來人苦笑,“正因為如此,幾方才一直沒有能商量好,主要就是進城之後怎麽分配錢財物和人達不成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