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0章 不可思議
  第六五六章不可思議
  “弘光一朝，裡裡外外都荒淫可笑，哪裡有什麽悍將？”

  林嘯滿臉不屑，評到：“左良玉、劉澤清、高傑、劉良佐，哪個不是奸詐殘暴之徒，依我看，他們這夥人連牆頭草都算不上，就是一幫流氓。”

  “侯爺說的是，”

  顧炎武點點頭，輕歎了口氣，“所謂江北四鎮，個個軍紀敗壞，燒殺擄掠比韃子還壞，真正提刀上陣、抵禦外侮，哪有什麽膽子……”

  “不過，戕害史閣部的真正元凶，卻在南京，”

  林嘯卻語氣一轉，直切中路，“首輔馬士英和阮大铖之流是真小人，作奸弄權、殘害忠良，為害最甚，至於禮部尚書錢謙益，平日滿口道德文章，大難臨頭醜態畢顯，是偽君子。”

  “正是。”

  顧炎武點點頭，表示讚成。

  早就聽聞這位侯爺的祖籍也在常熟，聽他這麽評價錢謙益之流，他心下大定——看來，此行有戲！

  “他們在後方盤剝日重，撈得個個滿嘴流油，”

  說著說著，林嘯的語氣開始憤怒，“史閣部在前線日日南望，卻一粒軍糧都盼不到。”

  “還有那個福王，朱由菘，”

  見林嘯有失態之嫌，曹工連忙出手扳稍，“依我看，也不是什麽好鳥。”

  “對，”

  林嘯立即反應過來，“我聽說，此人登基後乾的第一件事，就是廣選妃嬪，搶了一大批民女進宮。”

  “呃……”

  顧炎武一時不知道如何答話——怎麽說著說著，矛頭直指君主了？

  “我聽說，”

  林嘯看著他，問道，“韃子都攻陷揚州了，這位還指派宦官滿城搜捕蟾蜍，就為了給他配製春藥，先生可聽說過此事？”

  “是，有這回事。”

  顧炎武臉色痛苦。

  這件事確實不是傳說，而是自己當初打算赴任的時候，趕至鎮江時親眼所見。

  “昏君奸臣在內，而大將能立功於外者，自古未聞，”

  林嘯歎道，“滿朝上下糜爛至此，別說史閣部了，就算嶽家軍降臨，也沒什麽希望吧？”

  “這個……”

  顧炎武漸漸回過神來，心中一驚。

  “侯爺的意思……”

  他斟酌再三，猶豫道，“兩不相幫？”

  “正是，”

  林嘯點點頭，語氣堅定，“我不想落個嶽武穆的下場，更不做史閣部。”

  “這……”

  聽到這裡，顧炎武終於明白了。

  “莫非……”

  他驚疑未定，不知如何表示。

  “就讓他們自生自滅，自求多福吧。”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曹工決定再來一記助攻，他直奔主題道：“我們打算，另起爐灶！”

  “另起爐灶？”

  顧炎武眼皮一跳。

  雖然已隱約有預感，聞聽此言他還是全身一震。

  這可不是說笑，是天大之事！

  “不過，我們不再搞君主製了，”

  曹工見他如此緊張，笑了笑，故作輕松道，“我們打算走共和之路。”

  “共和？”

  “對，共和，集體領導。”

  “……”

  沉默。

  長時間的沉默。

  顧炎武一動不動，狀若枯槁，內心，卻如翻江倒海。

  他用余光打量著曹工。

  此人貌不驚人，說話卻百無禁忌，像是琴川侯的幕後主心骨，難道是姚廣孝那樣的謀士？

  林嘯有些心虛，他也抬眼看向曹工，曹工使了個眼色——別急。

  他知道，對於大明的崩潰，眼前之人早已經歷過痛苦反思。

  如今的局面，君主製、家天下，是主要病根，歷史周期律這個道理，這位大儒應該清楚。

  所以，曹工很有信心，很淡定。

  ……

  “士大夫……”

  良久，顧炎武終於開口，他蹙著眉頭，狀若自言自語。

  “士大夫支持與否，對我們不重要，”

  見他開口，曹工心中一喜，咧嘴一笑，“我們的基本盤，是貧苦百姓，一萬萬百姓。”

  “對，我們的靠山，是他們，是民心，”

  林嘯點點頭，抬手一指窗外，接話道，“我們是魚，他們是水，有了民心，如魚得水。”

  “……”

  顧炎武囁嚅不言。

  “誠然，豪紳士大夫有人有錢，還有筆杆子，勢力不小，”

  林嘯面色凝重，緩緩說道，“所以我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土豪，平地權，把土地分給百姓，輕徭薄賦、休養生息。”

  “這……”

  “當然，我們只打擊欺壓百姓的土豪劣紳，以及品行不端的讀書人，”

  林嘯知道他的擔心，笑著道，“像先生這樣的開明人士，包括中小地主，我們隻分田，不打擊，有的還要合作重用。”

  “……”

  顧炎武五味雜陳。

  “第二件事，我們還要興教育、開民智，”

  林嘯趁熱打鐵，繼續說道，“讓一萬萬百姓站起來，做自己的主人，我們只是領頭人。”

  “哦……”

  顧炎武若有所思。

  “所以，我們打算廣泛辦學，讓所有的娃娃讀書識字，”

  林嘯趁熱打鐵，指著後邊的書院道，“還要開成人掃盲班，讓他們懂道理、學手藝，人人靠自己的十指創造幸福。”

  “這個想法甚好，”

  顧炎武點點頭，“只是工程非小，所費甚糜，至於輕徭薄賦……”

  “錢不是問題，我們不靠這個，”

  一提錢的事，林嘯來了精神，他指著曹工說，“除了這位曹工，我們還有周工、孫工，有了這幾位大拿，我們可以大興工商業，去賺西洋人的錢。”

  “工商業？”顧炎武眨眨眼。

  “對，”

  林嘯點點頭，“俗話說無農不穩，無工不強，無商不富，我們全都要。”

  “……”

  顧炎武既激動又迷惑，將信將疑。

  這次，林嘯明顯有備而來，只見他變戲法似的從褲袋裡摸出兩樣小東西，放在桌上：“先生看看這個。”

  “這是……”

  林嘯拿起一個小紙盒，抽出一根火柴，輕擦一下，火苗驟起：“這是火柴，很靈巧吧？”

  “呃……”

  顧炎武目光驟亮，躍躍欲試。

  “先生可以試一試。”

  林嘯笑吟吟的伸手相邀。

  顧炎武拿過火柴盒子，仿照林嘯的動作試了一下，滿臉驚奇地看向曹工：“不可思議，不可思議！”

  這玩意雖小，比火折子可強多了，要是大量供應，大家生火做飯、點個燈照個亮什麽的可就方便多了。

  “這個小瓶子裡裝的，是藥。”林嘯繼續加碼。

  “藥？”

  “對，天龍八步，”

  林嘯咧嘴一樂，“治療刀傷火傷，頭疼腦熱什麽的，效果奇佳，實乃居家旅行之必備良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