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兩個推理狂
從法律程序上講,調查就不該是讓嫌疑人自證清白,而是得讓警方拿出證明犯罪的證據。
之前的犯人都一門心思地想用詭計自證“清白”,結果反而留下了證據。
而現在,鴻上舞衣學聰明了。
她一再聲稱自己是無辜的。
盡管她的行為看起來極為可疑。
而站在一旁的兩位同事,也始終堅定地相信著這位鴻上小姐:
“鴻上小姐不可能是凶手吧”
“她和蒲田無冤無仇不說,自身也是個溫柔善良的女孩子。”
三谷先生出言為其撐腰。
野田小姐也隨即附和道:
“是啊,鴻上她的善良在我們醫院裡都是出了名的。”
“在米花醫院這麽多工作人員裡,就數她對病人最用心了。”
“鴻上是個好人,不可能殺人的。”
“.”工藤新一和毛利蘭都無言以對:
好人也是會殺人的,這不矛盾。
同事的信任不能抹消她的嫌疑。
不過,鴻上舞衣本身也不怕被懷疑。
她只是要警方拿出證據:
證據
如果她是凶手,她會在哪些環節留下證據呢?
“現場應該有被她丟棄的,用來給毒冰塊保溫的容器。”毛利蘭試著提出一個想法:“比如說,保溫盒?或者,裝了乾冰的小荷包?”
“沒那麽簡單.”工藤新一搖了搖頭:
“鑒識課的人現在在勘察現場,我相信,他們應該很快就能找到那個保存冰塊的容器。”
“但找到容器容易,想從上面提取到凶手留下的指紋、皮屑,卻是幾乎不可能的事情。”
“畢竟,假設鴻上舞衣是凶手,她敢這樣直面警方的懷疑,那就是對自己的反偵察準備有足夠的自信。”
“容器上面可能沾染到的痕跡,一定被她小心處理過了。”
“而且”
“那個可能是包、或者是保溫盒,只是用來裝毒冰塊的容器,本身不會和氰化鉀直接接觸。”
“從那上面肯定檢測不出氰化鉀的成分。”
“這樣一來,別說憑此抓到凶手,我們甚至都無法證明它是凶手用來作案的道具。”
一個想法被堵死了。
而按照這個思路,以最不樂觀的設想去看:
凶手既然能自信面對警方懷疑,那她在醫院偷氰化鉀、在家製作毒冰塊這些明顯會被她自己注意到的關鍵環節,會不會都被她小心處理過了呢?
“光這麽想也沒用。”
“她家、醫院,這些不用推理也能想到的環節,自然會有警方負責調查。”
“我們現在還是先專注於從現場尋找證據。”
工藤新一反應過來:
“而如果想從現場找到證據.”
“那我們就必須得摸清楚鴻上舞衣在拿到飲料後經過的詳細過程,還原出她當時的一舉一動,才有可能從中找到可能存在的破綻。”
他們已經詢問過了鴻上舞衣自己的說法。
要想再深入了解案發前的具體情況,就得從現場尋找目擊者。
雖然想找到意外目擊到鴻上舞衣行動、還能留有印象的目擊者很困難。
但這怎麽也算得上一條線索,總得試上一試。
而這也不用毛利蘭和工藤新一去提醒,在他們行動起來之前,搜查一課的人早就忙起了這種走訪現場人群的累活。
經過這麽一番尋找,還真有個目擊者站了出來。
“園子,是你?”
毛利蘭和工藤新一都有些意外:
“你在案發之前,見過那位鴻上舞衣小姐?”
“沒錯。”
鈴木園子如實回答道:
“當時,額.”
“當時因為某些‘技術原因’,演出不是宣布延遲了嗎?”
“技術原因,延遲?”
毛利小姐一臉天真:
“原來演出本身就延遲了啊”
“怪不得我們遲到了2、3分鍾,你還沒有來化妝室催我們。”
“沒、沒錯.”
“所以我當時根本沒去化妝室.哈哈。”
鈴木大小姐尷尬地笑了兩聲,然後跟逃命似的,努力避開了這個話題:
“總之,當時演出宣布延遲。”
“而且因為‘技術原因’本身不可控制,所以我在向大家宣布演出延遲的時候,也沒能給出具體的延遲時間。”
“而那時候.”
“其他觀眾都還不慌不忙地在座位上等著。”
“只有那位鴻上舞衣小姐,她在我宣布完演出延遲之後,就迫不及待地過來問我,節目到底要延遲多久,演出什麽時候能開始。”
“看她當時的樣子,似乎是有些著急。”
鈴木園子本能地抓住了這件事的可疑之處:
“她當時手裡端著四杯飲料,像是剛剛買完飲料,要給同伴送回去的樣子。”
“但鴻上小姐在問完我問題之後,卻沒有回觀眾席。”
“而是在那牆邊站了一會,像是在想事情,然後.她就把餐盤放在那牆邊的窗台上,自己往衛生間的方向走了。”
“再然後呢?”
“在之後幾分鍾裡,有沒有人接近那個窗台?”
毛利蘭和工藤新一齊齊睜大了眼睛。
他們都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後續,也就是最為關鍵的,讓真凶變得可能另有其人的那幾分鍾空檔期。
“這個.”鈴木園子無奈地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
“她走之後沒多久,你們兩個就咳咳‘技術原因’就解決了。”
“我當時忙著準備演出開場,就沒再關注那個女人。”
鈴木園子沒看到那最為關鍵的幾分鍾。
但她的話依舊讓毛利蘭和工藤新一陷入沉思:
“鴻上舞衣去問過演出開始時間.”
“而且,表情還有些著急?”
加上這個信息,鴻上舞衣在案發前的經歷,就能近乎完整地還原出來了:
她先是從蜷川彩子那裡拿到飲料。
然後聽到鈴木園子向大家宣布演出延遲,就端著飲料,急切地去問演出具體的開始時間。
在得到“演出開始時間不能確定”的答覆之後,她也沒有把飲料送回座位,而是站在牆邊稍稍想了一會兒。
再然後,鴻上舞衣因為“身體突然不適”,就隨手把飲料放在了牆邊的窗台上,自己一個人去上廁所。
幾分鍾後,她上完廁所,回來拿上飲料,回到座位上,把飲料交給了蒲田先生。
而這時候,表演也正好開始。
“突破口可能找到了!”
工藤新一和毛利蘭互相對視一眼,各自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激動和興奮。
“哪有突破口?”
鈴木園子看得雲裡霧裡。
“很簡單.”工藤新一自信地笑了起來:
“你當時剛宣布演出延遲,鴻上小姐就迫不及待地去找你詢問演出開始時間。”
“這說明她很急,急著要讓這演出開始。”
這是帝丹高中的學園祭,現場觀眾的都是學生家長和往屆校友。
他們本來就不是衝著演出本身來的,所以即使看到演出延遲,一時間也不會感到焦躁。
而鴻上舞衣卻急了。
她的急是另有原因的:
“因為她已經發現,自己手裡拿到的冰咖啡,被蜷川彩子換成了可樂。”
工藤新一還沒開口,毛利蘭就很自然地接上了他的推理:
“如果直接把飲料送回座位,蒲田先生發現自己的飲料被換成了可樂,他很有可能會把自己拿到的可樂,拿去飲料攤換。”
“這是凶手萬萬不想看到的結果。”
“所以.”
毛利蘭微微一頓,說話的又換成了工藤新一:
“所以她決定,卡著演出開始的時間,再把飲料送回去。”
“到時候演出開始,場館裡燈光黯淡下來,飲料攤會暫時歇業。”
“這樣一來,蒲田先生就沒法去換飲料,只能喝下那加了毒冰塊的可樂。”
“可問題是.”
“問題是”毛利小姐緊跟著表演起了男女對唱:“演出突然延遲了!”
“而且,還因為技術原因,不知道延遲到什麽時候才能再開始。”
“這就大大地擾亂了鴻上小姐的計劃。”
“並且,還把她推入了一個艱難的境地:”
“演出不開始,她就不敢把飲料送回座位。”
“可要是一直不送飲料回去,即使蒲田先生等人心中不起疑心,冰塊也遲早會在可樂裡融化,破壞她‘延時投毒’、‘偽造自殺’的計劃。”
“是的——”
“在那時候,毒冰塊已經被她加到可樂裡了。”
“所以她才會那麽著急,甚至讓園子裡注意到她異樣的表情!”
毛利蘭和工藤新一,異口同聲地得出了這個結論。
“額”鈴木園子仍是一頭霧水:“這就是你們說的‘突破口'?”
雖然把嫌疑人當時的處境還原得像模像樣。
但這完全是推理,哪裡有證據?
“證據還沒找到。”
“但是,這給我們指明了找到證據的可能。”
“如果能找到那個證據,就算沒辦法直接證明她投毒殺人,也能證明她的供述內容存在謊言的成分。”
“這種自相矛盾的供述,加上她本身存在的嫌疑,就足以在法庭上給她定罪了!”
毛利蘭和工藤新一一唱一和地說完了這些話。
然後就頭也不回地,肩並肩去找證據去了。
“額他們到底是要去找什麽啊?”
鈴木園子仍舊沒有聽懂。
不過,看著“克麗絲姐姐”和毛利蘭這攜手遠去的背影.
“這兩個推理狂.”
“看著竟然還蠻搭的?”
作為最堅定的新蘭黨魁,鈴木大小姐的信念竟是在隱隱動搖。
第二更晚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