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爺叫你過來
只是那修長的指腹,正在輕輕磨挲著藍田墨玉扳指。
涼薄的唇輕抿著,面上的表情有些緊繃。
眼皮底下有滾動的痕跡,似乎在想些什麽。
若音和著四爺在太和殿跪了那麽久,此刻膝蓋一陣發疼。
平時在府裡,她屬於福晉,根本不必跪人,都是別人跪她的份兒。
這一次在太和殿跪了那般久,那大理石地板可硬了,跪的她膝蓋都直發麻。
如今麻意散去,才感覺到隱隱發疼。
四爺隨意睜眼,就見在那揉著膝蓋。
“過來。”他淡淡道。
若音抬頭詫異了一下,笑道:“爺,不打緊的,就一點點疼。”
四爺沒說話,只是用那種霸道的眼神,睨了她一眼。
那眼神像是在說:爺叫你過來就過來,廢什麽話!
對上男人那雙警告的眼神,若音訕訕一笑。
挪著身子挨在四爺旁邊坐下。
可她人才靠近,四爺抬手就把她的腳搭在他身上。
“爺,真的不打緊。”若音死死護著膝蓋,不讓他去看。
四爺哪裡是個聽話的主兒。
他非但沒聽,反而把若音的手擎住,一把擼起她的褲腳。
只見那雪白的膝蓋上,有塊巴掌大的青紫。
四爺見了後,就又把她另一個褲腳擼起。
同樣的,也是青紫了一塊大的。
若音自個都沒眼看,抬頭就見四爺一臉抑鬱,面上不太好看。
並且冷冷地道:“宮裡頭貴人多,不比在府裡自在,往後入了宮,褲子給爺穿厚些,別只要風度不要溫度的。”
“可這都開春了,再厚能厚到哪裡去,而且我這裡頭可是穿了棉褲的,誰曉得突然發生這樣的事情。”
四爺沒回話,只是面色一沉,掀開車簾,道:“蘇培盛,拿瓶治跌打損傷的藥來。”
聞言,蘇培盛心中一驚,忙擔憂地問:“爺,你可是受了傷啊?”
“廢話那麽多作甚!”四爺濃眉一蹙,狠狠瞪了蘇培盛一眼。
“是是是。”蘇培盛嚇得忙去取了。
片刻後,他隔著馬車簾子,小聲道:“主子爺,奴才找到藥了。”
四爺淡淡“嗯”了一聲,就掀開車簾,接過蘇培盛遞進來的白瓷藥瓶。
然後,他擰開上面的紅布瓶蓋,用指腹沾上一點淺褐色的藥膏。
在若音青紫的膝蓋上慢慢抹勻。
“嘶~”若音倒吸一口涼氣,手也輕輕拽了拽四爺的衣角。
這個是活血化瘀的藥膏,比不得那些清涼的藥膏。
塗上就火辣辣的感覺,疼得她額角直冒汗。
“忍忍,不然你這膝蓋算是廢了。”四爺毒舌地恐嚇道。
若音嘴角抽了抽,當她是嚇大的啊。
不過,看在他難得如此有耐心的份上,她便撇了撇嘴,沒有反抗就是了。
從若音這個角度看過去。
四爺俊朗的側顏很迷人。
那專注的神情,比批閱公文時還要嚴肅。
透著成功男人特有的從容和霸氣。
若音牽了牽唇,淺笑道:“爺,謝謝你。”
“謝什麽。”
“就是今兒在太和殿,你幫我說話,護著我呀。”
“你是爺的福晉,爺不護你護誰,我可不想家裡出了個在宗人府呆過的福晉。”四爺冷冷地道。
若音在心裡翻個白眼,幫人也這般毒舌。
不一會兒,四爺收好藥瓶,把她的腳推開,道:“行了,藥抹好了,這個你拿給下邊的奴才,叫她們每天給你塗上。”
若音看著她手裡的藥瓶,訕訕地道:“爺呢,爺不用塗嗎。”
畢竟,他剛剛也陪著她,在殿裡跪了那麽久。
“爺是男人,皮糙肉厚,以為像你。”四爺說完,雙手垂於膝上,恢復了坐如松的姿勢。
若音似乎習慣了四爺的毒舌,便收起藥瓶,坐回了原來的位置,與他保持距離。
然後隨意問道:“四爺,皇阿瑪交給你的差事,要緊嗎?”
“無妨,你管好府裡便是,別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外頭有爺撐著。”四爺雲淡風輕地道。
“哦。”他總是這樣,會給她很強的安全感。
仿佛天塌下來也不怕,有他撐著。
接下來的幾天,宮裡頭在操辦蘇麻喇姑的喪事。
正月過後,蘇麻喇姑的後事辦的差不多了。
康熙為了報答蘇麻喇姑對自個“手教國書,賴其訓迪”,以及撫養皇子的恩情。
按照妃嬪的禮儀,為蘇麻喇姑辦了喪事。
並下令她的靈柩,與孝莊文太皇太后置於一處。
至於皇子們,除五爺和十爺在紫禁城照顧太后。
其余成年的皇子,都參加了蘇麻喇姑的出殯儀式。
等到靈柩在殯宮停下後,皇子們就便打算回府。
康熙也準備動身回京。
可就在這時,十二阿哥卻跪在地上痛泣道:“皇阿瑪,姑媽自幼將我養育,我並未能報答即如此矣,我願住守數日,百日內供飯,三七誦經。”
這話裡的意思,就是他要留下為蘇麻喇姑守靈了。
其實按道理來說,蘇麻喇姑雖被康熙和太后看重。
但到底是個仆人出身,就像她自個說的,她只是一個奴才。
這種身份的人,是沒有皇子供飯,三七誦經守靈的。
只見康熙已經乘上了龍攆,俯首看著跪在攆前的十二阿哥,道:“胤祹言之有理,諸依其所請。”
說完,他便乘著龍攆回了京。
眾皇子們,也就因他一句話,都留了下來。
在守靈的期間,十二阿哥就住在殯宮,為蘇麻喇姑守靈、供飯、誦經。
四爺和一眾皇子,便輪流給十二阿哥作伴。
在這兒,人死七日稱“頭七”。
然後逢七日有“二七”。
“三七”以至“七七”或“十七”。
民間認為每七日死者要過一閻羅,故請僧道誦經、焚楮,以為“超度”。
而“三七”就要二十一天。
等到守靈結束,已是二月份了。
原本還意氣風發的皇子們,個個都精神不振,面上透著倦意。
十二哥眼眶都發黑,除了疲憊,他的眼神裡有揮之不去的哀痛之色。
四爺面上淡淡的,透著些許疲憊。
他和兄弟幾個告辭後,就乘著馬車,歸心似箭般回了府。
府上早就得到消息,知道四爺今日會回來。
所以此時,若音便帶著後院幾個,早早的在門前候著了。
李氏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盯著府前大道盡頭。
鈕鈷祿氏也是一樣。
這都快一月沒見著了,眼珠子都要望穿了。
武氏和寧氏位份低,站在最後,只能惦著腳尖看著。
若音身為福晉,站在最前頭。
今兒個,她穿了一身丁香紫的旗裝。
化了個素雅的淡妝,清清爽爽的。
嘴角一直帶著淺淺的笑容,瞧著都讓人心情愉悅。
不多時,一陣陣“篤篤篤”的馬蹄聲,傳入眾人的耳間。
下一刻,一隊車馬就出現在大家的視線當中。
“恭迎四爺回府,請四爺大安。”若音帶頭行禮。
馬車停下後,四爺踩著小德子的背落地。
神秘的冷眸掃了眾人一眼,就徑直走到若音跟前,親自扶起了她。
“這些日子,爺不在府上,辛苦你了。”
在這兒,不管正室得不得寵,一般都是扶正室的。
只要矛盾不太大,面子上多多少少都要給足,這是規矩。
若音起身後,笑回:“爺說的哪裡話,這都是我應該做的,不是爺說的嗎,我管內,爺主外。”
說著,她抬頭看了男人一眼。
隻一眼,她就瞧出四爺瘦了些。
那張原本就菱角分明的俊朗臉頰。
如今看起來,五官更加分明,像是雕刻般。
尤其是那雙神秘而深邃的墨瞳,就像是一汪冰窟窿,叫人深深陷了進去,無法自拔。
他的面上透著些許倦意,看起來像是累極了。
可能因為回來的匆忙,沒有來得及好好打理。
涼薄的下巴上,還有一丁點胡茬刺了出來。
不過,非但沒有一絲狼狽。
反而通身散發著倨傲的王者氣息。
若音不由得蹙了蹙柳眉,又道:“爺,你才最是辛苦,瞧著都消瘦了。”
“十二弟沒日沒夜地守在姑媽靈柩前,那才是真的辛苦,爺這點算不得什麽。”四爺說著,就松開扶著若音的手,大步流星地往府裡走。
若音則快步跟上,“我瞧著爺累極了,不如你先沐浴焚香,好生歇息一會吧。”
此話一出,後院的女人們,個個都打起了十二萬精神。
李氏更是走在四爺身旁,柔柔地道:“爺,大格格這幾天,一直念叨著您呢。”
四爺:“......”
“而且,我聽說您今兒回府,一早就叫人做了點心。”李氏又道。
她話裡的意思透著很明顯的邀寵了。
可四爺淡淡“嗯”了一聲,朝若音道:“叫人備水。”
“是。”若音應了後,就朝柳嬤嬤示意一眼。
見狀,柳嬤嬤打起飛腳,就往正院衝。
這可把李氏給氣炸了。
她咬了咬腮幫子,滿眼的嫉妒。
但她也只能看著四爺和若音往正院走,而她自個則分道揚鑣。
鈕鈷祿氏幾個,雖是面上不顯,可眼珠子都嫉妒得發紅。
片刻後,若音回到了正院。
柳嬤嬤就已經把水備好了。
然後,房門一關,屋裡就只有若音和四爺。
四爺霸氣撐開雙臂,由著女人忙前忙後的伺候著。
一雙略顯慵懶的冷眸,只是從容地直視著前方。
等到若音伺候好四爺沐浴,正準備給他更衣時,男人就攬上了她的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