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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大丈夫》第1716章 上車
  第1716章 上車
  三司使不是宰輔,卻不弱於宰輔。

  這是大宋上下的共同認知,以至於要稱呼三司使為計相。

  不知是誰弄出來的主意,三司和樞密院一樣,各種職事混雜在裡面,以至於戶部成了一個空架子。

  若是能執掌三司, 那就是拿住了大宋的錢袋子。

  大宋的錢袋子在手……

  “君實,若是三司使到手,新政……哈哈哈哈!”

  司馬光不大喜歡呂誨,真的,特別是看著他笑的猖狂的時候,那種不喜歡就更多了些。

  可他再不喜歡, 卻也不能翻臉。

  舊黨很奇葩。

  大佬文彥博人稱文春雨,春雨春雨, 春風化雨。

  春風化雨的手段自然是潤物細無聲,也就是說,你別想指望文彥博為了反對新政而赤膊上陣,那不是他的風格。

  而司馬光也不行,他反對新政的手段就是進諫,就是和新政展開論戰。

  論戰……新政那邊隨便抓一個包拯出來,就能把他噴的滿臉桃花開。

  也就是說,文彥博是統帥,司馬光是大將,但缺少一個敢拚敢打的前鋒。

  而呂誨就充當了這個角色。

  沒有悍將去衝殺,舊黨就會湮滅無聞,士氣低落。

  但新政還有一個悍將沒動窩,那就是王安石。

  老王最近幾年一直在琢磨新政,如今去了禦史台後,下一步必然就是宰輔了。

  慷慨激昂的王安石司馬光覺得不可怕,而沉寂的王安石卻讓他生出了些忌憚來。

  王安石……

  那人這幾年的進步很大啊!
  司馬光陷入了沉思中。

  “……韓絳說一旦官家決斷北伐, 他保證能籌措到足夠的錢財, 可他這是在撒謊。沈安已經拒絕了他從錢莊挪用錢鈔的要求,他還能去哪弄錢?官家拒絕了他挪用明後年開支的要求, 他還有什麽主意?哈哈哈哈!”

  呂誨笑的很是暢快,笑著笑著的,他突然哽咽了起來,“這幾年……這幾年苦啊!君實。”

  司馬光歎息一聲,微微點頭。

  這幾年舊黨確實是比較苦,一直被壓製著。

  他看著哽咽的呂誨,突然生出了許多同情心來。

  此人乃是名相之後,若是按部就班的話,遲早有一日能一窺政事堂。可他卻義無反顧的站在了新政的對立面,就憑著這個,司馬光就覺著此人有膽色。

  “如今可好,把韓絳弄下去,隨後以錢財不趁手為由,把北伐壓下去!”

  呂誨的眼中全是興奮,“君實,北伐可以,但不能是新政主持的北伐!否則……”

  “老夫知曉。”司馬光當然知道這個道理。

  一旦新政主持的北伐成功,官家的威望將會如日中天,新政將會一往無前。

  到了那個時候,舊黨能有什麽手段?
  到了那時,舊黨也只能采取爆破的手段,把臉皮撕破,直接上手。

  但那樣勝算幾何?
  司馬光歎息一聲,旋即心中微喜。

  “壓兩年,只需兩年,到時候咱們一鼓作氣。”呂誨憧憬的道:“若是北伐由咱們主持,君實,那些禍國殃民的新政將會成為過眼煙雲。”

  是啊!

  若是北伐由舊黨主持,舊黨的威望將會直衝雲霄,那些士大夫們會鼓噪起來,會讓整個大宋都在呼喊著同一個聲音。

  ——廢除新政!
  想來天下百姓將會額手相慶吧。

  司馬光閉上眼睛……

  “司馬公來了,天下有救了!”

  若是歷史不動窩,多年後,司馬光就是在這種王者歸來的氣氛中,從洛陽返回了汴梁。

  天下矚目,萬眾歡呼。

  這就是王者歸來。

  “某回禦史台了,君實你等著某的好消息。”

  呂誨急匆匆的走了,晚些韓絳再度被集火,焦頭爛額。

  “誰泄露出去的?”

  他召集了三司的官員們議事,冷冰冰的看著這些一臉無辜的下屬們,覺得人心真的難測。

  “若是被老夫知曉是誰在和那些人勾結,回頭老夫定然會把他弄去交趾!”

  韓絳放了狠話,可在這個風雨飄搖的時候,他顧不上報復了。

  眾人出了值房,韓絳的心腹看著神色凝重,另一些看著木然。

  大家各自散去,隨後有人低聲笑,有人喜上眉梢。

  永遠都不能指望萬眾一心,人是自私的,當眼下的環境會損害他的利益時,你不能指望他去支持這個環境。

  所以才會有少數服從多數的說法。

  “韓相砸了東西!”

  “嗯,這是走投無路了。”

  “此事官家必然知情。”

  “官家知情才妙啊!官家知情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韓絳一人被攻擊,卻不能伸手,你說妙不妙。”

  “妙極了,哈哈哈哈!”

  一些人在嘀咕,當一個消息傳來時,這些嘀咕就變成了焦慮。

  “沈安去了錢莊!”

  這個消息恍如一道閃電劃破夜空,照亮了無數人的臉。

  有人歡喜,有人驚惶,有人冷笑不屑……

  韓絳正在值房裡絞盡腦汁的想著反轉的辦法,得了這個消息後,不禁以手捂額,歎道:“他總算是出來了。”

  來報信的是心腹,他說道:“相公,咱們也能想辦法。”

  “你不懂。”韓絳擺手坐下,“先帝在時就說過,若非是年輕,沈安可為計相。你可知這話的意思?這話是說,若論理財之能,沈安當為大宋第一!”

  錢莊這幾日的氣氛也有些不大好,三司雖然只是錢莊名義上的領導,但雙方都是大宋的錢袋子。

  如今三司受創,錢莊也深感不安。

  沈安就在這種氣氛中來到了大宋錢莊。

  “大哥,沈安來了。”夏青雙手攏在袖子裡,吸吸鼻子,看著和一個小老頭似的。

  夏進點頭,“韓絳被彈劾,沈安若是不出來,他這個大宋理財第一人的名聲怕是保不住了。”

  對面的夏氏兄弟習慣性的出來觀看情況。

  夏青猶豫了一下,“大哥,昨日有人找到了某,說是讓咱們發動一下,擠兌一下錢莊……”

  “你答應了?”夏進問道。

  “沒。”夏青有些遺憾的道:“那沈安手段百出,若是咱們出手,一旦敗了,他事後的報復咱們擋不住。”

  “你知道就好。”夏進心中一松,“此事咱們就看熱鬧好了。”

  “看,唐仁出來了。”

  唐仁出來迎接沈安,一見面就叫苦,“下官在錢莊就等著有人出手,可此次卻是奇怪,竟然風平浪靜,讓下官的諸多準備都化為泡影,可恨。”

  沈安一邊進去一邊說道“某在家中帶孩子,很是無聊,若是有人出手最好不過了。”

  一路上遇到的夥計都很是歡喜,兩個女夥計湊在一起,“你笑什麽?”

  “三司那邊謠言滿天飛,咱們好歹名義上是三司的人,我這心中發慌呢!

  沈龍圖一直在家裡不動,我的心中也沒底,這不看到他來了,心中一松,覺著不怕了。”

  “咦!看你面色潮紅,這是動春心了?”一個女夥計謔笑道:“只是沈龍圖定然看不上你。”

  “你胡說八道,別跑!”

  幾個女夥計打鬧了一下,錢莊的氣氛就多了些活潑。

  沈安到了值房裡,坐下後問道:“三司那邊有些不穩,有人怕是會對錢莊下手,讓新政這邊焦頭爛額。某來此是想看看誰敢。”

  這份氣魄讓唐仁不禁讚歎不已。

  “您來了,那些人定然只能偃旗息鼓。”

  唐仁話鋒一轉,“只是下官聽聞……有人在謀求三司使一職。若是三司使被他們拿到了手中,以後麻煩就大了。”

  “新政離不開錢糧,控制了錢糧,才能掌控新政。這一招倒是有趣,不過注定是徒勞。”

  沈安喝了一杯茶,說道:“官家還沒發聲,所以韓絳的罪名無法確定,某此刻出來也算是背鍋,不過能讓韓絳承了人情也好,未來的書院會多一位宰輔教授,想著某的心情就大好啊!”

  沈安在錢莊坐了半個時辰,然後就準備進宮。

  “那您……”唐仁猶豫再三,還是問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那您準備怎麽做?”

  “工具啊!”沈安看著他,語重心長的道:“你執掌錢莊,就該仔細琢磨。錢莊直屬朝中,若是缺錢了你能有何手段?若是錢太多了有何辦法?這些……別等這事情臨頭了再去想,亡羊補牢固然是美談,可為何不在之前就把羊圈給修補好呢?”

  唐仁仔細品味著沈安的話,不禁有些沮喪,“某竟然這般無用嗎?”

  沈安一路進宮,卻被韓琦叫人給拉到了政事堂。

  “說!”

  四位宰輔虎視眈眈的盯著他,大有不說就馬上弄死他的意思。

  “此事吧,其實也不難,關鍵就是悟性。”

  沈安看看左右,“口有些渴了。”

  韓琦親自去弄了茶來,咬牙切齒的道:“若是想不出辦法來,喝了茶水,吐出來的就是血水。”

  老韓看來最近沒少為這事兒煎熬,沈安笑著喝了一口茶水,美滋滋的問道:“敢問諸位相公,北伐必勝否?”

  “當然!”韓琦躊躇滿志的道:“若是以前老夫還會猶豫再三,可如今有了火炮,就算是遇到堅城也好攻打了。若是火炮不能下,直接上火藥包,總有辦法能打破遼軍的城池。

  當年太宗皇帝若是有這等火器,幽州必然守不住。”

  沈安笑了笑,“既然必勝,可有繳獲?”

  “幽州是南京道,乃是遼人最富庶的地方,錢糧應當不少。”韓琦含笑道:“幽州靠近大宋的北方,因為榷場的緣故,豪商不少,加之那些權貴,打下來之後,錢財滿坑滿谷啊!”

  沈安笑呵呵的道:“那些錢糧既然是咱們的了,那為何不以此為抵押,去借些錢呢?”

  瞬間宰輔們都愣住了。

  “借貸?”

  “沒錯,借貸。”

  沈安笑的很是矜持。

  “若說北伐是車,那麽很多人都在等著上車的機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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