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致命的溫柔

  沒想到，還是躲不過，遲薇蹙眉抓起藥丸，一把吞入肚中，苦的差點想吐。

  見狀，薄夜白難得莞爾，大掌揉上少女發頂：“大小姐，乖。”

  這一行為，帶著幾分寵溺，遲薇眨眨星眸，心尖微微一動。

  至於薄夜白，則是看著自己掌心微濕，睨著少女星空色長發，大片泛著水漬。

  微微蹙眉，男人拿出一塊乾淨毛巾，自然放在少女頭上，一點點擦乾。

  明明，薄夜白清冷如月，卻是出乎意料……突然染上致命的溫柔！

  遲薇眼底泛起一圈圈漣漪，灼灼看著男人近在咫尺，整個人清瘦修長，宛如一樹芝蘭。

  驀地，遲薇雙手緊握，生出一股子緊張：“薄夜白。”

  “嗯？”

  薄夜白尾音上揚，透著寸寸撩人，確定少女長發擦乾，剛一放下毛巾。

  偏在這時，少女突兀張開雙臂，一下子抱上他的腰身：“你真好……”

  少女這一主動，過於猝不及防，薄夜白一時無從回應，微怔一下才問：“大小姐，還在害怕？”

  害怕？

  旋即，遲薇搖搖頭：“之前，有點害怕。現在，不怎麽害怕……”

  “那就好，睡吧。”

  淡淡的一回，薄夜白拉開少女的擁抱，轉身正要離開。

  卻看，遲薇咬著唇瓣，輕聲道：“好。”

  下一刻，她緩緩起身，星眸一片濕漉漉：“薄夜白，一起吧。”

  薄夜白一怔，停在門口位置，先是不解少女的意思，卻在回頭瞬間，迎上煙視媚行一笑。

  終究，薄夜白後知後覺，溢出一層薄薄的霧氣，清冷落下二字：“夠了。”

  “你圖的是我，不是嗎？”

  遲薇唇瓣一翹，施施然上前。

  燈光打落少女身上，宛如一朵嬌豔的薔薇。

  “在你心裡，便是這麽想的？”

  縱然少女楚楚動人，薄夜白依然神色平靜，宛如高山上白雪，寂靜無欲無求。

  “不然呢，你保釋我，帶我回到江宅，溫柔體貼照顧。總不能，全是所謂的……一時善心？”

  說著的同時，遲薇明豔的不可方物。

  “前幾次，我不願意！這一次，我可以出於自願……”

  聽著少女所言，薄夜白眸色一深。

  跟著薄夜白關上房門，把兩人困在一方天地：“大小姐，我不是聖人。”

  輕描淡寫一回，薄夜白站在那裡，居高臨下瞥著少女。

  而後，繼續涼薄一語：“只可惜，大小姐這樣……太無趣了！”

  遲薇神色一僵，頰畔微微一熱，生出點點難堪。

  偏偏，薄夜白視若無物一般，自顧自一說：“大小姐，你不必自作聰明，更無需用上這種方式……”

  話頓，清冷嗓音一緩，隱含無奈一歎：“你這樣，只是作踐自己罷了。”

  “作踐自己？”

  聞言，少女眼尾一挑，流露著襲人的嬌媚。

  原本，恰好男人出面保釋，還一再給予照顧。

  他圖的，多半就是自己。

  總不過，沒有什麽區別，就當一種補償，從此不再虧欠！

  誰知道，薄夜白竟然一副君子模樣！

  遲薇難堪的同時，隻覺男人這種生物，果然披著虛偽的外皮……哪怕，這人不是旁人，而是勝似謫仙的薄夜白，一樣不能免俗。

  即便作踐，她作踐的也是自己，他憑什麽高高在上管教！

  想當君子，是嗎？

  心中諷刺一笑，遲薇可是一點不相信。

  “大小姐，鬧夠了嗎？”

  耳畔處，薄夜白嗓音淡淡，仿佛高山上的雪蓮，令人望而卻步，難以采摘入手。

  然而，內心愈發桀驁不馴，深感濃濃的不甘心。

  “薄夜白，你是故意的！”

  定定一說，遲薇濕漉漉的星眸，滿是固執無畏。

  氣氛沉默，陷入一片死寂。

  薄夜白容顏絕色，褪去一些平靜：“遲薇。”

  驀地，男人淡淡一喚，清冷的二字，屬於少女的名字。

  偏偏，從他口中喚出，仿佛賦予人生的意義：“你一再胡鬧，是認定了我脾氣好，是不是？”

  遲薇一怔，原本滿心的勇氣，不明怎麽一點點散去，但是強撐著一回：“我只是看不慣，你明明偽君子，非要裝成正人君子……”

  “呵，正人君子？大小姐，是什麽……給了你這樣錯誤的認知？”

  薄夜白清冷一笑打斷，漫不經心反問。

  只可惜，笑意未達眼底。

  莫名的，遲薇迎上男人的瞳孔，明明燦若星河，偏是化為一攤濃黑的墨……仿佛謫仙入了魔！

  “對你，我從來不是正人君子。自然，也不屑當什麽正人君子……”

  一語落下同時，薄夜白長臂一伸。

  瞬間，拉近了距離，他嘲弄一問：“正人君子，嗯？”

  莫名的，遲薇勇氣消失得乾乾淨淨，止不住發顫：“薄夜白，我只是……不想欠著你。”

  “所以，作踐自己補償？”

  聽著少女所言，薄夜白厲聲反問。

  再看，少女明顯默認，男人瞳色終究一暗，伸手滑入少女的指縫：“你可知道，我為什麽無動於衷？”

  “為什麽？”

  微微一怔，遲薇星眸對上男人瞬間，聽著一語出口：“因為，我不想看到一個妓。”

  “薄夜白……”

  “只有這個，才會這麽補償男人報恩。”

  少女臉色一白，憤然剛一開口，再次遭到薄夜白打斷一說。

  一時間，遲薇神色難堪，心底滋生一種說不出的委屈。

  卻看，薄夜白眉間寒涼，拂開少女微卷的長發，流露一抹強勢：“遲薇，你可以是千金，是公主，是女王……懂了嗎？咳咳……”

  語末，薄夜白心臟沉悶，慣性咳嗽幾下。

  對於男人一句句話語，遲薇沉不住氣，生出一股子無名火。

  旋即，星眸骨碌碌一轉，氣極反笑勾唇：“這一點，倒是我考慮不周。原來，你是有心無力……”

  睨著少女一再挑釁，像是頑劣而又不懂事的孩子，薄夜白眉眼染上倦怠，褪去所有冷靜。

  “大小姐，你還有一點錯誤認知……”

  薄夜白涼薄一說，不夾雜半點感情。

  卻在下一刻，他驀地扣住少女肩窩，把少女身子一翻：“我脾氣不好，一點也不好。”

  遲薇聽著，只是冷笑勾唇，透著一抹證明自己的得意。

  看，男人總是道貌盎然，最後還不是偽君子！

  “啪——”

  偏偏，想法剛一落下，重重一巴掌，落在她的身上？

  遲薇星眸瞪大，先是不可置信，跟著臉頰一下子泛紅，連帶耳根染上溫熱：“薄夜白，你做什麽？”

  “這一巴掌，打你自作聰明，踐踏自己。”

  耳畔處，男人皎潔如月，字字高冷入骨。

  對此，遲薇再也藏不住心裡情緒，急忙想要回身，偏偏遭到男人壓著，根本動彈不得！

  “啪——”

  又是一巴掌落下，可見薄夜白下手不輕：“這一巴掌，打你胡言亂語，任性不乖。”

  遲薇近乎氣急，肌膚都要泛起櫻粉，整個人掙扎不斷：“薄夜白，你憑什麽打我？放開我……”

  “啪——”

  卻看，薄夜白毫無憐惜，跟著繼續落下：“這一巴掌，打你一再犯錯，總不懂事。”

  連著三巴掌打下，身上變得火辣辣，遲薇深感憋屈。

  這種教訓人的方式，分明就是大人對待小孩……只不過，她又不是小孩，他更不是大人！

  更何況，遲薇記憶當中，連著白清秋、遲遠航兩人，都不曾這麽對待自己。

  沒想到，就在今時今日，薄夜白竟然毫不顧忌自己的意願。

  一時間，遲薇隻覺尊嚴遭到挑釁，認為這是一種明晃晃的羞辱！

  外表君子如玉，實際上就是混蛋！

  心裡憤憤想著，遲薇氣得咬牙切齒，偏在下一刻，男人輕描淡寫一問：“大小姐，認錯嗎？”

  “薄夜白，讓我認錯？你休想！我才沒錯……”

  遲薇羞惱一說，鍥而不舍一再掙扎。

  到底，薄夜白嗓音一沉：“乖一點，不許再鬧！“

  遲薇一腔火氣不散，自然不肯消停。

  卻在不經意間，唇瓣微微一翹，強撐著一回：“哼，你可真是偽君子！”

  “大小姐，確定非要一再惹怒我？”

  淡淡打斷少女冷嘲熱諷，薄夜白語氣寒涼無溫。

  聞言，遲薇不由生出一股子顫栗感，聲音勉強鎮定，試著一笑阻止：“其實，不用這麽勉強……”

  “不勉強，值得的。”

  薄夜白漫不經心一說，令人猜不透用意。

  莫名的，遲薇咬咬唇瓣，回想著男人時刻逼著自己認輸……偏在此時此刻，生出一抹後怕，怯懦，遲疑。

  感激的方式多種多樣，自己何必委曲求全！

  再者，他還打自己臀部，一再的欺負自己……豈不是犯賤？

  想通這點，遲薇如夢初醒，繼續一勸：“還是細水流長……”

  見狀，薄夜白眸心一淡，如果不是少女認輸及時，有那麽一瞬間，真想繼續懲罰！

  “不鬧了？”

  薄夜白寂寥一問，伸手拿起被子，密密蓋在少女身上。

  卻看，遲薇撇撇唇，心裡還有埋怨，趴在那裡不出聲。

  對此，男人倒也不惱，僅是一下下撫摸少女的長發，神色若有所思。

  不是不懂，遲薇因著他的保釋，想要相互抵消。

  正因為少女心思，太容易猜到，便是一貫淡漠的情緒，難得有一點動怒。

  的確，他圖的是她，卻不是要用廉價的方式！

  她，從不廉價，相反……彌足珍貴。

  瞥著少女外表溫軟乖巧，實際上渾身帶刺，傷人而又傷己，不免微歎一聲。

  良久，遲薇一動不動，儼然陷入沉睡。

  經過韓芳菲一事，本就身心俱憊，加上發著低燒，剛還一陣胡鬧，用掉所有精力。

  以至於，輕易地入睡。

  薄夜白薄唇一淡，有那麽一點無奈。

  輕輕拉著少女，調整一下睡姿，幫著蓋好被子。

  而後，隨手調暗床頭燈光，這才打算離開臥室。

  卻在正要轉身之時，睨著少女素淨的睡顏，男人驀地重新靠近，然後緩緩俯身。

  很快，悄然的一碰，落在少女額頭。

  睡夢當中，少女一無所知。

  一親之後，薄夜白微微一怔，似乎也在意外自己的舉動。

  情緒一斂，未再停留半分，大步走出臥室。

  ……

  江宅的書房，是在三樓一處。

  薄夜白上樓，打開工作電腦，點擊上面視頻。

  呈現眼前，赫然不是別的，正是遲薇同著韓芳菲……只看裡面，韓芳菲十分弱勢，一句句聲淚俱下。

  反觀遲薇，說話聲音要麽不清，要麽句句咄咄逼人！

  不明真相之人，看到這麽一幕幕，足以相信遲薇逼死韓芳菲。

  這段視頻，明顯經人處理，為的就是引導輿論。

  關掉視頻，瞥著宮修幾個未接電話，便是回撥一問：“屍檢報告，顯示什麽結果？”

  突然地，接到男人電話，宮修半睡半醒：“白，真是難得……你竟然還熬夜！”

  要知道，薄夜白心臟不好，尤其是在冬日，近乎閉門不出，更是一貫早睡，用於休養生息。

  “屍檢報告，自然顯示自殺。不過依你所言，我私下派去的法醫，查出一點異常……”

  提到這點，宮修嗓音染上邪肆，帶著幾分玩世不恭。

  “禿鷲這人，終於按捺不住出手，用的還是老手段。死者跳樓之前，服用特殊的催眠藥物，一般人檢查不出！他真是狡猾，掩蓋所有蹤跡，如果不是曾經交手，真讓他蒙混過去……”

  說到最後，宮修想著遲薇，語氣難掩詫異：“那段視頻，多半也是出於禿鷲手中……只不過，他這麽費盡心思，扯上遲大小姐，圖的是什麽？”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