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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骨大聖》第422章 老人與海(5k大章)
  第422章 老人與海(5k大章)

  自從進入沙漠海子後,古船一路順風而行。

  眼前的沙漠海子,帶著高原湖水的典型特點,藍汪汪,似塊純淨無暇的藍寶石。

  廣闊無垠的藍寶石與藍天白雲無瑕對接,海天一線,給人浩渺廣袤,猶如站在天地中心,凝視神聖天湖的古意意境。

  要不是晉安見過大海。

  真會誤以為這就是大海了。

  不過晉安承認,這裡的湖水非常清澈,能看到水下一二十米深的沙丘、胡楊木、梭梭、沙蒿,甚至連沙子細節也能看到,清澈見底。

  一開始天氣晴朗,大家還有欣賞聖湖的心情,可這大好的心情,很快被天邊跋來的烏雲破壞。

  “是信風!現在正是一月風季,晚上要起大風了!”亞裡緊張大喊。

  沙漠裡的天氣說變就變,白天還是晴空萬裡,到了傍晚就開始起風了,當天完全黑下來時,冬季寒風到了一個更高的高度,晉安他們見識到了天湖也有它狂暴一面。

  “亞裡,派幾個人去船艙裡看看那些駱駝和羊的情況怎麽樣,重新綁好駱駝和羊,免得在船艙裡磕得頭破血流!還有讓不會游泳的人,都躲到船裡,不要在甲板上逗留!”

  “你再讓人去多找些繩索,讓大家把繩子綁在腰上,然後跟船樓捆綁在一起,不要被大浪拍進湖裡了!”

  晉安見還有人站在甲板上,小覷大自然的力量,趕緊喊來亞裡,讓他把人都給喊回來。

  這些沙漠子民一生見過的最大水源也只是河道,哪裡知道大海狂怒起來的威力。

  那是連船都能拍成兩截。

  就更別提孱弱的人了。

  雖然這裡並不是真的大海,但現在是冬天的風季,眼前這狂風巨浪跟大海發怒沒兩樣。

  此時,一個個浪頭拍打在古船上,發出不堪重負的木板呻吟聲,浪頭撞擊浪頭碎成白色泡沫。

  甚至數次有冰冷大浪高過古船的高度,水浪凶狠砸在船頭,令整個船身都向下狠狠一壓,把人摔得東倒西歪,站不穩。

  白天天湖有多平靜溫和。

  晚上刮大風時它就有多凶殘殘暴。

  這就是兩個極端。

  就跟沙漠晝夜溫差大一樣。

  白天藍寶石一樣的湖水,此時在暴風中也變成了黑色湖水,深邃看不到底,如果這時候有誰落水肯定能體會到深海恐懼症的恐懼。

  船樓內,晉安體表有神符的靈光在閃動,在黑夜裡如明耀輝煌的燈塔,給人在黑暗裡覓得一份安全感,敕水符的神光護住船樓,把外面驚濤駭浪的水浪隔絕在船樓外,十一個人都是全身乾燥清爽,沒有被一滴水花打濕衣角。

  看著還在逐漸加強的風浪威力,晉安輕輕皺起眉頭。

  此刻的亞裡他們,一臉震駭又不可思議的看著晉安背影,連水神都能被晉安道長給征服,晉安道長究竟會多少種本事!
  每個漢人道士都像晉安道長這麽本領高強?

  這一刻在晉安背影,在他們眼裡再一次無限拔高,能操控沙漠海子,這已經不是人力,而是神明的力量。

  晉安的背影在他們眼裡就是神明背影。

  浩瀚。

  神秘。

  磅礴。

  舉手投足間。

  連海也能降服。

  “晉安道長,我們一路上怎麽只見到風暴和海浪,不見姑遲國和山峰?”亞裡被船身晃動得胃裡有點翻江倒海,於是主動找話題分散自己注意力。

  “不急,這沙漠海子終歸有盡頭的時候。”晉安確實一點都不急,連化海聖山都見到了,找到藏屍嶺這座山峰是遲早的事。

  這裡只是座雪水匯流的巨大湖泊而已,又不是真的汪洋大海,終歸是有盡頭的。

  其實他最大的自信源自二郎真君敕水符。

  二郎神是司水之神。

  這沙漠海子還難不倒他。

  相比起是否能找到姑遲國和聖山,晉安倒是更擔心起船艙裡的駱駝和羊。

  這麽一路顛簸。

  也不知道船艙裡是不是吐滿一地嘔吐物了。

  忽然,在狂風怒濤聲音中,似夾雜著點別的聲音,起初不注意去聽根本聽不到,後來大家才聽出來,那是人的呼救聲。

  “好像是從海裡傳來的!是有人落水了!”有人驚呼一聲。

  其他人慌張接話:“難道是我們中有人落水了?”

  但大夥仔細一數人數,不多不少,剛好十一人,並不是他們中有人落水。

  “還有其他人也來到這裡在尋找姑遲國嗎?”亞裡緊張說道。

  “亞裡、阿丹你跟我一起去查看下是什麽情況,其他人繼續待在船樓裡別亂跑。”晉安點了兩個人,然後走出船樓,開始在怒浪甲板上辨認起聲音來自哪個方向。

  即便晉安一離開船樓,馬上就有風浪灌進船樓,剩下的蘇熱提幾人頓時成了落湯雞,叫苦不迭。

  晉安一出船樓,便辨認出了求救方向:“走,好像是從左船舷那邊傳來的。”

  狂風怒浪裡的沙漠海子,漆黑如墨,讓人心底有些發怵,三人在黑幽幽的水面上努力找人。

  水裡范圍大,再加上天黑視野差,海浪一個接一個起伏,想找個人並不好找。

  “晉安道長人在那裡!”阿丹手指他搜索的區域,精神一振喊道。

  晉安和亞裡轉頭看過去,他們果然在起伏的海浪中,看到一個人正抱著木頭在狂風怒浪裡劇烈掙扎,努力朝他們這邊遊過來。

  救人心切的亞裡和阿丹,沒有想太多,找來繩索盤成套圈,一次次努力嘗試往海浪裡拋扔。

  經過他們數十次的不懈努力,抱著木頭的那個人終於抓住繩套,被救上船。

  這時才看清,這落水者居然是位老人家。

  老人家臉頰皮膚嘿呦,粗糙,飽經風霜,一看就是常年跑船的船夫。

  “謝,謝謝,太謝謝幾位恩人了,要不是幾位恩人出手救我阿穆爾,我阿穆爾今天就要死在這風暴裡了。”

  老人家渾身濕透,在寒風裡凍得瑟瑟發抖,人被冰冷湖水泡得臉色蒼白無血色,嘴唇青紫。

  他一上來就不停朝晉安、亞裡、阿丹三人道謝,當說到自己的死裡逃生時,他老淚閃爍。

  晉安是靠著亞裡翻譯才聽懂對方在說什麽。

  這位老人家剛死裡逃生,一直在不停道謝,一開始並沒有發現那些水浪並沒有澆濕晉安三人,直到他抬起頭看三人時,這才留意到這個細節,人一愣。

  “這位是漢人那邊來的道長……”老人家微遲疑說道。

  這次他講的是漢人的話。

  雖然發音有些別扭,比亞裡他們講漢話還發音別扭,算是能勉強聽懂意思。

  晉安若有所思的看一眼眼前這位自稱是阿穆爾的落水者,他呵呵一笑,主動提出道:“這外頭風浪大,我們不要站在這裡講話,小心被一個大浪把我們四人全打進這沙漠海子裡,我們先去船樓裡再說。”

  聞言,老人家阿穆爾喜色道:“好好,還是道長您想得周到,阿穆爾在這裡再次感謝道長的出手救命大恩。”

  當阿穆爾來到船樓時,自然又少不得一番相互介紹了。

  好心的亞裡見阿穆爾全身濕透,身子冷得不停發抖,他好心拿出多余的乾淨衣物,解下自己腰間的羊奶酒遞給阿穆爾,已經換了身乾淨衣服的阿穆爾感激涕零接過羊奶酒。

  “阿穆爾老先生,你是怎麽落水的?”見老人家情緒稍稍有些穩定後,晉安溫笑問道。

  臉上表情和煦。

  並沒有戒備的表情。

  一說到自己落水這件事,阿穆爾忍不住唉聲歎氣:“晉安道長你們能在這個季節出現在沙漠盆地,也是為姑遲國,不死神國來的吧?”

  “實不相瞞,我也在找姑遲國。”

  “不過我比晉安道長你們倒霉,晚上的風暴太強了,舟被一個大浪掀翻,人也跟著落水,舟上其他人也都失散…現在看來,只有我一個人活了下來。”

  阿穆爾情緒低落說道:“要不是我拚命抱著木頭,一直在海上漂著,我也絕對等不到晉安道長你們的船。”

  “哦?”晉安微微驚咦一聲。

  “你們也找到了姑遲國線索?”

  “不是說姑遲國很難找嗎,我怎麽聽著有很多人都找到了姑遲國線索?”

  當聽到晉安的疑問,阿穆爾驚訝看一眼晉安,那神色,仿佛是在驚詫說你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就往危險的沙漠深處跑尋找姑遲國?
  阿穆爾先是想了想,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然後如實說道:“世人都知道,沙漠盆地裡的古河道枯竭,幾大古國已經滅亡千年。世人也知道沙漠盆地是乾旱無水的無人區,沒有活的生命能在沙漠盆地裡生存。直到後來的有一天,有一個活人,沒水沒駱駝,獨自一個人神奇的從沙漠盆地裡走出,沒人知道他是來自沙漠盆地哪裡,也沒人知道他是怎麽出沙漠盆地,有謠言說那個人是唯一從地獄裡逃出去的複生死人……”

  “那個人走出沙漠盆地後,開始散布各種線索,吸引更多人進入這塊沙漠盆地尋找不死神國…晉安道長你真不知道這件事?”

  說到這,阿穆爾再次疑惑看一眼晉安。

  晉安皺眉,搖搖頭:“確實不知道。”

  嘖嘖。

  阿穆爾看看晉安,再看看船樓裡的普通人,被冰冷湖水泡得發白的臉,嘖嘖稱奇。

  “如果晉安道長你們不知道這些消息,你們是怎麽找到這裡的,以前也有人在找姑遲國入口,但沒有一個人找到真正入口,我有些對晉安道長你們的一路經歷感興趣了,你們是怎麽找到別人花了千年都找不到的姑遲國化海聖山的?”

  晉安還在思索阿穆爾帶來的驚人消息,面對阿穆爾的好奇,他只是模棱兩可的隨口應了句:“只是巧合運氣好。”

  說完後,他抬頭盯著阿穆爾:“這麽說你們已經找到化海聖山的真正入口了,這座沙漠海子裡真有山脈存在?”

  哪知阿穆爾搖頭:“時間還沒到。”

  “時間?”

  “什麽時間?”

  晉安催問。

  阿穆爾朝晉安神秘一笑,凍得青紫色的嘴唇笑起來,似乎還藏著點其它含義:“當天崩與地裂同時出現,海面下降,前往姑遲國聖山的入口才會真正打開。”

  聽著阿穆爾打啞謎,一直站在旁邊好奇聽著的亞裡還有其他人,這個時候忍不住疑惑出聲:“什麽意思?怎麽我聽得好繞。”

  “對啊,為什麽天崩地裂才能打開入口,難道姑遲國裡住著…神?”

  晉安已經猜到答案了,他看著阿穆爾:“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想說,姑遲國聖山的入口並不在海面上,而是在海裡,所以阿穆爾老先生說要等,等海水下降一半就會露出入口。”

  阿穆爾張嘴一笑,露出一口參差不齊的黑黃枯牙:“對。”

  亞裡他們還是有些沒聽明白,聽得一頭霧水,晉安看了眼外面還在怒浪拍天的漆黑夜幕,耐心解釋道:“姑遲國聖山終年被黃沙覆蓋,平時看起來就是一個普通沙丘,除非我們一座座沙丘挖過來,才能知道哪座沙丘下是埋著姑遲國聖山,但這個辦法顯然非常不現實。所以,化海聖山這四個字在這裡就很關鍵了,我現在才想明白,這裡的海不只是沙漠海子,還指沙海崩塌露出山脈的意思。”

  “亞裡,你還記得當初我們回小丘國營地的路上,看到的那座崩塌沙丘嗎?因河道衝刷引發沙丘不穩崩塌,同理,這裡的風浪這麽大,覆蓋在沙漠山脈表面的沙層遲早也會崩塌,天崩指的就是沙丘崩塌,地裂指的就是露出山脈岩石。”

  當說到這裡時,晉安聲音微頓了下,眸子閃過精芒:“如果我沒猜錯,被姑遲國奉為聖山的那座沙漠山脈,應該就是延伸至沙漠深處,鮮為人知的昆侖山脈一支小山脈。昆侖山一直被人信奉為聖山,所以姑遲國把昆侖山一支小山脈當作聖山也就能想得通了。”

  雖然晉安說得有些複雜,但亞裡他們這回總算是聽明白了。

  亞裡砸吧砸吧嘴:“進個姑遲國都這麽麻煩,隱蔽,也不知道一千年前去姑遲國做生意的那些商人是怎麽忍受得了。”

  阿穆爾聞言哈哈一笑:“亞裡兄弟你這回倒是說錯了,一千多年前流過沙漠盆地的古河道還沒消失,那時候的商人去姑遲國做生意其實是很方便的,他們不需要像現在這麽費力找姑遲國聖山,貨船一路順風就行。現在是因為姑遲國消失,古河道也消失,所以我們只能借助‘化海聖山’這唯一的模糊線索,在沙漠裡尋找姑遲國位置。”

  哦?晉安嘴角微翹的看一眼面前的阿穆爾老人:“阿穆爾老先生看起來對一千年前的古人知道得很多,我都差點懷疑阿穆爾先生是不是活了一千多年,以前曾給姑遲國做過生意了。”

  晉安這話讓阿穆爾臉上笑容一頓,然後重新恢復正常神色的搖搖頭:“晉安道長說笑了。”

  晉安一本正經的嚴肅臉:“我沒在說笑。”

  阿穆爾看一眼晉安,一時間沒敢接話。

  哈哈,晉安突然放聲一笑:“好了,不跟阿穆爾老先生說笑了,我之前的確是在說笑。”

  阿穆爾:“?”

  要不是現在還是寄人籬下,估計他早已破口大罵晉安有病了。

  晉安不再開玩笑了,好奇問出心中一個疑問:“阿穆爾老先生你和你的人找到了這片沙漠海子,那你們又是從哪裡找到能進海子的船的?不要說你們是一路扛船進沙漠的。”

  此時船還在隨著浪頭上下顛簸劇烈。

  一輩子都隻生活在乾旱沙漠裡的人,哪裡遭過這種罪,亞裡他們幾個人一直壓著胃裡裡的翻江倒海,精神萎靡,偶爾喉嚨咕咚滑動一下,強壓下吐意。

  反觀阿穆爾不像是沙漠的人,像是常年在風浪上跑船的老江湖,早已經習慣了這種顛簸,神色鎮定,他並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反問一句:“不知道晉安道長你們這艘大船是怎麽來的?該不會也是一路扛船進沙漠的吧?”

  阿穆爾看著晉安。

  晉安看著阿穆爾。

  兩人突然同時哈哈大笑。

  小奸巨猾的晉安,臉上露出天真無邪的耿直燦爛笑容:“說出來阿穆爾老先生可能不信,我這人天生神力,我還真是從康定國一路扛著船出陽關進西域,一直扛船進這裡。”

  “?”

  “!”

  阿穆爾兩眼呆滯的愣住。

  他見過厚顏無恥的。

  但沒見過臉皮這麽厚的。

  這話分明就是鬼話連篇,在糊弄鬼呢,誰會真信了你的鬼話。

  “晉安道長可真愛說笑。”阿穆爾差點被晉安的話憋出內傷吐血,他憋了半天隻說出這麽幾個字。

  晉安:“有多好笑?”

  阿穆爾:“?”

  阿穆爾並不打算再接晉安的話了,他發現面前這個漢人道士好像腦子有點不正常的樣子,於是他自問自答的說道:“我們的船是砍倒胡楊木做的木舟。”

  說到這,阿穆爾突然神神秘秘的壓低聲音:“晉安道長我看你們這艘船,很像那些沉沒在枯竭古河道裡的老商船,你們找到這艘老古董的老船時,有沒有發現到什麽特殊動靜,看起來有點不乾淨?”

  他壓低聲音說話時,還轉頭四處望望,仿佛在防備著誰會偷聽,而他防備的正是腳下這艘古船。

  “什麽特殊動靜?你見過跟我們這艘一模一樣的船?”晉安來了興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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