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曉琴心滿意足的喝了水,摸著她因為坐得太久而導致麻木的腿,尖叫到:“哎呦!我的腿,好麻,怎麽動不了了?哎呦喂!好麻。”
“媳婦,你別動,別怕,我來幫你揉一下,疏通一下血脈,很快就沒事了。”
付俊聞聲,趕緊上前去幫張曉琴揉捏。
張曉琴看在眼裡,樂在心裡。
她在心裡感歎到:幸好當初選了付俊這個冤大頭,若真是死腦筋找了那個牛娃,那真是怕腸子都得悔青。
“行了,好的差不多了,我悶的慌,想去院裡走走。”
“好,曬曬太陽,對咱們兒子好,來,慢點,小心一點。”
付俊趕忙去拽著張曉琴的胳膊,小心翼翼的將她扶下來,此刻的他,倒真像一枚老暖男。
“天天就念叨著兒子兒子,真懷疑我是上了你的套,你打開始就只是為了孩子,不是真的相上我是不是?”
“媳婦,天地良心,我付俊對媳婦那是的真心,天地可鑒,絕無半點虛情假意。孩子固然重要,你更重要。”
“油嘴滑舌,我在你面前都算是班門弄斧了。你當初說的孩子生下來就你阿娘她們照顧,我們照常過我們的二人世界,你可別給我說話不算話,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付俊一邊小心的扶著張曉琴往院裡走,一邊仔細聽著張曉琴說的每一個字。
“媳婦,台階小心。”
付俊看到要下台階了,怕張曉琴說話忘記注意腳下,趕忙出言提醒,打斷了張曉琴的話。
他安全把張曉琴扶到院裡,付爸爸坐在院裡的藤椅上小歇。
張曉琴瞄了一眼付爸爸,給付俊使了個眼色,付俊一下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走到藤椅旁,拍了兩下付爸爸的肩膀。
付爸爸睜開雙眼,疑惑的望著他,“啥事啊?”
“阿爹,你起來囉!”
“我起來?我起來做甚?我才剛眯一小會兒,這段時時間地裡又沒活乾,我睡過午覺還不行啊?”
付爸爸躺在那裡回應付俊,沒有要起來的意思。
“你到底想不想抱孫子?你快起來,你孫子要躺。”
“啥?我孫子要躺?”
付爸爸猛的從藤椅上彈坐起來,驚訝的大聲問到,這時他才看見站在那裡的張曉琴。
他恍然大悟,趕緊慌忙起身,把藤椅讓給張曉琴。
“你說話也不說清楚,你早說是曉琴要坐不就成了。來,曉琴,快過來坐,我進屋去睡便是。”
付爸爸笑著對張曉琴說到,轉身朝屋裡走去。
付俊這才過去扶張曉琴,雖知張曉琴臉色一變,一巴掌拍在付俊腦袋上。
“說誰孫子呢?你這不是拐著彎罵我嗎?我是他孫子,那你又是什麽?難不成你還想當我爹不成?”
“不不不……我是孫子,我是孫子,媳婦你別動氣,小心我兒子,來來來,你慢點,小心,小心……”
付俊趕緊賠笑道歉,把張曉琴扶到藤椅上去坐下。
張曉琴坐在藤椅上搖晃著,付俊蹲在旁邊為她捏腿。
“媳婦,你餓不餓?要不要我給你拿個蘋果?”
張曉琴斜著眼看著他,沒有吭聲,但從表情可以看出,她不是很滿意付俊所說的話。
“那要不來個血橙?甘蔗,或者是核桃,就核桃吧,核桃好——補腦,吃了生出來的孩子肯定聰明絕頂。”
張曉琴腳一蹬,將付俊一屁.股踹到地上坐著。
“你真把我當豬養了啊?不是剛剛吃過午飯嗎?還吃個屁。”
“你現在不是一個人吃飯,養兩個人嘛!我怕孩——你餓著。”
張曉琴雖然露著一副生氣的表情,但看著付俊對自己這麽細致入微,她心裡和吃了蜜一樣甜。
“行吧,那就吃幾個核桃,我才不想你兒子和你一樣蠢。”
“好好好,我這就去拿。”
付俊立馬從地上爬起,很樂意地朝屋裡跑去。
張曉琴現在孕期不長,肚子也還沒顯懷,但付俊卻把她當作一個行動不便的孕晚期孕婦一般對待,扮演者一個好丈夫的絕色,對她呵護有加。
這原本不受大家看好的一對,如今卻成了羨煞旁人的鴛鴦絕配。
而淑梅和博藝,原本是讓所有人都看好的一對,如今卻並沒有大家想象的那樣幸福。
博藝還是不分白天黑夜的苦苦守在電話旁,他沉默在對倩倩的內疚和自責之中,根本走不出來。
淑梅即便讓佑琛陪在他身旁,不過好像也沒起到多大作用,博藝無視周圍一切存在,包括他唯一的兒子。
他雖然不吵不鬧,但還是對文大嘴店裡的經營造成了影響。
每一個響起的電話,博藝都會迫不及待的接起。不等對方開口,他就急切的問:“是不是判刑了?是不是要把那個畜牲槍斃了?”
每到這種時候,文大嘴都會第一時間趕到,聚精會神的守在旁邊,等待博藝把電話筒交到她手裡。
“你誰啊?什麽槍斃不槍斃的,文大嘴在不在?”
博藝一聽是找文大嘴的,才沮喪的把話筒撂下。
文大嘴這才撿起電話,好說歹說給對方解釋一番。有的脾氣壞一點,直接一通臭罵之後,就把電話給掛了。
文大嘴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呀!
這無論她如何罵也沒有用,當著孩子的面,她總不能拎個雞毛氈子,對他一通痛打吧?
淑梅也很無奈,她是看在眼裡,急在心裡。
她只求派出所能趕快把倩倩的案子給了結,那樣博藝才能從陰影中走出來。
淑梅要照顧博藝,根本沒辦法兼顧送小佑琛去上學,小佑琛因此已經好幾天沒去學校了。
對淑梅而言,這無疑又是她人生中的一次低谷。
老天見憐,在她和博藝大婚後半個月,博藝終於等到了他要等的電話。
此時的博藝,滿臉胡茬,雙眼渙散無神,一下像老了十幾歲似的。
他也清楚,活著才可以有機會等到電話,他不可以死,所以平時他還是勉強吃些東西下去,讓自己不至於餓死。
那日,他同往常一樣,電話鈴一響,他就第一時間接起電話。
“是不是定罪了?是不是可以槍斃那個畜牲了?”
每次都是同樣的這兩句話,在保管室裡搓麻將的村民,都已經能對這兩句話倒背如流。
“哎呦!惠妹呀!你這裡現在是放了一台人肉複讀機,一直就這兩句話,我耳朵都快聽起繭子來了。”一個搓麻將的村民,開玩笑似的對文大嘴說到。
文大嘴尷尬的笑了笑,還沒來及回應那個村民,就被博藝的尖叫聲給打斷了。
“好好好,我們這就去,我們這就去。”博藝激動得熱淚盈眶,哭笑著掛掉電話。
他仰天長笑一聲,大吼到:“老天有眼,倩倩,你終於可以瞑目了。哈哈哈……”
他哭笑著,瘋了似的朝保管室門口跑去。
“不是——這——博藝,你去哪裡?你別亂跑……”文大嘴見狀,趕緊從櫃台後面繞出來,跟著追出去。
“爸爸,爸爸,爸爸……”小佑琛見博藝跑開,他也跟著追出來。
博藝在院裡找了一圈,沒找到自行車,他恍恍惚惚的朝自己家裡跑去。
博藝可以沉迷在倩倩死的陰影裡,淑梅她不能,她一邊要忍受著博藝給她帶來的痛苦煎熬,一邊要讓生活正常的繼續下去。
她前兩天花錢買了兩頭小豬仔,二十隻小雞仔,開始把這個家經營起來,讓這個家能夠正常的維持下去。
博藝跑回家時,淑梅正在為兩頭小豬準備豬食,小雙凝在旁邊幫忙照看小雞仔。
淑梅看見博藝回來,驚得連手裡的菜刀都掉在地上,“博藝,你——你回來呐?”
博藝沒有多理會她,往院裡掃視了一下,看到他的自行車,他瘋了似的跑過去,蹬開自行車的腳支架,推著自行車就往院外走。
淑梅慌忙追過來,死死拽住自行車,不讓博藝繼續往前走。
“博藝,你要去哪裡?你能不能堅強一點,我認識的博藝不是這樣的,他絕不會因為一點挫折就再也爬不起來。”
這時文大嘴牽著小佑琛,哈著大氣追了過來。
博藝不開口,用力的和淑梅拉扯著自行車。
淑梅見文大嘴過來,趕緊追問:“惠妹姐,博藝他怎麽了?這幾天他的情緒不是都挺穩定的嗎?這——”
“我哪知道他又抽什麽風,接了個電話,二話不說就瘋了似的往外跑。”文大嘴不悅道。
淑梅一聽,一下明白了其中的原由。
“博藝,是不是派出所來電話了?你別著急,我陪你一起去。”淑梅一邊說著,一邊解下身上的圍裙。
博藝似乎聽進去了淑梅的話,淑梅撒手了,他也沒急著走。
淑梅把圍裙隨意往院裡一扔,一把把小雙凝拽到文大嘴身旁,“惠妹姐,麻煩你幫忙照看一下兩個孩子,我陪博藝去鎮上一趟,應該很快就能回來。”
“行行行,你放心去吧!”
淑梅趕忙掏出鑰匙,把院門給上了鎖。
臨走時,小雙凝拽著她的胳膊不肯放手,“媽媽,別走。”
淑梅看著可憐兮兮的小雙凝,蹲下身去,輕輕摸了摸她的臉,“凝凝聽話,媽媽和叔叔去鎮上有重要的事,你和哥哥乖乖待在家,要聽大姨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