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俊氣得直跺腳,那也沒有用,這麽重的棺材,他總不會一個人扛上山吧!除非他有搬山倒海的神力,不然也只能想想。
幫凶?好個心安理得,好個幫凶?我——我怕什麽怕?人又不是我殺的,哪來什麽幫凶。
小美的妹妹一直守在棺材邊上,一刻也不願離開。
付俊惡狠狠的看著她,在心裡嘀咕著,你以為你們這樣煞費苦心,就能把欲加之罪加到我身上嗎?做夢。
他坐到牆角邊上,繼續嘀咕著,我也真是腦袋被驢踢了,鬧這麽一出幹什麽?我沒做虧心事,還怕鬼敲門不成?都被這幫瘋子給鬧騰的。
他恍然大悟,掏出煙,得意的一口接一口抽著。並向小美的妹妹投去鄙視的眼神,一副悠閑自若的樣子。
小美的妹妹看到付俊這樣,心裡反而不怎麽踏實了。付俊若變現得在意,說明他的確有愧於她姐姐,可現在他這副德行,反而證明了他的清白。
她沮喪的低下頭去,怕一家人這樣興師動眾,最後卻換不回半點回報。
付俊見她這樣,更是得意,還哼起了小調。
抬棺匠們都沒有離開,都或坐或立的守在旁邊。
在場的所有人,都在期盼著公安的到來。
不久,小美的大哥,就帶著公安回來了。
小美的妹妹像在垂死邊緣,突然見到救命稻草一般,趕緊跑過去迎著。
“大哥,你總算回來了。”
她大哥瞄了一眼人群,把目光落到棺材上,他指著棺材,用疑惑的語氣問:“那難道是?”
“是的,大哥,那就是二姐,他們差點就把二姐抬去埋了,阿娘為此撞破了頭,我讓嫂子送她去衛生所了,也不知道現在情況怎麽樣了。”
小美的妹妹說著說著,就委屈的哭起來。
方才憋了一肚子的委屈,現在看到大哥,都全部釋放了出來。
“他們簡直太過分了,公安同志,你們聽到了吧!他們一聽你們要來,就急著要把我妹妹埋了,肯定是他們殺害的我妹妹,就是他,你們趕緊把他抓起來,讓他給我妹妹償命。”
她大哥本來就滿肚子的火,現在聽了妹妹的話,更是火上澆油,恨不得讓公安現在就把付俊抓去槍斃了。
他緊緊拽著公安同志的胳膊,激動的說著。
“老鄉,你先冷靜一點,有沒有殺人,我們會調查清楚的,可不能憑你們的一面之詞,就定任何人的罪。走吧!先帶我們過去檢查一下屍體。”
那個被她大哥拽著的公安,不緊不慢的解說著,示意他帶他們過去“驗屍”。
“好好好,公安同志,領導,你們這邊請。”
她大哥和小美的妹妹迫不及待的扒開人群,人群也還算自覺,都主動為她們讓開道,她們並沒廢多大力氣,就來到了棺材旁。
“來,你們幫忙把棺材打開。”那個像是領導的公安,示意自己的同伴和小美的大哥開棺。
靠在牆角小歇的付俊,聞聲猛的驚醒。他看到公安,興奮的從地上爬起,哈吧哈吧的跑到棺材旁邊來,兩隻手在衣服擦了一下,嬉皮笑臉的上前去給公安握手示好。
“公安同志,領導,你們總算是來了,我們已經恭候你們好久了,這盼星星盼月亮,總算是把你們給盼來了。”
公安禮貌性的迎合著付俊,用疑惑的語氣問:“你是?”
“我——我是死者的男人呀!”
“噢!你就是那個嫌疑人呀?”
“不是,什麽嫌疑人呀!我可是大大的良民,連螞蟻都舍不得踩死一隻,這怎麽就成嫌疑人了呢?領導,你們可得明察秋毫,還我清白噢!”
正在忙乎著開棺材蓋的小美她大哥,聽到兩人的對話,趕忙放下手裡的活跑過來搭話,“公安同志,就是他,一定是他殺了我妹妹。”
小美的妹妹也跟在他身後,來給自家哥哥助威似的。
“你——你別信口開河,胡說八道,人家領導才不笨,才不會聽你胡謅八扯。”付俊白了他一眼,一臉嫌棄的說著。
“你——”
兩人說著說著,又往一起擠,若不是公安攔在,恐怕又撕打在一起了。
“好呐!別吵了,有沒有殺人,我們會調查清楚的,不是靠你們嘴說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的。”
幾個公安在那裡使出全力揭棺材蓋,吆喝著一起齊心協力,棺材蓋也沒動絲毫。
“這棺材什麽做的呀?怎重的跟它鐵板似的?”一個公安圍著棺材轉著,拍打這棺材蓋,左右上下查看,嘴裡小聲抱怨著,“這看來看去,好像就是柏木的呀!那就奇了怪了,怎麽這麽沉呀?”
旁邊靠在牆邊歇息的抬棺匠,這才好心上前告知,“那個公安同志,這上了棺材釘,你們就算練過,估計徒手怕也是很難打開的。”
“這樣呀!我就說嘛!你們這裡的風俗習慣可別具一格呀,連棺材都訂的這麽嚴實,難道還怕人盜墓不成?”那小公安這才恍然大悟,把手拍在棺材板上,開玩笑似的說著。
“那小李,這棺材訂的死死的,怎麽辦呢?我自帶了驗屍的工具,這撬棺材蓋的工具我可是沒有噢。”
另一個負責屍檢的公安,露出有些無奈的表情,向同伴求助。
“這——等我去請教一下頭再說。”那小公安說著,正要轉身去問他頭兒支招。
“公安同志,這蓋我們能開,只是等求得這家主人的同意,不然我們也不敢盲目開棺。”
方才那個抬棺匠,看著公安同志們為難,主動毛遂自薦。
“這樣甚好,多謝老鄉幫忙,你等我一下。”那公安同志對這個好心的抬棺匠是感激萬分,激動的伸手來和抬棺匠握了個手。
握了手,他這才去征求他頭兒的意見。
他看了一眼付俊和小美的哥哥,兩人都虎視眈眈的看著對方,感覺這氣氛就有些緊張。弄不清狀況的他,把他頭兒拉到一邊,隻把剛才的事告訴他頭兒一人知道。
“頭兒,那棺材上了棺材釘,不借助工具,我們徒手怕是很難打開。”
公安同志聽後,驚訝的望著自己的同事,“那這可怎麽開展工作呀?你去問問圍觀的人,看他們誰能不能幫忙把棺材蓋打開。”
“有倒是有,只是那人說了,要求得主人的同意,不然他不敢動手。”
“這好辦,一個要證明自己的清白,一個要替死者找到真相,相信他們知道該怎麽做。”
公安同志輕松的說著,折回來問付俊和小美的大哥,“這開棺,你們都同意吧?”
小美的大哥:“當然,公安同志,不開棺又怎麽幫我妹妹申冤?”
付俊愣了一下,也附和到:“當然同意,舉雙手同意。”
公安同志看兩人都如此配合,很是欣慰,趕緊對身旁的小公安說:“行,小李,去讓老鄉開棺。”
大家都圍到棺材邊上去,等著小美的屍體重見天日。
抬棺匠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一根鐵棍子,還有一把燕尾型的虎牙錘,開始費力的拔掉棺材蓋上的鐵釘。
“他們——他們竟然給妹妹上棺材釘?”小美的大哥看到這一幕,氣不打一處來,厲聲問旁邊的小妹。
小美的妹妹難過的低下頭,應聲回答自己的哥哥。
“畜牲,他這樣做難道良心不會痛嗎?好歹小美也是他的結發妻子,同床共枕這麽多年,就連死了,也還要這般對她。畜牲,遭天譴的東西,人在做天在看,總有一天他會為今天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的。”
小美的大哥,怒眼瞪著不遠處的付俊,在嘴裡自言自語的罵著。
付俊滿臉的輕松,跟在公安同志旁邊,不停的示好獻殷勤。
抬棺匠三下五除二就把棺材蓋上的鐵釘給全部拔松動,然後在同伴的幫助下,借助手裡的鐵棍,將棺材蓋撬開。
棺材蓋嘭的一聲摔翻在地,圍觀之人還嚇得倒退了幾步。
“小美……”
“二姐……”
小美的大哥和妹妹,看棺材蓋打開,都哭著撲到棺材上,想再多看兩眼自己的親人。
付俊見狀,也裝模作樣,從眼裡強行擠出兩滴眼淚,撲到棺材上,哭天喊地的,好像真的是痛不欲生似的。
“小美呀!你怎麽這麽不小心呀!你走了,丟下我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可怎麽辦呀?我們付家三代單傳,還指望你給延續香火呢!你怎麽這麽無情,就這樣撒手人寰了呢!小美呀,小美呀……若不是還有高堂在上,我真的想就這樣隨你去了算了……”
付俊這精湛的演技,再加上那煽人淚下的話,讓周圍的人都對他心生同情。
小美的家人看他這樣,氣得牙癢癢,真上衝上去撕爛他那副討厭的嘴臉。
公安同志也還算人性,沒有立馬驗屍,而是讓他們多看死者一眼,把情緒穩定下來再開工。
見眾人哭的差不多了,公安同志這才發話,“差不多就行了,別耽誤我們工作,早一點把事情弄清楚,也好早一點讓死者入土為安。”
“好好好,公安同志我們不妨礙你們做事,請你們一定查仔細一點,不能讓凶手逍遙法外。”小美的大哥和妹妹,相互攙扶著,不舍的站到一邊去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