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院裡給豬喂食的付媽媽見狀,扔下手裡的豬食瓢,走過來表示關心。
雖說這張曉琴是做得過火了些,但畢竟兩家也是幾十年的鄰居,付媽媽也沒把氣遷怒到吳菊身上。
“吳菊啊!這是怎的了?沒什麽大礙吧!要不趕緊去衛生院看看吧?”
吳菊一聽,靈機一動,“沒用啊!昨天才在衛生院拿了藥吃,一點用也沒有,我看這個樣子應該得去鎮上看看。”
“那——阿娘,我陪你去吧!”張曉琴趕緊識趣的把話接過來,回頭對身後的付媽媽說:“阿娘,蓉蓉就托你照看一下。”
她沒等付媽媽回應,扶著吳菊走出了院子。
付媽媽愣在那裡,無奈的看著坐在搖籃裡的孩子。
張曉琴攙扶著吳菊,“費力”的朝村口走去。
吳菊看出了付媽媽的視線范圍,立馬直起腰,打算不再裝下去。
“阿娘,你幹嘛呢?你繼續裝下去呀!”
“這——你不都出來了嗎?還裝什麽裝?”
“哎呀!我是出來了,可村裡這麽多人看著呢!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我是真正的送你去鎮上看病去了。”
“啊?你這葫蘆裡裝的是什麽藥呀?”
吳菊滿臉的疑惑,對張曉琴的做法更加的不理解。
“阿娘,這你就不用管了,你負責好好的裝病就行,打今兒起,誰問你,你都說今天我是確確實實陪你去鎮上看病去了就是。”
吳菊更是滿頭霧水,但她也不打算再多問了,繼續躬著腰,用手按著自己的肚子,裝出一副痛苦的表情。
村民甲:“吳嬸,怎的了?看樣子是身體不舒服?”
吳菊有氣無力的回應到:“是啊,這病來如山倒,昨晚都好好的,這一大早起來就難受得要命,這不,讓曉琴陪我去鎮醫院看一下。”
村民甲:“是該去看一下,你看難受得說話都沒力氣了,你們趕緊去吧!”
張曉琴尷尬的笑著給村民甲點了點頭,扶著吳菊繼續朝前走。
她看到村民甲走遠,這才小聲對吳菊說:“阿娘,你裝得還真像。”
“那是當然,你以為你阿娘這幾十年是白活的嗎?薑還是老得辣,你沒聽說過嗎?”吳菊得意的說到,開始王婆賣瓜隻賣自誇。
兩人就這樣攙扶著,邁著緩慢的步子朝村口的方向去。
牛娃緊張的等在門口,看見張曉琴從自家門口路過。
張曉琴給她投去肯定的眼神,用力的給他點了點頭,示意他按照機會進行。
走出村口後不遠,吳菊就不在裝了,並且她也不願意陪張曉琴去鎮上。
“曉琴啊!演到這裡差不多了吧?我還約了人呢!沒時間陪你去鎮上。”
吳菊約了她相好的老頭子,今天一起去參加什麽廟會,她才不想因為張曉琴這無聊得摸不到頭腦的事,而和自己志同道合的老友失約。
“行行行,我的親娘,你是大忙人,你忙去吧!那你得告訴我,你打算什麽時候回來?”
“嗯,我想想——大概下午六七點吧!”
“行,六點,我在這裡等你,記住了,可別一個人獨自回村,不然我所做的就白忙一場。”
“行行行,走了啊!”
吳菊說完,獨自一人離開。
張曉琴苦想,這一整天,她該去哪裡打發這無聊的一天呢?左思右想,她終於想到一個好去處,那就是王長興那裡,這一天,應該足夠跑個來回。
她想到這裡,趕緊急匆匆朝王長興村子的方向走去。
……
日出日落,一天一眨眼功夫就過去了。
張曉琴先吳菊一步,回到早晨分開的地方等吳菊。
她在那裡左右徘徊著,焦急的等待著吳菊的到來。等了許久,吳菊的那相好才送吳菊回來。
她遠遠看到吳菊,趕緊跑上去迎著,她著急回去看牛娃有沒有失手。
“阿娘,你幹什麽大事去了啊?你看看,現在都幾點了?不是說好了六點的嗎?”張曉琴上去就連珠帶炮一通,說完她才注意到站在吳菊身邊的老頭子,“這是?”
“曉琴啊!這是鍾叔叔,阿娘的朋友。”吳菊開始給張曉琴介紹起自己的相好,並且也給這老頭子介紹自己的女兒,“老鍾呀!這就是我閨女,曉琴。”
張曉琴一臉的尷尬,笑了笑叫到:“鍾叔叔啊!我們趕著回去,就不多和你說了,我們先走了。”
張曉琴沒等兩個老人反應,就拉走吳菊匆匆朝村子的方向快步走去。
吳菊還沒給鍾老頭道別呢,急得回頭大聲說:“老鍾啊!你回吧!路上小心點,明天見。”
鍾老頭揮手,點頭應著,目送吳菊和張曉琴走遠。
一進村,村民們看到吳菊和張曉琴,就趕緊湊上來和她們搭話。
村民乙:“曉琴呀!你總算回來了,你家裡出大事了,趕緊回去看看吧!你公公婆婆都快急死了。”
張曉琴一下就猜到,一定是牛娃成功把孩子偷出來了,她倒沒什麽可驚訝的。
倒是吳菊,睜大眼睛疑惑的問:“啥事啊?”
村民乙:“孩子,你們家付嬌蓉丟了,被人偷了。”
“什麽?”吳菊尖叫著大問。
張曉琴不想讓別人看出端倪,也裝著大聲問:“什麽?孩子被人偷了?”
為了讓自己徹底的擺脫嫌疑,她裝作瘋了似的,拔腿就往家裡跑。
吳菊緊跟在後面,也跌跌撞撞往家的方向跑。
付家院裡,兩個老人垂頭喪氣的坐在堂屋裡。
雖然這孩子很有可能不是自己的親孫女,但畢竟是她們給帶到這麽大的,多多少少還是有感情的,這突然丟了,她們心裡也不好受。
付媽媽那爬滿皺紋的臉上,還有沒有乾的淚痕。
張曉琴連滾帶爬,跌跌撞撞跑進屋裡,裡裡外外假裝著急的找了一圈。
兩老口心中有愧,雙雙從凳子上站起來,難過的看著張曉琴在屋裡徘徊。
張曉琴找了一圈,沒有找到人,這才衝著堂屋裡的二老,西斯底裡的大吼大叫,“孩子呢?孩子呢?他們說孩子丟了,你們告訴我,這不是真的,對不對?對不對?”
她緊緊拽著付媽媽的胳膊,擔心都溢於言表。
付媽媽立馬又熱淚盈眶,“孩子——孩子——中午我們午睡的時候,有人撬鎖進來,把孩子給偷走了。都怪我們,是我們睡覺睡得太死,連孩子被偷走都不知道。”
她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看得出來是真心難過又自責。
“好端端的,怎麽會有人撬鎖進來偷孩子呢?你們找了嗎?到處找了嗎?是不是哪家的孩子調皮,給搞得惡作劇?”
“找了,到處都找了。”
“怎麽會這樣?我可怎麽給付俊交待呀?蓉蓉可是他的命根子呀!嗚嗚嗚……”張曉琴自言自語嘀咕著,立馬淚如雨下,哭得撕心裂肺的。
稍後跟過來的吳菊,喘著大氣,著急的問:“孩子呢?不會真丟了吧?”
張曉琴一聽,哭得更加的大聲。
付媽媽點頭回應吳菊,不出聲地抹淚。
“這又不是在城裡,都是鄉裡鄉親的,誰會沒事偷孩子呢?這還真是第一次聽說,你們都仔細找了沒有?”
付媽媽帶著哭腔回應到,“都找了,山上,河裡,井裡,整個村子都翻找了一遍,孩子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誰也沒有見到過孩子。”
“這——會不會是被人販子給偷去換錢了?哎呦!那這樣就麻煩了,我們趕緊去報警吧!”
張曉琴一聽要報警,心裡有些害怕,但她也找不到理由阻止,隻好繼續裝哭。
付媽媽愣了片刻,覺得吳菊言之有理,她好似看到希望,激動說:“對呀!我們怎麽沒有想到這一點,老頭子,——曉琴,我們現在就去報警吧!走,抓緊時間,早一分鍾去,就早一分鍾找到孩子。”
付媽媽激動的說著,拉著付爸爸,催促著張曉琴去鎮上。
張曉琴皺了皺眉,左顧右盼,支支吾吾說:“現在去?這外邊黑燈瞎火的,再說了,派出所恐怕也關門了,要不明天去吧!”
“你犯糊塗呐!萬一是被人販子擄走的,等明天早晨再去,恐怕人家早就跑出十萬八千裡了。別磨磨蹭蹭了,你趕緊的和你婆婆她們去,我要回去照顧你阿爹,就不陪你們去了。”
吳菊催促著張曉琴,把她往屋外推。
張曉琴支支吾吾,滿臉的不情願,“這——這——”
但她的確找不到借口不去,無奈之下,隻好陪著付爸爸付媽媽,趁著夜色往鎮上趕。
她們向派出所值班的公安,說明了情況,公安們立了案,並按照她們所描述的畫了人像,也開始派出警力幫忙尋找。只是這是大海撈針的事,就這樣像無頭蒼蠅一樣亂撞,最終也沒有找到孩子。
天亮了,新一天的太陽從東邊升起,三個人都神情疲憊的坐在派出所裡。
付家二老神情恍惚,目光呆滯,看著眼前來來往往的人。
張曉琴表情也很沉重,但她的沉重不是因為找不到孩子,而是擔心找到孩子,怕她的完美計策穿幫。她雙手抱頭,坐在走廊上的長條凳上,默默等待著。
一個公安同志的聲音,將她們從沉思中拉回來,“我們已經盡力了,你們也一宿沒合眼,先回去休息一下。我們會一直派警力出去找尋,有消息一定第一時間通知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