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我還是金剛不壞體呢！”摩根勒菲依然自信慢慢，反唇相譏道。

  白龍不止一次，想通過摩根勒菲的眼，看清黑暗中隱藏的東西到底是什麽。

  但目力所及除了黑暗還是黑暗，根本什麽都看不清。

  最終，他還是察覺到了背景上一些東西的邊緣，像是石板壘砌的宏大“建築”就在那裡——遠遠的，就在那裡。

  人工般的規整形狀看起來非常奇怪，完全違反了幾何學形狀的定義，不同於他印象中的任何一種建築形式。

  在白龍眼裡，它肯定有看不見的高度和廣度，在摩根勒菲的眼中也是一樣。

  從這個方向看過去，“建築”由一邊到另一邊的長度幾乎沒有界限。根據白龍的判斷，這東西的長度超過想象，整個輪廓一隅有缺口，缺口中呈現出無數細長的圓柱形模樣。

  不管那些圓柱是什麽製成的，反正不會是岩石。

  因為岩石根本沒有那種光澤，也不會有象形文字般的古怪圖案。

  而且，白龍從未見過和聽說過像它這種沉重、晦暗、帶光澤卻同時色彩斑駁的材質，更別說上面的圖案也似乎體現出了不起的藝術性。

  “哈哈哈哈——”又是一陣狂妄的笑聲。

  “不自量力啊……在我面前、在我的國度，你什麽都不是，跟塵埃沒什麽兩樣……”黑暗中的聲音回應道。

  “我再說一遍，把他們放了！”

  “他們打擾到我了，小爬蟲……就憑你也想告訴我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

  “實際上……我對你更加好奇，遠勝他們……”

  “成為我的仆人吧，侍奉我會比侍奉它們要更好……”

  隆隆的聲音像炸雷一般，從黑暗深處滾滾而來。

  “給我去死！”

  摩根勒菲沒有理會對方任何形式的 “忠告”，雙眼仍死盯著前方，眼中全是仇恨和憤怒。

  白龍的內心也無法淡定了。

  因為，他的目光順著摩根勒菲手臂，分明看到了一道道黑炎正在無聲蔓延，像詭異藤蔓一樣，被無數黑色的細小霧氣顆粒包圍，而她卻渾然不覺。

  “你很擅長講冷笑話，也很擅長把話談崩……”黑暗造物根本沒有把她放在眼裡。

  一道電火閃過，摩根勒菲已經向對方發起衝鋒。

  戰鬥瞬間展開！

  凌厲的身姿化作白光，揮舞著以她名字命名的“摩根龍眼法杖”，舞動出一片靈光，向黑暗的造物激射而去。

  看到這一幕，就連白龍也暗暗驚歎於執行官的恐怖速度和力量。

  但，下一秒——令人震驚的事情發生了。

  “哇——”

  摩根勒菲的軀體像被無名之力拉扯著，四肢突然釘在半空中，動作凝固，難以繼續。

  她的身體呈現“大”字型，並開始痙攣抽搐。

  黑色卷曲的霧氣蜿蜒而來，像是一條條扭曲的大觸，瞬即沒入摩根勒菲的體內。

  “現在，這種差距足夠讓你認清現實了吧？”幽暗深處傳出陣陣冷笑聲。

  “嗚哇——”

  摩根勒菲痛苦的喊叫著，試圖擺脫那種恐怖禁錮。

  “你的力量跟我比起來，差得遠呢……做我的奴仆卻剛剛好，就算是替代被你殺死的那些玩具吧……”

  “嗷嗚——混蛋！”

  摩根勒菲的嘴角流下鮮血跟唾液的混合物，痙攣的臉上已經開始變形扭曲。

  “補償我……補償我……補償我……”

  恐怖的回音一直在四周蕩漾，如同揮之不去的幽靈，在述說難以抗拒的要求。

  “你……休想！”

  “你很快就會知道抵抗我是無用的……聊勝於無……有得玩，總是比沒得玩強。”宏大的聲音如巨錘砸入摩根勒菲腦中，白龍也感同身受震驚地顫抖著。

  摩根勒菲的臉因為痛苦而顫抖，身體開始慢慢變形，速度突然加劇，一會是人形，一會是龍形，就像是個被小孩兒胡亂揉動的玩具一般。

  稍微掌握變形術的龍族都知道，這種身體變化，是何等的痛苦折磨啊。

  白龍看得心中駭然不已！

  他見識到了摩根勒菲的努力掙扎，就像是看到走向注定厄運的人一樣，也覺察到了黑暗中無限的邪惡與頹廢。

  這倒是個什麽樣的存在啊！

  竟能將龍族強大的執行官當做玩物，隨意把玩？

  “嗡——”

  摩根勒菲的身體消失在一閃白光中，黑暗重新降臨。

  白龍猛然一顫，回過神來。

  精神鏈接突然切斷了！

  白龍眼前的景物瞬間恢復，其實，他並沒有哪怕一刻閉上過眼睛。

  但現在，當他看到了“律法之間”上空綴滿的晶體，這才意識到已經回歸了本體。

  白龍很希望能將那件事情的絕大部分都當做幻覺來解釋，但它卻在他的記憶裡留下了一個牢固得可怖的印象，以至於無法輕易地將它擱在一邊。

  毫無疑問，那是一塊古老的土地，有著古老的造物，以及非常古老的記憶。

  在極端的困惑中，他警覺地查看著四周，不時愁悶地向“母體”的方向瞥上一眼。

  混亂記憶與熟悉的景象摻和在一起，令白龍陷入一種莫名恐慌，這種恐慌對龍族來說也很少有。

  剛才看到的，不過是某種個體性的幻覺而已。這是一個無比古早的秘密——一個不潔卻，與神秘永恆存在的秘密。

  但他明白一切皆有因果，那件事確實發生了。

  他已經知道了摩根勒菲的遭遇，必定是在千柱之都埃雷姆，遭遇了什麽意外情況，所以她才會變成現在這樣。

  “奴仆……”

  白龍的腦子裡對這個詞一直很在意，到底是什麽東西腐化了神聖的執行官？

  龍族元老們沒有告訴自己關於這件事的前因後果，但他與自己的經歷聯系起來，隱約判斷出那就是撒布·尼古拉斯或是其子嗣——除此之外沒有其它可能了。

  但也不排除一些無人知曉的秘密。

  時間長河孕育的邪惡，不僅強大而且很混亂，誰知道它們又派生出在龍族的傳說中怎樣可怖的存在呢？。

  早在地球尚且年輕還未完全成形之時，它們就已經從群星之間降臨到了大地上；

  就算與龍族的歷史相比，單單只是看一眼那個可怕、險惡的巨型建築，就能讓人意識到，所有人熟知的世界與它展現出的遠古秘密之間，存在著一道何等巨大的深淵。

  而那時，摩根勒菲與他就肩並肩地站在這道危險深淵的邊緣上。

  摩根勒菲挑戰黑暗陰影的時候，她的精神也跟著被危險地帶進了某些原始的、只有在竊竊私語中才會被談及的東西。

  “她去了哪裡？”白龍的目光散漫遊蕩，腦中困惑地思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