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她並沒有想過還能活著回去，但回答他幾個問題，就能放走自己，這要求也太簡單了吧？

  不知對方腦子是不是秀逗了，如果能夠回去，有黑曜會無數強大者做庇護，她根本就不在乎這年輕人有多狠辣，手段有多恐怖，很快就能完全恢復自由之身了。

  “你真的讓我走？”顧飛妍顫聲道。

  “沒錯。”諸葛雲仿佛知道對方在想什麽，淡笑著道，“我已經在你身上留下了印記，所以別妄想著背叛我，那只會讓你體驗到什麽叫痛不欲生。”

  “啊！印記？”

  聽了這話，顧飛妍頓時冷汗直冒：果然沒那麽簡單，這年輕人太狠了！

  但眼下，她就像個被大人欺負的小孩子，一點辦法也沒有。

  “是……主、主人。” 在諸葛雲強大的心理壓力下，終於屈服了。

  先渡過眼前這一劫吧，回去可以再想辦法，顧飛妍這樣想著，不自覺地調整了心情。

  “我問你，這個人你認得嗎？”諸葛雲向林文來一指。

  “認得。”顧飛妍點點頭道，其實她已經猜到對方要問什麽了。

  林文來的身體是被黑袍老者調製的，用到了眼球杖，那是與尋常信徒轉化的調製體不同的，不光是變異量級不同，就連調製手段也不尋常。

  普通人根本受不了那種裂體灼燒般的巨大痛苦，但林文來不一樣，他本來就是伊斯帕廷的強大修行者，擁有至高之力的巡天影衛。

  “那你就說說吧，他這副樣子是怎麽回事。”

  “他是被……被……”

  看到諸葛雲冷厲的目光，仿佛要殺死自己。顧飛妍頓時渾身發顫，竟無言以對，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說。

  “說——”

  看到顧飛妍吞吞吐吐的樣子，諸葛雲不怒自威的氣勢壓了下來，顧飛妍立刻喘不過氣來，胸口像壓了一塊巨石。

  “那是、是黑曜會的秘法之術，用了一個古老神祇……伊戈斯的血脈之力。”她咬了咬牙，終於將自己所知道的情況和盤托出。

  “伊戈斯？你說是伊戈斯！”

  聽到這個名字，諸葛雲不僅眉頭一皺，口中喃喃自語。

  不可能！

  這女人是在騙自己嗎？

  諸葛雲想起了在解救龍怨天的時候，在北極冰寒之地的地下，自己曾與伊戈斯的精神力量交戰過。

  那說明，當時伊戈斯是不存在於地球上的，而是遠在另一個星系。它的身體在別處，精神卻到達了地球，若非如此，以它的實力會更加難以對抗的。

  伊戈斯——一位曾經在計都人古籍中出現的舊日支配者，火屬性的神祇。是外神中的“墮落者”，也被稱之為“黑暗之神”，“盲目癡愚之神”，引導無數種族進化史的神。

  在遠古時期的地球上，它的確曾存在過很長一段時間，將生命之力的能量散布在行星表面。

  一如它爆裂火焰般的暴脾氣，動不動就焚毀對他心懷敵意的一切或是讓他不滿之物。當他要表達憤怒和不快時，身體表面的眾多黑點就開始聚合，變為一個深不見底的巨大黑洞，在黑洞深處傳來難以形容的咆哮聲。

  黑暗之神得名，不僅如此。

  它還曾有眾多下級仆從在星空中穿梭，這些仆從們肆無忌憚地穿過死寂的星域，尋找宜居的行星駐扎。同時追隨著它們主人在宇宙間的腳步，在無盡黑暗中，密密麻麻地潛伏在未開化的原始行星。

  但不知為什麽，伊戈斯後來卻銷聲匿跡了？

  據說，從未有人見過它的真面目，也可以說所有人都見過它——因為它在不同時期，以不同形象出現在世人面前。

  它的樣子總是在變幻中，就像一簇無形的巨大火焰，在人類所能感知的維度中，也只能窺見一斑，而看不到全貌。

  據計都人的典籍記載，上古時期有人曾在受到威脅時召喚伊戈斯，把另一位古神化身棲息的埃卡斯（a'kaasi）之森焚燒殆盡。

  需要所有人知悉的是，伊戈斯和那些古老之神明，雖然可以利用來幫助人類擺脫危機，但並不代表這兩位神對人類抱有善意——同樣是舊支配者，他們對人類也是可能會帶來極大危害的。

  龍怨天曾說過，他是被斯坦利·庫克囚禁在地下深處的。而龍怨天當時體內也有強大的黑煞之力，照此推斷，肯定是庫克用了什麽方法，將伊戈斯的力量運用在他的身上束縛了他。

  這件事很奇怪，諸葛雲皺著眉頭，不斷思索。

  曾與自己對敵的那股力量，只是伊戈斯的精神投影而已，並非實體，已經令當時的諸葛雲感到無比吃力了。

  真正讓諸葛雲疑惑的是，伊戈斯其本體應該被囚禁於北落師門星（fomalhaut）的極深岩洞，那麽，它的力量怎麽可能出現在地球上呢？

  有一個很令人費解的疑點。

  如果按照異界交匯的時間線來推斷，伊戈斯並不是隨著異界交匯後的能量空洞出現的，而應該是早於那個時間，就出現在地球上了。

  那麽，黑曜會至少是得到了伊戈斯的細胞組織，或其它活體組織，才可能融合伊戈斯的細胞，用基因的力量改變人類身體。否則，林文來不會被他的意志所支配，身體也不會被改造成這個樣子。

  按正常推算，伊戈斯的本體也應該一直存在於地球上才對，但這與之前的推論相悖。

  那麽，到底哪一個才是真相？

  難道是自己對時間的邏輯或計算上有問題嗎？

  不可能！

  諸葛雲沉吟了一下，搖了搖頭，這絕不可能。

  難道是時間的問題……

  諸葛雲的腦海中忽然靈光一閃。

  這些遠古的生物，早已進化到人類難以企及的高度，特別是它們恐怖的精神力量。

  這種精神力量宛如實質，可以轉化為強大的能量，影響整個現實物質世界。

  就像動物本能的面對天敵一樣，被精神力量干涉後，它們自然而然會生出強烈的恐懼感。

  人類也是動物，更高層的能量波動很難被低等生物察覺。

  那些遠古生物，不光能影響低等生物的意識和神志，甚至能改變特定范圍內的時間流動。這種改變的特征也不明顯，被影響的人根本不知道自己被影響了，往往會做出違反本體意志的事來。

  這件事恐怕難以解釋，畢竟被cao控的時間問題，放眼宇宙中也是個極大的難題。

  人類在很早以前，就為這些存在卻看不見的力量，起了個讓人敬畏的名字——因果律。

  因果律的本質就是干涉和預見的能力。

  遠古生物之所以被稱之為神靈，就在於他們比人類擁有更強大的精神力量，強大到可以干涉邏輯能力。這種精神力被鍛造後，就派生出許多超級強大的能力，比如使物體的“存在確率”產生歪曲、變化，從而抹除現實世界存在的能力。

  這與靈力控制的神識，有著異曲同工之處。

  神識，就是在掌握靈力的生物體內，通過靈力產生的最基礎能力。但它們依然需要能量供應，來維持神識、拓展神識，靈力即是能量，存在於任何生命體內的生體能源。

  在諸葛雲眼裡，那些神靈更多的是使用負生命之力——暗隕，也就是黑煞之力。

  暗隕即毀滅，這種暗物質是廣大散逸的能量，宇宙中的負生命之力遠遠多於正生命之力。就像創造要遠遠難於毀滅，掌握了靈力也就意味著站在了毀滅之力的另一端。

  諸葛雲決定暫時先把這件事放在一邊，他遲早會搞明白時間到底是否出了問題。

  現在，事實擺在眼前。

  林文來如果是受到了伊戈斯的影響，被植入了“伊戈斯”的增殖細胞，從而提高了代謝機能，那麽，他的身體因改造的基因，將會超負荷運轉，如果不接受再調製的話，最多活不過3年。

  就在諸葛雲皺眉思索時，在他身後的另一個人，此刻也是震驚不已。

  聽到顧飛妍口中說出“伊戈斯”這三個字，蘇哲的內心像是受到了重擊一般……

  他想起了那次在礦山城郊外，見到李銀龍時對方猙獰的身體。

  很顯然，他和林文來一樣，體內都有著伊戈斯的增殖細胞。

  早在四百多年前的前文明時代，一些人類就已經知道了這個驚天秘密，前文明人類當時發現了隱藏於地幔深處的龐大生物，還為此而開展了名為“泰坦計劃”的研究課題。

  後來在為伊斯帕廷服務時，蘇哲更是查閱到了很多關於那些古老史前生物的碎片記載。更讓人惴惴不安的是，沒有人知道這些超級生命的真實面目。

  但他猜測，這是來自不同世界的高維生命體。

  人類像他們的祖先一樣，走入了同一個誤區，妄圖掌控他們無法掌控的力量。

  這簡直是命運開的一個玩笑。

  直到那時，蘇哲才終於窺見了一絲真相，明白了當年他和他的團隊廢寢忘食研究的東西為何物。

  如此巨大的力量差距，會讓每個人類都產生劇烈的不安，最終將導致難以預料的恐怖後果。

  這樣看來，計都人是早已預見到這一切了？

  甚至說不定，他們本身就是那種恐怖災難後果的受害者。

  蘇哲的腦海中有些恐懼，所以一直不敢與喬伊娜等人詳細說這些事。

  但面對諸葛雲，他心裡清楚，主人早已知曉一切，卻也沒點破這些事。

  這是為什麽呢？

  難道是他太過冷血，根本沒有將這些事放在眼中？或者他的想法與自己一樣，是在刻意避諱什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