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劉娘子

  桃雨把衣服和沒有用的布料收拾起來，“不做了。”桃雨收拾完，忽地轉頭對朱小柱說：“我想到成衣鋪子裡做工，你覺得怎麽樣？”“我覺得不錯。你只有真正接觸成衣鋪子的經營，才知道它是怎麽開的。”“那你覺得我得怎麽進去？”朱小柱微微笑，“你很能吃苦，我看不如換身衣服，裝扮的可憐些，我請人牙子把你介紹到成衣鋪子先做個灑掃的丫鬟？”桃雨想了想：“當丫鬟也行，當丫鬟在鋪子裡出入方便些，裡面的人都能接觸。而且，沒有人會特別注意一個丫鬟，等我自己開鋪子的時候也不會有人想到我在別人家鋪子裡學過。”很多時候桃雨只要一點就通，朱小柱不得不佩服她。“那明天我就去托人牙子，就說你是我妹妹？”“妹妹就妹妹，那你就說我叫朱桃雨。”

  桃雨說乾就乾的性格，而且還總能把方方面面想周到。她先準備行頭，第一就是衣服。她沒有多少衣服，只有新買的那幾身和穿來南都的那身舊衣服，桃雨這些天一直穿的是新買的普通的衣服，那三身會客穿的一直放在櫥子裡。要去做丫鬟，身上的普通衣服也不能穿了，得買兩身窮人穿的棉布衣服。桃雨想了想，又出門去了彭大叔家的雜貨鋪子。

  彭大嬸一眼就認出桃雨了，“姑娘，又來買東西？”“彭大娘，我想買兩身棉布衣裳。”“姑娘，我這裡沒有衣裳，你出門向東走就有一間成衣鋪子，我們這裡的人都喜歡去她家買衣服。”“謝謝彭大娘。”

  桃雨腳步輕快地向東走去。桃雨心裡忍不住想：若是她沒有想開成衣鋪子的願望，就在這裡做一個普通人家的姑娘也不錯。她已經喜歡上了這裡歡樂無爭的生活氛圍。

  桃雨走了幾步，就看到了一間寫著“劉記”的鋪子，鋪子裡面掛滿了衣服。桃雨走進去，一個穿著藍紫色棉布裙子，頭上包著紫色布帕子的三十歲出頭的娘子過來招呼桃雨。

  “姑娘，買衣服？”“我想買兩身棉布衣服。”桃雨轉身的刹那，劉記娘子覺得眼前一亮。劉記娘子打量了桃雨一眼，“姑娘，您身上穿的衣服都是好的，在東區中心那裡有賣的，我這裡的衣服都是做工的人穿的。”“對，我就是想買兩身留著做工穿的。”劉記的娘子訝異的看了看桃雨，“姑娘，您看那邊那些有沒有滿意的？”桃雨順著劉記娘子指的方向看過去，那邊掛滿了各色的裙子。桃雨挑了兩件棉布的窄袖交襟裙子。這兩件衣服一件束腰帶上繡著柳葉紋，一件裙邊繡著花的藤蔓一樣的花紋。衣服的顏色素淡，花紋的顏色和衣服的顏色差不多，但是這兩件本來普普通通的衣服因為花紋變得十分亮眼，而且越看越好看。

  “這衣服是誰做的呀？”“都是我自己做的，姑娘覺得不好嗎？”“不是，很好。您是手太巧了。怎麽稱呼您呀？”“叫我劉娘子就行。”“劉娘子，你的手工這麽好，衣服一定賣的很快吧？”“這些衣服賣的不快，我們這裡的姑娘都會自己做衣服，出來買的人少。那邊的男式衣服賣的多。那些衣服做工簡單，沒有繡紋，樣子普通價格低很實用。”“哦，你有這麽好的手工為什麽不到好一點的地段開間賣高檔一點的衣服的鋪子？”劉娘子故作沒有聽見桃雨的這句話，低著頭沒有做聲，桃雨立刻明白她問了不該問的，就不再追問。

  桃雨試過衣服，付了銀子就走了。走之前，桃雨又向劉娘子定了兩身衣服，樣式請劉娘子決定，還有衣服上繡的花紋都由劉娘子搭配就好。桃雨還付了一兩銀子定金。

  劉娘子把桃雨送走後，就去了後院。後院裡有個三十多歲的男子正在休息。男子躺在床上，皮膚黝黑，不時地輕咳一聲，都用手捂住嘴。劉娘子把手裡的銀子給男子看，“看，這是剛剛一個定做衣服的客人給的。我就快攢夠銀子了，就能帶你再去看大夫了。”

  男子叫劉長山是劉娘子的丈夫，本地人。劉娘子剛剛來南都的時候一個人孤苦無依，只能靠給大戶人家縫縫補補勉強過活。劉長山是木匠，在給一家大戶做家具的時候經常見到劉娘子，，兩個人年輕人就好上了。劉長山家裡很窮，父母早已不在，兩個人簡簡單單拜了天地就成親了。

  成親後，劉長山還是到處做木工活，不讓劉娘子出去幹活了，劉娘子把家裡收拾的井井有條，對劉長山溫柔體貼，兩個人很恩愛，日子雖然過得清苦，但是劉娘子很滿足。

  七年前劉長山為了多掙些錢給劉娘子買根金簪子，帶著病沒日沒夜的乾活，本來只是小病有些咳嗽，漸漸地沒日沒夜的咳，每天夜裡都咳嗽的仿佛要把心肺吐出來一般。

  為了給劉長山治病，兩個人攢下的積蓄全部花光了，大夫說劉長山的病傷了肺，除不了根了，只能養著。劉娘子想了一夜，毅然決然地擔起了養家給丈夫治病的擔子。她把家裡的房子隔成前後院，她和劉長山住在後院，前院開了這件鋪子。

  由於劉長山夫妻住的地方周圍都是不富裕的人家，女子穿的帶繡紋的成衣並不好賣。很多人家的女子都會做衣服，都是自己做著穿，劉娘子隻好做一些樣式簡單，布料很粗的男子穿的衣服，每件衣服掙二三十文手工錢，每個月掙得錢勉強夠劉長山吃藥看病用的。

  劉長山看著娘子手裡的銀子，眼裡泛著淚花，劉娘子給他擦掉眼淚，說：“我不覺得苦，只要你好好地就夠了。你知道嗎？嫁給你後我一直覺得我很幸福，雖然你沒有錢，但是你對我很好，我覺得我事事都順心如意，想怎麽樣就怎麽樣。但是兩個人的日子不是只有一個人付出就行的，所以，我做的都是我該做的，你只要好好養病，快點好起來就行。”“嗯。”劉長山含著淚，狠狠地點了點頭。

  劉娘子對劉長山說起桃雨：“定衣服的是個很漂亮的姑娘，看起來不像我們這裡的人，身上穿的也不錯，先買了兩身做工的衣服，說要去做工，又定了兩身衣服，定的衣服也沒說要什麽樣式，繡什麽花，讓我看著決定。”“這個客人有些奇怪啊，你沒覺得她有什麽不妥吧？”“我也覺得奇怪，不過我仔細觀察她了，除了她身上那份氣度不像普通姑娘，其他都還好，她看起來不像壞人。”“那就放心做吧。我們也沒有什麽可以讓別人圖謀的了。給她做的好看些，也許她能再多買幾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