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 指點之恩

  葉無缺的話並沒有讓程莫憂惱羞成怒的想要舉劍就砍，而是猶如一道驚雷般在他耳邊炸響，讓他的心神無限轟鳴，甚至握劍的右手都變得極為的用力。

  似乎，對於葉無缺所言的他自身劍道的致命問題，程莫憂早就已經知曉，但這種知曉不是拚命隱藏被人看破後的恥辱和不安，反而是一種期待和渴望。

  因為程莫憂在最初學劍時，因為劍道資質極為不俗，一直都是高歌猛進，漸漸形成屬於自己現在的劍道，直到他遇到了一名劍道高人的指點。

  那名劍道高人一共指點他三天，這三天內讓他的劍道修為百尺竿頭更進一步，也讓程莫憂不甚感激。

  可在最後一天那名劍道高人離開時曾對他說過一句話，那句話讓程莫憂耿耿於懷數年。

  “你的劍道存在著一個致命缺陷，和修為相若的修士對敵還好，他們沒有這個眼力能看出來，但若是那些傳說中的絕世天才，就會被他們輕易看破，繼而能輕易取你性命。”

  “但是這個致命缺陷我現在不會告訴你，因為這會影響你的劍道，動搖你的根基，讓你已經慢慢形成的劍道徹底崩潰，所以要靠你自己悟，若是悟了，你的劍道將會更進一步，若是悟不了，那只能祈禱不會碰到那些傳說中的絕世天才了。”

  這兩句話這些年來一直在程莫憂的心中回蕩，讓他越發的勤奮努力，拚命練劍，從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放松，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夠悟到自己劍道當中的那個致命缺陷。

  可惜拚命練劍隻讓他的劍道越來越強，甚至能夠以弱勝強，更是殺到了人榜前三十名，但越是如此，程莫憂心中對於自己劍道那個致命缺陷就越是念念不忘，宛如成了執念。

  這些年當中，他以手中劍挑戰過無數高手，甚至是人榜前十的一些超級高手，但人榜前十的那些高手能夠輕易擊敗他，卻無一人可以看出他劍道當中的致命缺陷。

  甚至隨著時間的推移，程莫憂已經生出放棄尋找這個致命缺陷的念頭，認為自己只要勤練不輟，讓自己的劍道越來越強，無論碰到什麽敵人，都能一劍斬之。

  直到，現在遇到了對面的葉無缺，直到從葉無缺口中再一次聽到那個讓他念念不忘耿耿於懷了數年的劍道致命問題。

  所以，這一刻，程莫憂心中思緒轟鳴，如墜活火山當中，掀起了無邊的渴望。

  吟！

  程莫憂深吸一口氣之後，指向葉無缺的長劍驀然收起，接著雙拳一抱，對著葉無缺這裡深深一禮，口子帶著無限執著的聲音緩緩響起！

  “因為我自身福緣機緣，一位劍道前輩曾經指點過我三天，讓我的劍道百尺竿頭更進一步，但他在最後離去時曾經言明，我的劍道當中存在著一個致命缺陷，說一般人無法看穿，唯有那些傳說中的絕世天才才會輕易看穿。”

  說道這裡程莫憂微微抬頭看著葉無缺，目光當中有篤定之色閃過接著道：“縱觀葉師弟你挑戰賽和排名賽的表現，一路高歌猛進，以弱勝強，能人所不能，我可以看得出來葉師弟你天資卓絕，當為劍道前輩口中所說的傳說中的絕世天才！”

  “我沉於劍道，生於劍，死於劍，為劍道可以放棄一起，舍棄一切，但這些年無論如何拚命悟劍，都無法從自己的劍道當中找到那個致命缺陷，幾乎已成我心中夢魘，但此番能有這般運氣遇到葉師弟，還望葉師弟可以……指點賜教！”

  此話一出，整個競技場內都仿佛被一片無邊風暴席卷而過，所有諸天聖道弟子都張大了嘴巴，幾乎無法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

  這排名賽怎麽打著打著就變成了類似拜師學藝的場景，而且還是人榜第二十二位的青衫天劍程莫憂啊！

  要知道，程莫憂在無數人心目中都是沉默寡言，劍道風采過人的天才人物，從來都是寧折不彎，從未露出如此姿態。

  而且聽他所言，分明是在向葉無缺請教關於自身劍道的問題，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葉無缺雖然強大，但他並不是劍道一脈的劍客，如何能夠指點程莫憂？

  這一刻，哪怕是血色王座上第八排，甚至是第九排那些人榜高手們也被震動，紛紛投來目光，看向戰台之上的葉無缺和程莫憂兩人。

  葉無缺在看到程莫憂如此執劍一禮，更是說出這一大段話出來，心中也是微微震動，因為他知道劍客一般都是沉默寡言的，受自身劍道的影響。

  程莫憂能如此姿態說話，只能證明他心中對於那個致命缺陷的渴求達到了何等的地步！

  所謂朝聞道，夕可死，便是這個意思了吧。

  對於劍道一脈的劍客，葉無缺仿佛天生有著好感，所以當下就笑著開口道：“程師兄無需如此客氣，我雖不是劍修，但對於劍道一脈的一劍在手，試盡天下英雄的絕世風采十分向往和推崇，更因為有一位神交已久的好友也是一名劍客，所以程師兄你放心，我會將我所看出來的全都如實相告。”

  葉無缺此話一出，程莫憂眼中也是閃過一絲激動，因為在之前他就已經做好葉無缺獅子大開口的準備，畢竟這事關他的劍道根本，又是自己有求於人，對方以此借口要求自己是可以理解的。

  但沒想到葉無缺竟是如此的乾淨利落，更沒有任何的要求和回報，這讓程莫憂倍感驚訝至於也是心生感激。

  競技場某一處石座，陳鶴在聽到葉無缺的這番話之後，清亮的雙眼之中露出一絲笑意，因為他知道葉無缺剛剛所說的那個神交已久的劍客好友，自然是風采臣了！

  葉無缺隨即便繼續開口，但這一次他用的是傳音，因為這事關程莫憂的己身劍道，是人家最大的秘密，葉無缺不是卑鄙之人，自然不會泄露。

  “程師兄，你的劍道講究劍出無我，純粹無比，每一劍斬出都拚盡全力，不留給自身任何的轉圜余地，這固然能符合劍道的寧折不彎，但劍道真正的強大想必是生生不息，一劍破萬法！看似不留余地，其實仍留意一分之力。”

  “這一分之力是形不是神，所謂形散而神不散，你的劍道若是能稍稍變通一下，出手留下一份形，那麽所能釋放出來的神必將生生不息，犀利十倍百倍！否則以你現在劍出無我的劍道遇到真正的高手就能抓住你氣機紊亂的一瞬間將你重創。”

  言及於此，葉無缺不再說話。

  程莫憂在聽完這番話後，整個人如同經受到了暮鼓晨鍾，腦袋嗡嗡作響，但眼神卻是越來越亮！

  直到渾身上下湧出一抹驚天劍光！

  這劍光比起之前的純粹，追求最大的殺傷力，多了一份圓融，多了一份從容，也代表著程莫憂劍道更進一步！

  “指點之恩，沒齒難忘！葉師弟，我欠你一個天大的人情，從今以往，若是有需要我的地方，但憑差遣！”

  程莫憂沉聲開口，神情堅定，執劍對著葉無缺再度一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