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3章 反咒
  據納托爾所說，米勒賴特在事情結束後，就獨自離開了，去了哪裡他不知道。

  米勒賴特的性格本來就有些難以捉摸，所以也不能指望他會像個正常人一樣，留在這裡和他們寒暄。

  而且他本來就非常討厭納托爾，在艾倫.巴特昏倒的情況下，兩人共處一室，對他們任何一個人來說，都比在茅坑裡游泳還要難以接受。

  艾倫.巴特也只能接受了這個想法，劫後余生的兩人買來啤酒，在屋裡喝的酩酊大醉。

  但是艾倫.巴特怎麽也沒有想到，納托爾騙了自己。

  米勒賴特並不是無緣無故離開的，在儀式結束後，他詢問納托爾唱片機和魔典的由來，後者如實告訴了他。

  當聽到那名女性賣家的外觀描述時，米勒賴特就像被老虎咬住了脖頸的小鹿一般，臉色頓時變得煞白，匆匆離開了房間。

  納托爾不認為這是什麽特別嚴重的問題，畢竟儀式已經完成，他和艾倫.巴特已經安全，米勒賴特怎麽樣，他一點也不關心。

  正是他的愚蠢與偏見，將三人都拽入了無法挽救的深淵。

  “最後……”

  寒冰仆從聲音開始顫抖，緩慢講述著那段噩夢。

  “傍晚時分，我從醉酒中蘇醒……”

  夕陽黯淡無光，總能讓人聯想起垂暮的老人，屋裡也是一片昏暗，桌上的酒瓶被夕陽拖出長長的影子，一直延伸到牆角。

  在陽光照射不到的地方，黑暗濃鬱得仿佛擁有實質，令人產生些許不安。

  滿屋都是酒氣，納托爾還仰面躺在地板上，臉上仿佛塗了一層油蠟，保持著別扭的姿勢，一動不動，若不是那吵人的呼嚕聲，簡直讓人懷疑這是具死去多時的屍體。

  艾倫.巴特口乾舌燥，感覺自己的膀胱都要炸開了。

  他從沙發上爬起來，越過滿地的酒瓶，晃晃悠悠來到廁所。

  就在艾倫.巴特剛剛解開皮帶，準備開閘放水的時候，一聲驚恐到極點的尖叫聲突然從門外響起。

  他立刻提上褲子，瞬間尿意全無，跑出廁所想要看看是什麽情況。

  緊接著，他看到了自己從出生以來，見到過最恐怖的一幕。

  “那個人形生物正雙手扒著窗戶，想要翻進來。他渾身散發著仿佛魚類腐爛的腥臭，頭髮都掉光了，渾身的皮膚就像融化了一樣，濃稠的液體不斷順著身體表面向下流動。

  那怪物的五官也在融化，但我仍然能夠辨認出來，那怪物就是托馬斯.米勒賴特，他身上甚至穿著昨晚的衣服。”

  再沒有比這更加可怕的事情了。

  米勒賴特揮動著他柔軟如膠質的肢體，翻進屋內，那雙流淌的眼睛帶著戲謔，望著兩人，口中開始吟唱那扭曲怪異的音符。

  納托爾跌倒在地，雙腿亂蹬，大喊大叫著想要遠離對方，他剛剛被驚醒，還以為這是噩夢。

  艾倫.巴特聽出了米勒賴特口中吟唱的那些音符。

  那是和昨晚一樣的陌生語言，但是順序卻反了過來。

  無邊的恐懼肆擾他的理智，艾倫.巴特再也無法保持冷靜，崩潰地尖叫出聲，連滾帶爬地跑下了二樓。

  臨走之前，他回頭看見最後一幕：
  納托爾的身體像是淤泥般，從寬松的衣服中滑落，堆砌在地板上，無數的凝膠質物體從牆壁和地板上湧出，將房間裡一切包裹……

  僥幸逃過的艾倫.巴特蜷縮在黑暗中，眼前的世界變得扭曲而又陌生，腦海中一片混亂。

  等他終於清醒的時候，時間已經不知道過去多久。

  “我終於意識到，自己被那個女人騙了。”

  “那個賣給你唱片機的女人，長什麽樣？”夏仁問道。

  寒冰仆從低頭陳述：“她穿著一身旗袍製式的衣服，聲音很年輕，我看不到的她的面容，因為她總是拿著一把折扇，遮住自己半張臉。”

  夏仁精神一震，立即道：“你確定嗎？”

  寒冰仆從的聲音沒有情緒起伏：“是。”

  聽到這個描述，夏仁瞬間就想到了一個人：腫脹之女。

  “又是她！”

  怎麽又是她！
  “TMD煩死了！”

  夏仁很想把對方抓過來爆捶一頓，然後摁在地上用力摩擦。

  在木星市的時候，他就和對方有過一面之緣，當初是因為食屍鬼幼崽的事情，那也是夏仁第一次知道巫師聯盟的存在。

  根據劉秀秀所說，相傳腫脹之女是巫師聯盟·的創始人之一，也叫作第七魔女，但是劉秀秀後來又提到過，巫師聯盟好像總共只有六位創始人，總之，關於第七魔女的信息大多都是模糊的，沒有人知道她的真實情況。

  而後來非典型恐蟲症首先在東浦市爆發，當晚，夏仁在醫院樓頂又在醫院樓頂見到腫脹之女，說明那場瘟疫很可能她也有插手。

  在然後，就是如今。

  一瞬之間，整個埃塞拉市灰飛煙滅，數百萬鮮活的生命被當做獻祭，葬身在爆炸之中，他們的血肉匯聚在一起，填滿了整個胡弗水庫。

  這是何等的罪惡！
  這是何等的喪心病狂，泯滅人性！
  活生生的人命在他們眼中，竟然只是取悅那些該死的邪神貢品。

  一想到這裡，夏仁就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想要將躲藏在暗處的所有操縱著揪出來撕成碎片！
  “關於今晚發生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寒冰仆從如實回答道：“我只是跟從本能的召喚，才來到這裡，其他的事情，我一概不知。”

  夏仁皺了皺眉：“今晚這麽大的場面，就算不老會和巫師聯盟隱藏的再好，也不可能不露蛛絲馬跡，水庫，水庫……”

  他在腦海中搜尋著一切關於胡弗大壩的信息，突然，某個記憶角落裡，浮現出一段報紙上標題：

  【胡弗大壩枯水期維護進度更新，蓄水測試即將結束，將於十一月二十九號開閘放水。】

  “今天是多少號？”

  夏仁下意識地問了一句，這才發覺秦芸不在自己身邊。

  寒冰仆從茫然地搖了搖頭，他的時間是混亂的，連白天黑夜都無法分辨。

  夏仁掏出基金會給的黑色手機，雖然沒有信號，但日期還是可以看的。

  屏幕上顯示今天是十一月二十八號。

  “開閘放水……開閘放水……”

  夏仁嘴裡反覆念叨著這句話。

  “糟糕！”

  他發現自己之前忽略了一個重要的問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