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嗅到其氣息者

  當耶塵重新得以睜開雙眼之時，面前已不再是那片被霧氣所包繞的血池，轉而變成了一片滿眼碧綠的藤蔓帳篷內景。

  觀察著眼前這副熟悉的景象，耶塵隨即意識到先前所見所聞全是夢境，於是心情苦澀地深深歎上一口氣。

  他多麽希望發生在更久之前的所有事情也全部都是一場噩夢.
  他多麽希望等到自己真正醒來的時候，看見的眼前事物依然還是老教堂那面木製的天花板.
  只可惜，事到如今，一切已經成為現實.
  少年緩緩坐起身，在帳篷當中低頭沉思片刻，接著握掌成拳，一股嶄新而充沛的奧靈之力旋即從掌心當中湧現而出，猶如燈火一般照亮了少年的湛藍色雙眸。

  （與之前的奧靈之力完全不同.能量的純度明顯拔高了一個檔次.）

  （果然，我剛剛所經歷的，就是第二輪噩夢.）

  （繼“聲音”之後，便是“氣味”麽）

  耶塵感受著掌心不同以往的奧靈之力，忽然想起夢境之中自己攢握血球將其憑空變幻為血子彈的場景。

  按照萊爾以前所說，夢境之中所發生的一切狀況都有可能是對於做夢者的能力進化啟發。

  因此耶塵便是一邊回憶起當時的種種感覺，一邊將奧靈之力凝聚於自己的掌心，同時內心下達了“提取血液”的精神命令。

  嘩！
  在他這道身心合一的行為之下，一顆鮮紅的血球頓時自耶塵的掌心浮現而出。

  它的直徑長達一個手指，體積不大，但是內部卻蘊含著充盈的奧靈之力，與過去從傷口之間取來的血液相比，煥發的光澤要更加閃亮與純正。

  耶塵的雙眼閃過一陣不可思議，再是將血球輕輕握住，腦海內開始默想血子彈的內外構造。

  只見掌心之中的血液一陣湧動變幻，大約十秒之後，原本的血液球體真的就在耶塵的眼前直接變成了三枚晶瑩剔透的血造子彈。

  見到此狀，少年滿目震撼。

  （不僅能夠一次性鑄造三枚血子彈，而且取血也不用再像以前那樣刻意製造傷口，而是能夠做到血液隨召隨用麽）

  （這就是第二重噩夢所帶來的能力進階效果？）

  （不，應該不只是這樣，想來所有血造物的威力也都能夠得到一定的提升，而且我的肉體強度也應該是同理）

  耶塵仔細端詳著三枚血子彈，輕輕一握，通過意念將它們變化為原來的球體，再是從手帕當中取出一柄短劍，將這團血球塗抹於劍刃之上。

  嘶嘶嘶.
  劍刃浸染血色，紅光綻放，鋒芒大顯，奧靈術的強化效果同樣遠超以往的水準。

  不過，經過反覆幾輪試驗下來，血球之中的能量似乎是被消磨殆盡，很快就失去了變形與強化的功能，變成了一灘普通的液體。

  與此同時，耶塵的手掌也變得蒼白了許多，看起來，那團血球雖然體積不大，不過卻還是對他的氣血產生了一定損耗。

  耶塵稍微歇了幾口氣，接著起身走出帳篷。

  一陣冰涼的冷風迎面吹來，沙漠彼端的地平線正好開始冒出朝陽的光輝。

  穆坐在一旁的矮石之上，默默注視著亮黃的篝火，蒼老的雙眼微微眯起，似乎是在沉思著什麽事情。

  直到耶塵走近，他這才收斂思維，繼而笑容燦爛地開口道：

  “你醒啦，距離天亮大概還有半個小時，來，先喝點水吧。”

  耶塵禮貌地向穆問了一聲早，隨後坐在穆的身邊，接過穆遞來的熱水。

  “小家夥，你已經渡過了第二次噩夢，對嗎？”

  耶塵剛剛坐下沒多久，穆便是這麽出聲提問道。

  “是的。”

  耶塵不假思索地承認。

  “穆爺爺，你是怎麽一眼看出來的？”

  穆輕輕一笑。

  “每個人在渡夢的期間，體內的奧靈之力都會止不住向外發散。另外，渡夢之後的身體也都會迎來明顯的變化，骨骼、神經、肌肉都會產生細微的不同。當然，前後的氣質差異才是最容易辨認的。在我看來，你的氣場和昨天已經很不一樣了，就像是從一顆草果變成了樹果一樣~”

  雖然完全聽不懂穆的最後一句比喻，不過耶塵還是裝作明白地點了點頭。

  “原來如此。”

  老人停頓片刻，向少年語重心長地解釋起來：
  “奧靈迷宮通過噩夢與我們的精神建立聯系，每當精神力強大到一定境界之後，就很容易感應到新的一重噩夢，從而與迷宮建立更深刻的聯系，想來必定是昨天發生的事情極大刺激了你，所以才會讓你一舉獲得全新的成長吧。”

  耶塵聽完穆的話，不自覺地活動了一番身體，四肢百骸旋即傳來一陣精進了數倍的力量。

  果然，不光是奧靈術，就連肉體本身耶塵也和昨日判若兩人了。

  當然，少年對此也心知肚明，倘若不是在自己精神即將徹底崩潰的時候回想起了萊爾與黑奇的身影，堅定了自己勢必要向深淵復仇的心念，現在的他或許已經變成一個渡夢失敗而心神渙散的瘋子了.
  換句話來說，正是萊爾與黑奇的犧牲才促進了耶塵精神力的成長，令得他如今不管在肉體還是奧靈術方面皆是獲得了質的飛躍。

  穆向耶塵微笑地祝賀道：

  “恭喜你，小家夥”

  “從現在起，你不再是『聽見其歌聲者』了”

  “『嗅到其氣息者』，便是你的新身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