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複雜的感想

  在血紅的深海與無窮的殺意面前，深淵行者的意志迎來了永遠的毀滅。

  這一切在耶塵精神世界所發生的事情。

  而回歸現實之中，耶塵手裡的血刃則是將深淵行者的頭顱死死釘在了草地之上，血紅的刀尖已是完全貫穿了那顆埋藏於漆黑血肉之下的漆黑原石。

  伴隨著意志磨滅與核心破碎，深淵行者的頭顱，以及先前被耶塵接二連三砍掉的肢體與軀乾，其色澤皆是從原先的漆黑飛快轉變至慘淡的灰白，最後化為無數細細碎碎的灰白顆粒，在耶塵的面前緩緩飛散而去。

  至此，這頭傷痕累累的深淵本土生物，終於是在此時此刻迎來完全的滅亡，被年少的獵人徹底結束了它殘暴的一生。

  親眼目睹了深淵行者的消亡，耶塵如釋重負地舒緩眉目，隨後整個人就像是憋氣已久一般開始了急促的喘息。

  “呼、呼、呼”

  廝殺結束，結果分曉，強烈的疲勞感旋即在耶塵的四肢百骸之間擴散開來，令得他當即感到膝蓋發軟，接著體力不支地撲通一聲半跪於草坪之上。

  血之奧靈術的高強度持續施展，多達上百回合的近身白刃戰，以及精神世界的控制爭奪與意志角力，對耶塵的肉體與心神皆是造成了極大的消耗。

  與深淵本土生物發生的這場生死搏殺，毫無懸念，正是耶塵有生以來所經歷過最艱難的一場戰鬥。

  消耗過量的氣血令得他的臉色看上去十分蒼白，豆大的汗珠自他的臉頰一滴又一滴地滑落於地面的青草。

  此時此刻，夕陽西下，少年背光，五官面部被一片黯淡的陰影所籠罩。

  他親手殺死了自己其中的一頭仇敵，盡情宣泄了自己壓抑在心底已久的怒火。

  少年本以為自己會緊接著感受到復仇的空虛，畢竟他早就接受了“無論自己做什麽，家人和家園都已經回不來了”的這道事實
  結果，事實卻不是這樣。

  盡管耶塵的心頭確實彌漫起了一股淡淡的憂傷與無奈，然而，隨即便是有更多的情感自耶塵的內心冒出。

  那是興奮的感覺，激動的思緒，以及滿滿當當的成就感。

  只因為少年確實感受到了夢境遞升為自己帶來的嶄新力量。

  之前的耶塵面對萎靡的深淵行者，尚且不能夠斬斷對方的肢體。

  然而，僅是一個月不到的時光，現在的耶塵卻是可以將深淵行者的頭顱踩在腳下，將對方的肉體與意志一同轟殺至渣。

  復仇之後的意義撇開不談
  現在充斥於耶塵腦海的這股成就感，當真是讓他爽快到了極點。

  以至於隱藏在陰影之下的年少面龐，很快就情不自禁地展露出了一抹笑顏。

  不過，這抹微笑僅是浮現了短短一瞬間，就被後方傳來的質問所打斷。

  “耶塵，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穆一邊拄著紅木拐杖大步走來，一邊向著耶塵大聲提問著。

  即便親眼目睹了少年的勝利，老人的蒼老面容並沒有冒出明顯的喜色，反倒是比戰鬥打響之前的還要顯得更加嚴肅，更加凝重。

  那副模樣顯然是在擔憂著什麽。

  “.”

  耶塵在草地沉默地喘息了幾口氣，接著步伐踉蹌地重新站了起來。

  “還好，就是有點累。”

  耶塵轉身面向穆與夕陽，將臉龐重新沐浴在光輝的照耀之下，神色依舊是如同最初那般年少而清秀，倒也沒有因為這次的勝利就沾沾自喜，亦或者是完全變了一個人。

  穆走到耶塵的身邊，仔細審視了一遍耶塵的狀態。

  在發現對方除去疲勞與憔悴以外沒有什麽不對勁之後，老人不禁輕輕呼出一口氣，似乎懸在心頭的某樣東西也在隨之暫時落了下來。

  “即便那頭深淵行者處在殘損狀態，我先前也還是覺得你的勝率最多只有四成。”

  穆轉頭瞥了一眼周圍空蕩蕩的草坪，接著向耶塵這麽徐徐感慨道：
  “但是，現在看來，我還是太過低估你的能力了。”

  “你不僅戰勝了這個強敵，身體還沒有遭受什麽明顯的創傷。”

  “僅僅只是進入二重夢境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能夠做到如此地步，孩子，你真的非常了不起，確實不愧為那個人所培養出來的徒弟呐”

  面對穆毫不吝嗇的讚美之語，耶塵內心五味雜陳，僅是安靜地將長刀與左輪一一收入手帕。

  “今天的行程到此為止，來吧，讓我們在附近選擇一處合適的地點扎營，然後由我替你做一頓豐盛的晚餐。”

  話音落下，穆接著舉起紅木拐杖，再次召喚出一道藤蔓巨浪，搭載耶塵繼續在草原間向前行駛了數百米的距離。

  沒過多久，黃昏漸去，夜幕降臨，廣袤的草原再次變幻為荒蕪的沙海。

  老人和少年二人最後選擇在一座小山丘的底下生火過夜。

  穆以兔肉、鳥蛋、蔬菜、稻谷、水果、食鹽、醬料，還有他最引以為傲的蘑菇作為原料，憑借精湛的手藝與充足的火勢，開始精心烹飪起了葷素皆有，營養均衡，香色俱全的四菜一湯。

  蛋液燴面、蔬果沙拉、生菜兔肉卷、炙烤大雜燴、蘑菇蛋花湯
  雖然每道菜式的烹飪過程都很簡單，不過種類豐富的它們搭配在一起，也仍然稱得上是耶塵進入沙草隱域以來所見到最豐盛的大餐。

  大戰之後的少年一邊注視著老人有條不紊的烹飪過程，一邊感受著撲面而來的香味與熱氣，口腔之內的唾液開始瘋狂地分泌
  待到確認所有美食熟透之後，穆還特地用一塊木板為它們進行了精心的擺盤，這才整齊有序地一同放在了耶塵的面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