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她在哪兒？

  雲谷市，老城區一校。

  菲菲的班主任朱老師手裡抱著課本和作業本，剛剛下課來到了走廊上。

  她的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每當有路過的學生對她問好時，她都會點頭示意。

  來到樓梯口正準備下樓時，一個小男孩快速從樓下往上走，差點撞到朱老師，不過兩人在前一刻都猛地停下腳步。

  小男孩梳著偏分，校服也顯得非常整齊，見是朱老師後，他禮貌的後退一步，用那雙藏著幾分睿智的大眼睛盯著朱老師，開口道。

  “朱老師，這幾天怎麽一直沒有見到林菲菲啊？”

  “玄奇？”朱老師笑了起來，“你說林菲菲啊，她轉學了。”

  “轉學了？”小男孩一愣，表情變得不自然起來，“她為什麽轉學……呃，不是，我是問她轉到哪兒去了？”

  朱老師緊了緊懷中抱著的快要滑落的作業本，道：“嗯，轉到鶴山大市去了。”

  “哪所學校？她住哪兒？”小男孩的神色變得有些急迫。

  朱老師感覺奇怪，沒有回答他的問話，而是說道：“玄奇，讓一讓，等朱老師把作業本抱回辦公室，剛剛才收的作業，抱不穩了。”

  如果是以小男孩平時懂事、聽話的樣子，此刻早就幫朱老師接過部分作業本，分擔一些壓力了。

  但似乎此刻他被林菲菲轉學的消息震驚，根本沒有考慮到這些，只是想要一個勁兒的追問林菲菲的下落。

  “老師，你還沒有回答我呢？”

  “林玄奇！”朱老師眉頭微皺，顯然在克制自己的情緒，“等老師把作業本放回辦公室再說。”

  “好。”林玄奇這一次不再多問，而是側身讓到一邊。

  不過他的語氣在朱老師聽來，卻沒有任何示弱，或者知道自己做錯了的感覺。

  作為和菲菲同級的、與林菲菲有著“雙林稱霸”美譽的林玄奇，朱老師懷疑他今天是不是吃錯藥了。

  這小家夥平時非常聽話，尊重老師，和其他小朋友之間的關系也很好，加上學習隻比林菲菲差一點，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兩個人都是該年級學霸，在老師眼中同等重視。

  小心翼翼的抱著快要掉落的作業本，好不容易下了樓，進入了辦公室將懷裡的本子放好，這才轉身看向在身後一言不發跟來的林玄奇。

  辦公室裡此刻沒有其他老師，朱老師看了林玄奇一眼，走到一旁的飲水機給自己的杯子裡裝了一些熱水，湊到嘴邊還沒有喝時，林玄奇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朱老師，你快查查，林菲菲去鶴山大市哪所學校了？”

  這一幕朱老師忽然感覺有些眼熟，她記起來似乎在不久之前，林菲菲的母親遭遇不測而菲菲被送到孤兒院時，那幾天因為校方暫時保密，包括林玄奇在內的所有同學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而那幾天之後，林玄奇好像也曾來問過自己菲菲發生了什麽，也是因為他有好幾天沒看到菲菲了。

  似乎，這小子一直在暗中關注菲菲。

  想到了這一層，朱老師不知不覺的露出了笑容，喝了一口水，問道：“你現在學習怎麽樣？”

  “還可以啊。朱老師，菲菲去哪所學校了？”林玄奇繼續問。

  “菲菲是不是借你什麽東西，走的時候沒有還給你？”朱老師反問。

  “不是。”林玄奇搖頭，“我只是想要見見她。”

  “見她幹什麽？”朱老師笑道：“有什麽事，可以打電話給她啊，我可以給你她爸爸的電話號碼。”

  “你真的不知道她轉去哪所學校了？”林玄奇此時的態度忽然變得有了幾分冷淡，語氣冷冷的道：“那你告訴我號碼吧，我自己打電話去問。”

  朱老師微微感到驚訝，再次從林玄奇身上感覺到了與往常不一樣的地方，說道：“現在你應該關注你的學習，不要想其他的，菲菲的確是一個很好的朋友，可是……”

  就在她說話的過程中，陡然眸見站在眼前的林玄奇雙眉倒豎、眼睛瞪得滾圓，眼瞳內仿佛瞬間布滿一根根血絲，鼻翼張開，嘴巴開裂到了耳根，露出的上下兩排牙齒也變得尖銳無比。

  “閉嘴！”

  哐當一聲，朱老師手中的保溫玻璃杯掉落在地上，裡面的內膽頓時碎裂，連帶玻璃杯蓋子都砸成了兩半。

  下一秒，她整個人一個激靈，醒悟過來，仔細瞧著眼前的林玄奇，發現剛才那詭異的一幕已經消失，林玄奇和往常一樣好好的，正詫異的看著自己。

  “朱老師？你怎麽呢？”

  朱老師此刻臉色發白，大口大口的喘氣，林玄奇趕緊將她扶坐在辦公桌後面的椅子上，此刻朱老師的全身都在發抖，仿佛經歷了一場大病。

  林玄奇關切的站在她身側，過了好半天，又開口問道：“朱老師，好點了嗎？”

  朱老師點點頭，剛才那種心有余悸的感覺慢慢消失，只是那一幕幻覺太過真實，她此刻都感覺在發懵。

  “所以……”林玄奇此時從身側站在了她的前方，對著她露出甜甜的微笑，“你現在可以告訴我電話號碼了嗎？”

  “1887612……”朱老師沒有任何猶豫，就如已經背下了沈星的電話號碼一般，直接脫口而出。

  “謝謝，朱老師！”林玄奇微微鞠了一躬，轉身走出了辦公室，重又回歸以往靦腆的模樣。

  朱老師怔怔地盯著他的背影，神色迷茫，似乎思緒已經不在這裡。

  下一秒，走出了辦公室門的林玄奇忽然把腦袋探到門口，盯著朱老師，說道：“老師，你不是說我和菲菲都聰明嗎？平時都是你出題我們做，現在我出個題，你來做怎麽樣。什麽東西能言巧辯，又能嘗盡苦辣酸甜？”

  朱老師迷茫的看著他，稍稍回神，開口道：“舌頭。”

  “嗯，你有嗎？”

  “我？”朱老師的眼神再次迷茫，半響過後，搖了搖頭。

  此時她忽然咧嘴笑了起來，從牙齒縫裡大量鮮血流出，半截舌頭吊在嘴唇邊，已經被牙齒整整齊齊的咬斷。

  林玄奇擠出一個詭異莫名的笑容，收回腦袋離去。

  ……

  鶴山大市的治安廳佔地面積很廣，除了有辦公樓以外，還配備了鍛煉的廣場和休閑的小樹林，以及荷花池塘，庭院走廊，鳥語花香。

  這是一個進來了就不想走的地方。

  沈星第一次進入鶴山大市的治安廳，冒出來的就是這麽一種感覺。

  周道並不在單位，說是外出調研去了。

  在沈星的記憶中，周道那身老幹部的穿著，西裝革履，皮鞋擦得鋥亮，腋下加一個黑色公文包，倒是非常適合去做調研工作。

  丁文鷹在自己的副組長辦公室裡接待了沈星。

  與沈星最初見到他時的印象沒有變，坐在寬大辦公桌後方的他，依然還是個靈活的胖子。

  大背頭梳得油亮亮的，煙灰缸裡的煙屁股剛剛熄滅，又給自己點了一支。

  “歡迎你到鶴山大市特調組來。”丁文鷹喜滋滋的道：“不過你或許會失望，因為本市已經很久沒有接到異常案件的報案了。”

  “那是好事。”沈星笑道。

  “我們沒有放松警惕，以防這是暴風雨來之前的平靜。”丁文鷹往煙灰缸裡彈了一下煙灰，“今晚我請客，把組裡的夥計叫出來，咱們一起吃頓飯，大家認識認識。”

  沈星點了點頭，沒有拒絕，不過他知道，作為鶴山大市，特調組的規模肯定遠超雲谷市那種小市。

  按照之前李乃婧的說法，通常大市的特調組組員配備人數為20人，少的也有15人，多則30人往上都有。

  “組長顧飛也來嗎？”沈星問。

  鶴山大市特調組組長叫顧飛，聽說在誇州州廳也有職務，平時兩頭跑，經常會看不見人，所以沈星才會有此一問。

  丁文鷹搖了搖頭：“他不在，到京州出差了，要協調一批最新的裝備。”

  就在此時，沈星的電話響起，拿起來一看，是一個陌生的手機號碼打過來的。

  他站起來走到這寬敞大辦公室的窗戶位置，接通了電話。

  “請問是林菲菲的爸爸嗎？”一個稚嫩的男童音從電話中傳出。

  沈星點頭道：“我是，請問你是……”

  “我是菲菲的同學，林玄奇。”那邊的男孩語氣顯得有點興奮，“請問菲菲在你身邊嗎？”

  “她不在。”沈星回答。

  這叫林玄奇的男同學，對於沈星來說印象較為深刻，因為和菲菲一樣，在學校都是屬於品學兼優的類型，是老師們重點關注和培養的對象。

  特別是林菲菲在說起林玄奇時，說是林玄奇一直想要在學習上趕超自己，但毫無例外都被自己實力碾壓，口吻之輕視，每次都讓沈星忍不住想笑。

  “那你能告訴我你們在鶴山大市新家的地址嗎？”林玄奇在電話那頭又道。

  沈星微微皺眉：“具體哪個街道，我現在都還沒記清楚名字。”

  “沒關系。”林玄奇又道：“那你能告訴我菲菲的學校叫什麽名字，在哪兒嗎？”

  沈星反問道：“你現在在鶴山？”

  “沒有，我在過來的路上。”林玄奇道。

  “你和父母到鶴山來遊玩？”沈星又問。

  “你是準備一直對我提問嗎？”林玄奇這一次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既然那麽喜歡問別人問題，我也問你一個問題好吧？”

  這番話一出口，拿著手機站在窗邊正在聽電話的沈星，忽然右手微微一抖，他明顯感覺到了一股強烈的精神攻擊通過電信號迅速傳遍全身。

  耳朵嗡的一下，同一時刻，眼角下的精神抗體強度，原本6.5個進度條，瞬間半個進度條消失不見，還剩下6個。

  電話裡依舊有林玄奇的聲音傳來：“三十匹白馬站在紅色的山丘上，它們先大嚼特嚼，然後用力跺腳，最後佇立不搖。它們是什麽？”

  沈星拿著手機，既沒有回答，也沒有移動，就這麽站在那裡，似乎在思考，又似乎在猶豫。

  他的眼神時而變得迷茫，時而又迅速清醒。

  “沈星？”

  不知過了多久，丁文鷹的聲音忽然在他耳邊炸響。

  丁文鷹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走到他的身側，詫異的注視著他。

  “你在幹什麽？”

  沈星刹那間反應過來，耳邊被隔絕的動靜瞬間恢復，丁文鷹的聲音，旁邊魚缸裡的水流聲，窗戶外的說話聲，全部傳入耳朵，他這才發現自己剛才竟然出現了心神失守的詭異感覺。

  這是一種……極強的精神衝擊！

  留意眼角下的精神抗體，在剛才那一刻，竟然整整被消耗了2個進度條。

  回過神後，沈星的腦海裡依然有林玄奇剛才的話語聲在回蕩，每一個字都記得很清楚，根本無法忘記。

  不過，他沒有回答林玄奇提出的問題，而是在清醒之後，神色瞬間變得冷冽。

  啪！
  電話那邊已經被掛斷，似乎那頭知道了沈星這邊的結果並沒有往自己預料的方向發展。

  “你剛才在幹什麽？誰打的電話？”丁文鷹在一旁詫異詢問。

  “沒事。”沈星搖頭，“一個以前認識的人，似乎忽然被改變了什麽。對了……”

  說到這兒，沈星忽然露出笑容：“你不是說鶴山已經很久沒有異常案件發生了嗎？我想，或許很快就會有了。”

  丁文鷹哈哈一笑，沒有再多問。

  他很清楚，沈星擁有的實力足夠他保留一些自己的秘密，如果願意讓自己知道，今後肯定也會說出來。至於現在他卻沒有過多追問，否則如果沈星不說，兩人反而會很尷尬。

  “需要在特調組給你設置一間辦公室嗎？”丁文鷹岔開了話題。

  “不用了，我的辦公室就是製作木雕的工作台。”沈星笑道。

  此刻他發現自己的額頭上隱約有汗珠冒出來，這不是因為辦公室裡暖氣很足的原因，而是剛才自己的遭遇。

  現在他幾乎可以肯定，這叫林玄奇的小家夥，精神攻擊是自己碰見的異常裡面，可以說是最強的。

  不僅如此，對方的精神攻擊非常怪異，不僅能夠遠距離通過電信號傳遞，而且可以說是角度刁鑽，讓人不知不覺就會中招，即使有防備也同樣要小心。

  只是沈星無法想象，這曾經見過的林玄奇小朋友，不知什麽時候會和異常扯到一塊兒了？
  或者根本一直就是。

  他收回心神，把此次來拜訪鶴山特調組的目的梳理了一下，開口道：“辦公室可以不用為我設置，但我想知道的是，我這個紅心證的持有者，有沒有權限查看組裡面的工作資料。”

  “你是指哪些？”丁文鷹一邊詢問，一邊又轉身坐到不遠處的皮沙發上，似乎這家夥站久了也會很累。

  “只要是我感興趣的。”沈星跟著走過去坐下，道：“比如武器裝備資料，夜隱組織的信息以及你們所了解的關於異常的信息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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