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複眼(上)
一聽那辦公室就是這遊戲公司經理的,沈星微微一愣,問道:“那你們經理現在在不在?”
“在的,就在辦公室。”短發女子點頭。
“麻煩你,我們去一趟經理辦公室。”沈星點了點頭。
短發女子走在前面,推開了透明玻璃門,然後站在裡面為大家把住門,等所有人都進去後,她匆匆幾步趕到沈星的身旁引路。
沈星問道:“你們經理貴姓?”
“姓吳,叫吳炎。”短發女子回答。
“他昨天晚上一直在公司加班嗎?”沈星看似隨意的詢問。
短發女子回憶了一下,搖搖頭:“不太清楚,我昨天下班時間就走了,不過策劃部的同事在加班,有一個新項目這幾天正在趕策劃。”
沈星點頭,不再多問。
眾人來到經理辦公室門前,短發女子敲了敲門,裡面傳出一個男子的聲音:“請進。”
短發女子打開了門,站在門口道:“吳經理,有治安官先生找你。”
一個身材微胖的男子在辦公桌後錯愕的抬起頭來,目光投向門口,就見沈星和魯陽相繼而入。
那物業接待員和短發女子都沒有進來。
微胖男子吳炎對站在門口等候的女子道:“給兩位倒杯茶,治安官先生,找我有什麽事嗎?”
後面的話是對沈星和魯陽說的,一邊說著話,他一邊站起來,快步走到了兩人面前,分別和他們握了握手。
魯陽道:“有一件案子,我們在樓裡做排查,正好就到了你這兒。”
說話的過程中,魯陽注意到這叫吳炎的遊戲公司經理並沒有戴眼鏡,看上去雖然身體微胖,但沒有動過手術、特別的動過腦部手術的樣子。
通常動過開顱手術的人,腦袋上或多或少會留下疤痕,有部分頭髮是無法像正常人那樣完全生長愈合的。
甚至一些做過開顱手術的人,他的表達方式和說話的連貫性都會受到部分影響,這種影響,旁人能夠輕易就感受到。
這吳炎既然是遊戲公司經理,還出過幾款風靡一時的遊戲,腦袋肯定很靈光,邏輯性強,心思縝密,在和沈星、魯陽說話時,他的眼珠子轉動很快,不知道在想什麽。
沈星和魯陽不同,他首先用異常感應技能查探了一番,沒有任何反饋,而且他也看得更加仔細,先是留意吳炎的臉頰,特別是眉骨、額頭等部分。
如果這隻異常要掩飾自己異於常人的眼睛,肯定會在這些重要地方做手腳,使得自己看起來與常人無異。
一雙能夠360度無死角觀看的眼珠子,沈星不相信那雙眼睛會和普通人一模一樣,肯定有不一樣的地方,要不就是大小不同,要不就是形狀不同。
“是一起肇事逃逸的案子。”魯陽在到來之前早就和沈星做好了溝通,說出了此次調查的理由,“因為監控視頻有些模糊,所以我們只能一個個的排查。”
“哦,是這樣啊。”吳炎放下心來,表情鎮定了不少,“不知道是多久的案子?我可沒有什麽肇事逃逸的行為,一直以來我都很遵守交通法。”
魯陽看了沈星一眼,回道:“上周三的晚上7點46分左右,在浦陽路和廣場路交叉口。”
“沒有沒有,那不是我,我上周三在公司加班,凌晨才離開,我公司策劃部和程序部的員工可以給我作證。”吳炎立刻說道。
沈星趁機問了一句:“昨天晚上吳經理也在加班嗎?”
他此刻在這吳炎的身上感覺不到昨晚盯著自己的那種目光,不由有些懷疑到底是不是他在注視自己。
剛才進入這間辦公室後,沈星就已經肯定,昨天那扇窗戶就是這辦公室裡的,這個位置看過去,正好與自己在酒店那邊看過來時完美對應起來。
當然昨晚那人可能並不是吳炎,但也有可能是吳炎偽裝的。
“昨天晚上?”吳炎愣了一下,“昨天晚上我在辦公室,大約工作到十一點左右,然後才離開。”
沈星看見的那道目光,時間卻是在凌晨二三點的時候,而那個時候的吳炎,按照他的說法應該早就走了。
加之現在異常感應技能也沒有任何顯示,說明吳炎是隱藏的異常可能性並不大。
要是在之前,沈星判斷異常的方法是通過異瞳,但異瞳並不準確,一些沒有表現出異常特性、也就是處於偽裝狀態下的異常,異瞳是無法辨別出來的,除非對方露出馬腳。
但吸收了思維哨兵的異常感應技能後,他相信這種誤判率已經被降至很低很低,不可能這異常就在自己面前都無法感知出來。
除非,吳炎是超等異常。
不過沈星很清楚,“複眼”只是高等級,連亞超等都不算。
交談片刻,他和魯陽象征性的詢問了一兩個策劃部的員工,待對方給吳炎做出不在場證明後,兩人借機離開。
回到走廊上,在物業接待員去按電梯的時候,魯陽對沈星輕聲問道:“沈哥,那家夥沒有嫌疑嗎?”
沈星搖頭:“原本我以為是他,但觀察下來後,斷定他並不是。”
魯陽歎氣道:“要是能將門羅虛無線發射裝置光明正大的搬過來就好了,下班後讓這些人在大廈門口一個接一個的接受掃射,一天就會出結果。”
“如果那樣做的話,可能那家夥提前就會被嚇跑。”沈星笑道。
此時電梯到來,兩人在物業接待員的提醒下進了電梯,開始逐個確定那原定的5個人是否是異常。
兩個小時後,沈星和魯陽回到了一樓大廳,坐在大廳的皮沙發上。
這一圈查找下來,排除了那5個原本可疑的人員,並且沈星還在自己經過的樓層都開啟了異常感知,擴大范圍檢查了一下,沒有發現任何異常的痕跡。
不過這麽一搜尋下來,因為范圍覆蓋較廣,導致他的精神力也消耗的厲害,差不多快要耗盡。
此刻坐在沙發上,與魯陽一邊交談,一邊把玩手裡的血瞳木雕,順便凝視著,增加回升精神力的速度。
“現在怎麽辦?要把所有戴眼鏡的都檢查一遍嗎?”魯陽問。
面對如此多的人,加上嫌疑對象的特征不甚明顯,這讓他產生了一種大海撈針的無力感。
沈星搖頭,沉思片刻後,反問道:“我們是不是過來的時間不對?”
“為什麽這麽說?”魯陽詫異。
沈星抬頭環視一遍大廳周圍,仿佛在自言自語:“這樓裡有沒有只在晚上工作的人?”
魯陽微微發愣,隨即抬手將那站在不遠處的物業接待員叫了過來,問道:“大廈裡有哪些人是隻上夜班的?”
接待員道:“保安隊的,還有我們物業值班室輪班的人員,以及嗯,清潔工。”
“清潔工?”沈星眉頭微皺,“這裡的清潔工是晚上才工作的嗎?不是下班後開始?”
“不是。”接待員搖頭,“因為面積很大,我們沒有成立專門的清潔隊伍,而是包給了清潔公司,讓他們來清掃。這家清潔公司在白塔大廈的工作時間就是從凌晨零點開始,直至清晨六點以前。”
“只有外牆清理是在白天進行。”他又補充了一句。
“是承包給了哪家清潔公司?”沈星問。
“這不我們大廈就有現成的嗎?”接待員微笑道:“今天你們去過的45樓的白塔保潔、那家民政廳的下屬單位就是。”
“靠,大意了!”沈星暗歎。
“負責打掃本大廈的清潔工都是晚上過來統一報到上班,第二天清晨六點收工,所以現在看不到他們。”那接待員繼續道。
“他們是不是能進入別的公司的辦公室裡打掃?”沈星問。
“不全是,那要看這家單位有沒有這個需求,如果有需求的話,他們會提前和白塔保潔溝通,然後預留需要清掃的辦公室鑰匙。”接待員道:“白塔保潔的清潔工有很高的職業操守,加上有監控的原因,從來沒有發生過一起在清潔過程中的偷盜事件。”
“每天大概有多少人為大廈做清潔?”魯陽問。
“大概90多人。”接待員回答,“人數會根據每天接到的工作量不同而增加或減少,但不會低於70人。”
頓了頓,沈星有了決定:“今天晚上我們可能會在這裡值守通宵,你們給保安隊打好招呼就行了,不用派人專程陪我們。”
那接待員道:“等我跟上面請示一下。”
話落,他像剛才那樣跑到一邊打電話。
不多時快步返回,問道:“治安官先生,你們是不是懷疑這嫌疑人在上夜班的人裡面?”
“嗯,幾率很大。”沈星點頭,但立刻提醒道:“這件事只有你和你們物業公司的高層才知道,如果要是提前泄露出去,明天我們會有整個治安廳的巡邏車將這棟大廈徹底封鎖!”
此話一出,不僅那接待員被嚇得愣了一下,就是魯陽也瞪大了眼睛盯著沈星,暗道這牛鼻好像吹得有點大啊!
“沒……沒問題,我立刻如實報告我們領導。”那接待員不疑這只是個牛鼻,忙不迭點頭,跑到一邊又打起了電話。
“沈哥,真要在這裡守一晚上?”魯陽探頭過來輕聲詢問。
沈星點點頭:“我猜想那異常偽裝成清潔工的幾率很大,如果我們沒有打草驚蛇,它晚上有很大可能會出現。”
“這家夥一直在偽裝,既不顯露自己,也沒有害過別人,到底在這裡幹什麽?”魯陽納悶。
“說實話,現在我也很想知道。”沈星看向他。
片刻後,他又道:“如果晚上你不方便的話,不用在這裡陪著我,我一個人也可以搞定那家夥。”
魯陽搖頭:“沒事,組長讓我這兩天就和你一起辦案,其他的案子暫時放一邊。”
“辛苦你了。”沈星拍了拍他的肩膀,隨口問道:“這兩天案子很多嗎?”
“多,忙得焦頭爛額的。”魯陽點頭。
“方不方便說一下是什麽案子?”沈星問。
“沈哥見外了。”魯陽道:“十天前在秋楓小區,一個獨居的男子被人殺害在家中,法醫確定他的死亡時間是在當天傍晚八點左右。但據小區裡的居民所說,當晚快要九點時,仍然在小區的綠蔭道上見到該男子。而且不止一人見到,至少有五個以上的居民提供了相同的證詞。”
“然後你們怎麽調查的?”沈星問。
“解剖了該男子的屍體,沒有什麽異常,就是一具正常的死屍。”魯陽道:“查了這些提供證詞的居民,推測有可能他們產生了集體癔症導致的錯覺,因為我們在小區的另一個單元樓發現了一個和死者長相相似的男子,那晚這些證人有很大幾率把給他錯認了。”
“這是一個答案。”沈星點頭,“不過也不能放棄另一個可能。”
“什麽可能?”魯陽好奇問。
“那死亡的男子是不是牽扯到另一起案件?”沈星反問。
魯陽頓時豎起了大拇指:“隔壁小區在此之後發生了另一樁凶殺案,一個女人被人在家中分屍,屍體呈塊狀物被懸掛在臥室裡,現場慘不忍睹。我們在她的家中找到了指紋,後證實是那死亡男子的指紋。但經法醫鑒定,這女子的死亡時間是在那男子之後,所以我們猜想是那和這男子長相差不多的人,故意采集男屍的指紋後,想要在殺掉這個女人時嫁禍給男屍,營造出鬼怪殺人的假象。畢竟,有小區那麽多人可以作證男子又復活了。”
沈星搖了搖頭,說道:“我建議定義為異常案件,因為還有一種可能,小區居民們看見的那死亡的男子,很有可能就是死後的男子本身,他在死後去了隔壁小區,將那女人殺掉。”
“你的意思是,他就是異常?”魯陽問。
“他即便不是,也有可能是某隻異常控制了他的屍體。”沈星道。
魯陽思索片刻,點了點頭:“的確有可能。畢竟,將這些成年人在舒適的居家環境中用集體癔症來解釋他們看到的景象,似乎也很牽強。”
“從那死去的女子身上入手,查查她的關系,生前最後接觸了些什麽,或許可以快速找到這隻異常。”沈星道。
“嗯嗯。”魯陽不知從哪兒拿出一個小筆記本認真記下。
“對了,還有一個案子。”他此刻仿佛將沈星當做了辦案顧問,說道:“昨天你不是見我一直在接電話嗎?就是因為這個案子。從上個月開始,我們在每個周日的晚上就會接到一個報案電話,是個女人打來的,說是有人要殺她。但治安官根據那個地址過去查看之後,發現是一個廢棄的地址,那裡根本就沒有人居住。”
“每次報案的說的都是同一個地址?”沈星問。
“嗯,同一個。”
“有沒有查報案電話?也是同一個嗎?”
魯陽點頭:“對,每次報案的電話都是同一個,但查過之後發現這個電話同樣已經廢棄,沒有用戶使用。”
“那就查一下最後一個使用這號碼的人是誰?”沈星給出了建議。
“也查了,那個用戶早就死了,而且是個男的。”
“這樣的話,可能要和那女人通過一次電話,才能找到一些端倪。”沈星摩挲著下巴道。
魯陽擺了擺手:“嗯,還是別說這些了,這個案子我們已經上報,並且已經有兩個星期沒有再接到這古怪電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