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王者之宴
“哈哈哈哈!!”
伊斯坎達爾那爽朗的笑聲瞬間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力,他愉快的讚美道。
“新的英靈座之主啊!你要比阿賴耶更具器量與偉力!”
說著,他拿起面前的酒杯過豪爽的飲下。隨後瞪大了眼睛驚歎道。
“我從來沒有喝過這樣的好喝的美酒。”
“這是酒神釀的神酒。”夏亞說。
“神酒嗎?”伊斯坎達爾恍然道:“希臘神話中也存在酒神,但即使我被世人稱之為宙斯之子,卻從未見過酒神。”
說著,他看著四周那一望無垠的無盡星海,心中的澎湃幾乎是溢於言表:“還有這無限的星辰之海,我曾經幻想過我的雙腳踩在無盡之海的沙灘上,親眼注視著‘俄刻阿諾斯’(Oceanus,希臘神話中的海神)的模樣。但卻從未幻想過置身如此神聖之地飲酒。”
“世界實在是太大了,有太多東西我沒見識過了。”伊斯坎達爾感歎道。
阿爾托莉雅默默坐著聽看二人的談論。片刻後,她終於向伊斯坎達爾開了口。“你是那位征服王吧,伊斯坎達爾,馬其頓帝國的君主。”
“你認識我?”伊斯坎達爾好奇的問。
“在歷史上,追求無盡之海,又被稱之為宙斯之子的也只有你了吧。”阿爾托莉雅說。
“也對,你應該是在我之後的時代出現的王,知道我很正常。”伊斯坎達爾說:“不然的話,不列顛出現你這麽個王,我不會不知道。”
“征服王啊,既然這位大人說過,這是聖杯問答。那麽就由我先來發問吧,你追求聖杯,又是期待得到什麽?”
伊斯坎達爾咧嘴笑了一下,默默抬起一側的酒壺倒滿了酒杯,並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回答道:“得到肉體。”
這真是個出人意料的回答,阿爾托莉雅瞪大了眼睛:“難道你還想征服世界?”
“雖然能過以魔力出現在這個世界,但我們終究是英靈。”伊斯坎達爾握緊了自己的右手,“我想在這個得以轉生的世界裡成為一個真正的生命,牢牢扎根。以一己之身戰天鬥地,這才是‘征服’這種行為的全部。以此為起點向前推進,最終得償所願……方為我的霸者之道。”伊斯坎達爾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這種做法,並非真正的王者之風。”阿爾托莉雅反駁道。
“那麽就讓我聽聽你的肺腑之言吧。”伊斯坎達爾顯然對阿爾托莉雅如何回答這個問題很感興趣。
“我的願望是拯救我的祖國,以萬能的願望機……改變不列顛毀滅的命運”
眾人沉寂了許久。伊斯坎達爾將酒杯放下,打破了沉默。“喂,騎士。你說的改變命運,是要顛覆過去的歷史嗎?”
“正是。”阿爾托莉雅驕傲地斷言道。“縱使那是憑借奇跡也無法實現的願望,但只要聖杯是真正萬能的話,那便一定……”
夏亞揚起嘴角,沒有言語……
“我說……騎士,你的意思……是將自己鐫刻在歷史上的一切全部否定嗎?”伊斯坎達爾嚴肅的說。
“沒錯!為什麽要懷疑?把寶劍托付於我,讓我為之獻身的祖國滅亡了,我為此痛心疾首,又有什麽好奇怪的!”
“哈哈哈哈!!”伊斯坎達爾有些忍俊不禁:“你是不列顛的王,卻說要……為國獻身?”
“所謂的王者,自然應該挺身而出,以求自己治理的王國繁榮昌盛。”阿爾托莉雅堅定的說。
“王者不應獻身。”伊斯坎達爾正色道:“是國家與人民要為王獻身才對,而絕非反過來。”
“你在說什麽呀!”阿爾托莉雅吃驚的說道。“那豈不是暴君的統治嗎?”
“然也!正因為我們身為暴君,方可成為英雄。但是,騎士啊,要是有一個王者後悔自己的統治以及其結局的話,那只是昏君罷了,還不如一個暴君。”
“伊斯坎達爾,你不是也子嗣絕滅,親手建立的帝國一分為三嗎?對於這樣的結局,你敢說沒有一絲悔意?”阿爾托莉雅怒聲問道。
“沒有。如果這是我的選擇以及追隨我的臣民們一生奮鬥得到的結局,那麽毀滅也是天意。我會為之心痛,為之流淚,但絕對不會抱有半點悔意。”
“居然……”阿爾托莉雅些不敢相信。
“更不用說將其顛覆!此等愚行,對於我一起創造時代的所有人都是侮辱!”伊斯坎達爾厲聲道。
“只有武將才會讚美光榮的死!不能保護弱者的話,又有什麽意義?”阿爾托莉雅還在堅持著自己的看法。“正確的管理,正確的統治,方是王者的夙願!”
“也就是說,身為王者的你,是‘正確’的奴隸麽?”伊斯坎達爾注視著阿爾托莉雅,眼神略帶些許譏諷。
“那又何妨!為理想而殉身方是王者所為。”
“那根本不是一個人的活法。”
“成為王者統治國家後,我已不奢求能有人的活法。征服王,僅為一己之身而去追求聖杯的你不會明白。為滿足自己無盡的欲望而成為霸主的你,絕不可能!”
“沒有欲望的王者連裝飾品都不如!”伊斯坎達爾憤怒的吼道。
“阿爾托莉雅啊,你剛才說了為理想而殉身這句話吧?原來如此,當年的你應該是一個公正廉潔的聖者吧。想必當時你的英姿應該也是高貴而不可侵犯的吧!但是,這條名為‘殉教’的荊棘之路,究竟誰會心生向往?又有誰會為之心醉神迷。
所謂王者,當比天下人貪欲更強,笑得更歡,怒得更盛,無論清濁,皆應登峰造極,唯有如此,臣子才會對王者心生羨慕,為王者所傾倒,在天下萬民的心裡,點亮‘我亦欲為王’的憧憬之光。
在騎士中享有盛名的王啊,也許你說提倡的正義和理想確實曾拯救國家,救贖萬民,但是……僅僅只是被拯救的那些人們,最後又有怎麽樣的結局,你不可能不知道吧。”
阿爾托莉雅顫抖著閉上了雙眼,騎士的鮮血染滿落日之丘的景色,再次在她腦中複蘇。
“對自己的臣民,你只是一味的去拯救,而不知去引導,不成顯示出何為'王者之欲',拋棄了迷途的臣民們,只是一個人道貌岸然,迷醉在你那看似完美的理想之中,因此,你並不是真正的‘王者’,僅僅是一個不為自己而活,被那隻隻為他人而存在,名為‘王者’的偶像所束縛者的……小丫頭而已……”
“你說的有道理,征服王……”阿爾托莉雅閉上了雙眼,但又猛的睜開:“但這也是那時所能做出的最完美的選擇!未曾經歷過這一切的你,又知道什麽!?”
伊斯坎達爾抓著酒杯準備再次一飲而盡的手頓住了,他看著眼神堅定不曾有迷茫之色的阿爾托莉雅,臉上露出了饒有興致的神色。
夏亞將杯中的酒水一飲而盡,嘴角始終掛著笑意,看起來,他似乎很愉悅於這次辯論。
伊斯坎達爾的霸道,在華夏數千年的歷史中早有定論,其中最著名的,自然是王道與霸道之爭。
霸道崇尚以力服人,以武力平天下,雖然可以快速的平定國家,但以最終贏秦的結局以及伊斯坎達爾死後的國家崩潰,他的臣子與子民死傷慘重的結局,也證實了其所行的霸道,只能完成國家短期的和平罷了。
王道則講究以理服人,以德治天下,不戰而屈人之兵,但卻難以實現,耗費時間很長。但也能保證長久的和平,王道能包含霸道,而霸道卻無法包含王道。
當然,阿爾托莉雅並不是王道,最多是有個影子罷了,或者說,王道是只有華夏有的理念。
無論霸道與王道,各有所長,各有所短,偏執一端終究會導致敗亡的下場。
雖然他說的自信,說的也有道理,但終究也改變不了他國度滅亡的事實,他這話,細琢磨下來就是:我爽了就得了,我死後哪管他洪水滔天!
不可否認,當做為“個人”的時候,這樣的暴君確實非常令人向往,但做為“人民”的一員時,卻只能令人心生厭惡。
不是所有人都能成為王,而這也不過是在畫大餅罷了。
為欲望而生的暴君,為民奉獻一切的仁王,究竟誰更具人心,想來大家心中應該已經有所定論……
更何況,阿爾托莉雅的心中……真的沒有欲望嗎?
這時,一直在看兩人談話的第三者,那個帶著兜帽的銀甲劍士出聲,在將酒杯中的酒水一飲而盡後平靜的插入了二者的話題。
“在她所處的時代,神代衰退,不列顛的滅亡是命中注定的事情。或許很多人不知道,但她與梅林卻是確切知曉這一點的啊,在她成為王之前就知曉這一點啊,征服王。”
“什麽?”伊斯坎達爾瞪大了眼睛,似是有些驚訝:“她從登臨為王開始就知曉自己國家的滅亡,可她為什麽……”
夏亞也做為一個旁觀者出聲為他講訴起了亞瑟王時期的情況:“當時的不列顛,內憂外患,羅馬、卑王、異族與諸侯,王國失去了庇佑,基本的收入做成無法得到保護,人民無法生活無法得到保障,內部更是分裂成了四大陣營:
因戰亂而生活得不到保障的人民,還有腦回路能夠理解但卻略顯迂腐恪守準則的騎士,以及想要為自己某取私利的貴族,以及……萬惡之源,永遠不嫌事大,最後後悔也無法挽救一切的魔法師,梅林。
她當時所處的環境可要比你困難上數倍啊,征服王。與其說她是否懂人心,是否有去引導人民,更可以說是能不能。”
那個銀甲劍士也開口道:“征服王啊,你也曾說過,王者不應獻身,是國家與人民要為王獻身才對,而絕非反過來。但如果為王獻身的國家與人民不複存在,那麽王又有什麽意義?
她必須以王的身份思考這一切,必須舍棄一切情感,如同一個機器般計較著得失,以在鋼絲上行走,以求國家的延續……”
夏亞抬起酒杯,繼續一口飲盡。
“亦或者是安靜的滅亡,不列顛的人民也能夠並入其他國家或者民族而得以延續。”阿爾托莉雅說。
“你自己也說了……”伊斯坎達爾的語氣有些放緩:“這是你所能做出的最好的選擇,又為何要否定你所做的一切。”
“為什麽不能!?”阿爾托莉雅語氣有些激動:“我能允許自己悲慘的結局,也能夠允許自然的滅亡!但絕對不能允許所有人都失去幸福的結局,而這一切,則正是因為我所產生的紛爭!”
夏亞靜靜看著這一幕,注視著阿爾托莉雅……
梅林也曾經以想看熱鬧的心情,向她暗示成為超脫者那般的存在,超脫者,也就是成為真正理想的王,哪怕不被理解,但卻能踐踏在一切之上。
某種程度上有些類似於FGO第六章出現的獅子王,如果能夠成為那樣的王,那麽阿爾托莉雅本人不會那麽痛苦了吧……
但那時候,阿爾托莉雅說出了梅林都未曾想到的答案……
她越痛苦,國家越富饒,她非常清楚,然後她笑著表達。
“是的,在那點上我有自信能夠做好,請看著吧,梅林。雖然不是馬上,但我一定會讓這座島成為一個好國家,絕對不會輸給傳說中的理想鄉!”
她並不是沒有欲望,而且恰恰相反,她的欲望要遠超任何人,而她的欲望……就是看見人們的笑啊!
這正是人們棄若石子的東西,她視之為珍寶,且為之奮鬥一生!
回顧她的一生,在神代殘存和人類生存的夾縫中,她為了不列顛的繁榮和人們的笑容,她犧牲了可以擁有的一切。
但一生都沒有為自己活過的她,卻還想在既定的結局前,卻依舊還想為了別人而獻上自己的死後……
這是她的執念,卻也是注定悲劇的執念……
“征服王啊。”夏亞揚起嘴角:“她否定的不是她過往做出的選擇,她否定的,是她自己啊……”
征服王一愣,微醺的臉上帶著肆意的笑容:“哈哈哈哈哈!!!騎士王啊,你真是傻的可憐啊。”
“你無法影響到我的信念。”阿爾托莉雅認真的說:“你無法說服我,我也無法說服你,那麽這勝負也就無法分出。”
“誰說的,不是還有另一位王還未曾表露自己的王道嗎?”伊斯坎達爾醉醺醺的說著,他看向身側的那位戴兜帽的騎士。
“說起來,你是哪個王朝的國王?”
那人將兜帽放下,露出一張帥氣爽朗的臉盤以及那一頭金色的頭髮。
“我叫,亞瑟·潘德拉貢。”
老虛很擅長唱就是理想主義者的悲歌,他不相信有正義與理想。所以他的作品都會讓人感到潔白的理想可悲也是正常的。
五戰跟四戰的阿爾托莉雅實在是差太多了,她知曉一切,也知曉那些決定的對錯,又怎麽可能會被伊斯坎達爾問倒呢?
又有誰會向往,這句話大家懂得都懂,整個亞瑟王就隻講了兩種人,王廚跟扭曲的王廚。這還沒人追隨向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