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可是系統這麽一提醒。

  有些她所不願意承認的事實，慢慢被揭開了血淋淋的真相。

  榆桑寧為什麽要她來拆系統？

  一定是發現了呆呆已經岌岌可危。

  為了避免她被系統所反控制起來，所以他才要她前來卸載系統。

  可是……為什麽要讓她一個人來呢？

  明知道有危險，卻讓她一個人上來……

  這種時候，以榆桑寧的個性，難道不是讓她躲得遠遠的嗎？

  難道不是應該讓她回到榆家，在老爺子和韓擎的保護之下，盡量避開危險嗎？

  他怎麽會專門說：你獨自去拆掉系統……這樣不符合他性格的話呢？

  除非只有一種解釋。

  那就是他明知道雪楠會面臨什麽樣的危險。

  但他還是讓她來這樣做了。

  “他為什麽要這樣做？”雪楠忍不住問自己。

  “大概是不愛了吧。”系統徑直回答。

  這句話雖然依然是電音，但未免太像人類的語氣了。

  雪楠猛地抬起頭，凝視著半空中。

  “我不會上你的當的，”她的眼神再度堅定了起來，“你的目的就是拆散我們吧。不過這個你可能要絕望了。我和他的感情，超過你們的想象。”

  “是嗎？”系統再度問道，“你就這麽相信你們的感情，或者說，你相信所謂的血統？”

  雪楠終於確定，現在和她說話的，絕對是真人。

  他只是借助系統的聲音來說話而已。

  “你想說什麽？”雪楠坐直了身子，“你能看到我的對吧？那麽好，躲在背後只會耍陰謀詭計的小人，我洗耳恭聽，看看你能給出什麽新鮮的說法。”

  “呵呵，你對我的稱謂很偏激。不過好像也沒什麽錯。”系統那邊的人說道，“不過雪小姐，我必須告訴你，你這份建立在血統之上的愛情和婚姻，到現在已經走到了盡頭。女人，別對自己，尤其是別人男人這種生物，太過自信了。”

  “聽起來你好像被男人傷害過？”雪楠譏諷道，“或者你是個自命不凡卻從沒享受過愛情的男人？”

  “隨你怎麽猜測吧。”系統後面的人很隨意的答道，“但是我讓你呆在這裡的最大原因，並不是要分開你和榆桑寧，因為你們早已經分道揚鑣。我只是給你一個空間和一點時間，讓你冷靜一下，接受這個現實。”

  “你捏造的現實？”雪楠反問。

  “你是富有的豪門千金，大家族唯一的繼承人，離開了榆桑寧，你依然可以擁有自己精彩的人生，沒必要依附於他。”系統後面的人完全不理會雪楠的話，隻表達他的觀點，“所以，接受現實吧，別再執迷不悟了。”

  這段話剛剛說完。

  雪楠就聽到外面的走廊盡頭，傳來一聲巨大的撞擊聲。

  她再度站了起來。

  有人在試圖破掉安全通道的門！

  “桑寧！”這一次，她什麽都沒管地朝外面衝了去。

  然而她的腳步還沒踏出客廳，一道電流再度擊打了下來。

  雪楠抓著門把手的手，松開了，整個人軟軟地倒了下去……

  ……

  “不行庭少，這門根本打不開。”站在樓梯上的保鏢說道，“這應該是金庫級別的防盜門。除非專業人士，否則是沒辦法打開的。”

  榆子庭半晌沉默不語。

  “庭少，”柳步煙好心地勸道，“可能雪楠真的不在裡面了，我們走吧……”

  “閉嘴！”榆子庭突然爆發，“你懂什麽！”

  柳步煙呆住了。

  在一起這麽久以來，這還是他第一次對著她這樣大吼大叫。

  因為……雪楠。

  柳步煙本以為自己沒有心。

  然而那一刻，她清楚地感覺到了心痛。

  她沒有吭聲，只是低下了頭。

  為了掩飾即將落下的眼淚。

  樓梯上陷入了難熬的寂靜。

  又過了片刻，榆子庭才低沉的開口：“走吧，回去。”

  她應該不會有事的。

  對方不會要她的命，要是要的話，早就不會留到現在了。

  回去的路上，柳步煙一言不發。

  一直回到了病房裡，她也是按照慣常，替榆子庭脫去外套，給他換上醫院裡的病服。

  “怎麽不說話了？”榆子庭突然問道，他又是那般溫潤的聲音。

  柳步煙依然不吭聲，只是繞開他朝後面走去。

  沒想到榆子庭突然朝前面一步，精準地抱住了她的腰。

  柳步煙一驚，他……他能看到了嗎？

  “能感覺到人影。”榆子庭適時的解釋，“所以，你是生氣了嗎？”

  他從後面抱著她，下巴放到了她的耳際摩挲。

  “我……我沒有……”柳步煙覺得心跳加快。

  “我有時候脾氣是很不好。”榆子庭像是在為之前的行為解釋，“所以你還想和我一起生活嗎？”

  柳步煙的眼淚終於不爭氣的流了下來，“我沒有想過……”

  “不，你想過的。”榆子庭打斷了她，“可是步煙，我這個人就是這麽的壞，這麽的渣，我不高興的時候，會拿身邊的一切事物出氣。所以，我不適合和別人一起生活。”

  “那如果是雪楠呢？”柳步煙突然問出口，“如果雪楠想和你在一起，你還會說什麽不適合，說你自己是個渣說你壞，說不想和她一起嗎？”

  榆子庭沉默。

  半晌，他答道：“她不一樣……”

  “對啊，她不一樣……”

  “不過我還是一個渣。這沒什麽可辯解的。”

  “可是就算是渣，你也不會對她渣，對嗎？”

  柳步煙又追問道。

  榆子庭再度沉默，過了好久，他才回答：“是，如果她想離開我，不想和我在一起的話，那我不介意對她渣一下。”

  柳步煙隻余一個苦笑。

  說到底，還是不愛罷了。

  他不愛她，所以才會“好心”地勸她離開。

  如果現在懷裡的女人是雪楠，他還會舍得說出這樣的話嗎？

  ……

  雪楠這一次醒來，已經是半夜了。

  她撐起來，覺得頭很暈。

  “對不起，”系統開口，“你的情緒有些激動，所以運用了一點麻醉噴霧，你還好吧。”

  雪楠沒有回答。

  她不想再和系統說一句話。